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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已把你宠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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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墨荷,我离婚了。”子离在电话里说,语气颓废得一如十年前他第一次离婚时的痛苦和无奈。我木然地握着话筒,心里早已没有了十年前的窃喜和意外,只是涌上来一层辛酸。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子离跟我说他离婚了。我短促地问了一句:“你现在在哪里?”

子离说:“在你楼下的酒吧里。”

每次都是这样。子离已经把我这儿当成了避风港和避难所。我习惯了他每次在离婚后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在我楼下的酒吧里借酒浇愁;习惯了我每次都会陪着他一起醉酒一起放纵,然后在我这儿过夜;习惯了他在第二天清晨悄然离去,不几日传来他另觅新欢的消息。

于是,我在这幢楼上住了整整十年,也等了他整整十年。十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近乎摧毁般的残忍。

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很久,很久。电话再次响起,子离在里面柔肠百转地喊着: “墨荷,我想你……”我心里的最后防线彻底崩溃了。我像被蜜蜂蛰了一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然后,洗脸,化妆,换衣服,箭一样义无返顾地冲了出去。

B碧然说:“墨荷,你接纳苏子离,就像是飞蛾扑火,最后受伤害的是你自己!我就看不出,那个男人有什么好!”

我苦笑。我承认,我已经无药可救了!子离就像是在我身上下了蛊,让我欲罢不能。所以,了解我和子离这段感情的人都说我傻,说我贱,在他们眼中,子离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挂着在父亲公司里的一个经理的头衔,整日里花天酒地,无所事事,花边绯闻层出不穷,换老婆就像是换衣服一样随便,一段婚姻从来没有超过两年!

我弄不懂自己爱他什么。也许,爱情根本就是不需要理由的。我们两个之间,似乎养成了一个默契,他从来不说我爱你,我也从来没有提过让他娶我。我们彼此寂寞,却不敢靠得太近,我怕一说出那两个字,我和他之间,便再也不能继续。

我累了。于是,在碧然说要给我介绍个男朋友时,我笑笑说:“好啊!”

许绍文,青年才俊,风度翩翩,谈吐不凡,自己在三环经营着一家电脑公司。饭桌上他殷勤地帮我布菜,言语谦逊,进退有度。我沉静地看着他,浅浅地笑着。

C听人说,子离又要结婚了。而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正是许绍文。我说:“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把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

许绍文微微一笑:“我们两家是世交,生意上也有很多的来往。”他看着我说:“我们其实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哦!”我淡淡地应一声,心里却充满了枯涩和绝望。

许绍文状似无心地道:“虽说子离这个人在感情上太不专一,但他做生意的手段却颇有一套呢!”我一语不发地抓起外套,转身就走。

在子离常去的那家酒店的KTV包房里,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他正拿着麦克风,变腔变调地K歌。怀里的女子,模样清纯,举止羞涩,一付不谙世事的样子。我的心隐隐一痛。

子离似乎并没有因我的到来而感到意外。我看着他,说:“我想和你谈谈!”

他眉峰一挑:“就在这里?在我未婚妻面前?”

我咬牙切齿:“当然不是在这里!”心里恨极了他的玩世不恭。

在另一间布置幽雅的包房里,我一字一句地道:“子离,她还不到二十岁,还是个学生!”

子离漫不经心地道:“那又如何?总归是要嫁人的!”他似地用手抚摩着我的脸颊, “或者,是你吃醋了?”

我打掉他的手,厌恶地看着他:“你不值得!”

“哦!”他淡淡地,“是因为你有了新欢?”

血液冲上了我的脑尖,我涨红了脸,喊着:“苏子离,你讲话要凭良心!”

子离冷哼一声:“难道不是吗?那个许绍文!”

我哽咽着:“你没有资格管我!”

子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伸手一带,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我试着挣扎,却终是放弃。他的唇轻轻地咬着我的耳垂,温暖暖昧的气息缠绕在我耳边,我的心里荡漾起无限的柔情。他轻轻地,低低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墨荷,对不起!”

