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简――把设计一减再减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简――把设计一减再减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摘 要】世界朝着多元化发展,信息交错汇杂,设计表现着人们的思维意图――什么样的设计能够在这种环境下对信息的传播起更大的作用。本文提出在设计中应该给设计做减法,让设计回归本质,让受众清楚了解设计的思维意图与最终目的,以便更直接、更快速地了解信息。

【关键词】减法思维 简化 少则是多

【中图分类号】J5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4810(2012)05-0187-03

世界是复杂的,而我们需要尽量简化这个世界,而不是让它更复杂。人类对交流和信息的使用事实上是越简单越流传得久远,因此才有了今天的语言。视觉也是一种语言,而且是拥有很少传播障碍的语言。视觉的简单化并不是削弱了信息的传达,相反,如果用较少的语言表达较丰富的内容,也会传播得广泛。我们寻找着最有力量的简单,并把它展示出来。设计应该像是中国汉字中结构最为简单的“一”。虽然只是随心所欲的一画,但却成为一种符号、一种语意或者其他的载体,它甚至以一种文化的形式存在着。不知从何时起,设计师突然对单纯而形象简单的鸡蛋颇感亲切。因为其完整的椭圆体,无论怎样变换观察角度,都会感到是一种单纯的形态,同时又有着丰富的变化。如果摆在我们周围的设计都像鸡蛋那样完整、单纯、简洁,使人感到亲切、愉快又一目了然,也许这就是设计者的理想。

当20世纪20年代俄国的极简主义风潮渐起时,颠覆与叛逆的浪潮也随之兴起――荡涤和去除所有隐喻和暗示,创造出最直观的事物,将艺术浓缩,仅仅保留最本质的东西。我们从100个角度观察一张纸白,会得到超过100种联想与认识,这便验证了一个观点:“艺术作品没有必要提供太多的东西,一件事物的整体以及它作为整体的特质才是最有趣的。”于是在这里提出把设计一减再减,设计应该回到它的本质,给人以简单明了、最直接的冲击力。

21世纪,我们看到了各种主义交叉与融合,当我们用“简”为线索搜索时,发现无论是理性主义、表现主义、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还是极简主义,在思想传达的目的上都是简单的。既然如此,我们没有必要纠缠什么主义与理论,因为那都是在复杂与繁复中痛苦的煎熬。只看最终的思想传达就是最有价值的,所以我们只有关注从过程到结果的思维过程,人似乎对复杂有着天生的抗拒,因为人天生就有惰性,并不是一种不发达的状态,反而是促使人寻求简单的思维的天生的原因。

清晰的思维产生自然明了的表现,这是难得的优秀。有些人的画笔可以几小时完成一幅巨作,更有的人小小的纸片能在咖啡店的餐桌上记下最享盛名的乐章,还有的人镜头能在眨眼的瞬间捕捉到最动人的故事。而有无数的人们日日夜夜、年复一年地徒劳无功。而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激情的“简单”,所以我们的优秀必定是充满激情的。人类社会最重要的需求是信息的交流,无论科技、语言怎么发达,都是为了这一根本目的。早