我一下子就软了,在他怀里温顺成了一只小猫。子离深深地吻着我,双手飞快而熟练的在我身上游走,所到之处,扣子一粒粒地被解开。片刻,我的胴体在他面前一览无余,像一朵盛开的花。

“墨荷,我想你!”他喃喃地说着,氲氤的双眸中掠过了一丝近乎痛苦的渴望。他双手捧着我的脸,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品,小心翼翼,深情款款。我幸福的闭上了眼睛,任由他在我身上带来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激情和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就在我们陶醉地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时,包房的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了,清纯的女学生一脸愤怒地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冷冷地看着我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真不要脸!”

我很希望子离能说些什么,可是,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惯有的多情而又魅惑的笑。他柔柔地看着他的未婚妻,道:“宝贝,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能抵挡住诱惑……”

很明显,他在说我勾引他!仿佛一盆冷水朝我当头泼下,我热情的火焰在刹那间灰飞湮灭。我苍白着脸,迅速套好衣服,漠然地走出了包房。心里,像被虫子在啃咬一般,生疼生疼。

D子离的婚礼如期举行。请柬发给了我,但我没有去参加。这也是我惟一的一次没去参加他的婚礼。

倚在阳台的栏杆上,我淡淡的望着夜空那不知何处燃放的烟花。多么美丽的烟花啊!绚烂得把星星都挤到了一边,散发着千姿百态姹紫嫣红般的风情,引起人们一阵阵止不住的惊叹。

可是,再美丽又是如何,终是稍纵即逝,热热闹闹的燃放过后,徒留不尽的孤独和寂寞,还不如,根本就没有灿烂过!

正伤感着,一件大衣轻轻披在了我的肩头。回过头,正迎上一双含笑多情的眸子:“风大,别着凉了!”许绍文柔柔地将我揽进了他的怀中。

喝着他给我煲的汤,我的心里感慨万千。他说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允许他在我的厨房里,为我煲各种各样的汤,将我单薄的身子养得白白胖胖,累了,在我家的客厅里安然入睡。我的鼻子酸酸的。我仰起脸,静静的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娶我,好吗?”

许绍文先是一怔,然后,一抹惊喜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唇角,再然后,他一低头,吻如雨点般的落在了我的脸上……

E我和许绍文要结婚的消息迅速的传播开来。碧然第一个给我打来了电话:“墨荷,恭喜你!好好珍惜!”

“我会的!”我快乐地笑着,有一抹幸福悄悄的从心底爬了上来。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子离找到了我。老远,就司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的酒气。我厌恶地撇开了眼。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里布满了血丝。他说:“你要结婚了吗?”

“是!”我静静地道,心里莫名地痛。

“和许绍文?”

“是!”

半晌,他才苦涩地道:“那,祝福你们!”说完,他转身而去。远去的背影看起来是那般的落寞和孤单,我的心头怅然若失。

我以为,从今往后,他会消失在我的生活中;我以为,他真的会祝福我们!可是没想到,婚礼正在进行的时候,他居然闯了进来,而且,不由分说地抓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我挣扎着。

“你不能嫁给他!”子离冷冷地道。力道之大,使得我一时竟无法挣脱开他的钳制。全场顿时哗然,所有的嘉宾都看着我们,许绍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从未有过的羞愧和愤怒齐齐冲上我的心头,我的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看到我的泪,子离呆住了。他怔怔的,几乎是艰难地道:“墨荷,你爱他吗?”

所有的委屈一齐涌上心头,所有的往事也全都浮现出来。我咬咬牙,大声地,恨恨地,几乎是悲愤地喊道:“是,我爱他!”

子离的嘴角浮上了一丝奇怪的表情。他颓然放开了我,似乎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他喃喃的,一直只是重复着那一句话:“你爱他!你爱他!……”一低头,他步覆踉跄的往外走,背影看起来是那般凄凉。也许是错觉,我竟依稀看见了他眼中的泪!

我冲动地想追上他,可是,许绍文一把拉住了我。我绝望地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子离步履维艰地一步一步往外挪。然后,像电影中的镜头一般,我看到了一辆车子风掣电弛般急速而来,再然后,子离的身体如同秋天里的枫叶,缓缓地,缓缓地飘落到了地上。

时间仿佛永远的停留在了这一刻。

子离像个破碎的布娃娃一样躺在了我的怀里。他说:“墨荷,不是不爱你,也不是不想娶你!而是一辈子的承诺太沉重,我怕我给不起,更怕会伤害你!所以,只能辜负你,却不能真正的放开你……”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了他那苍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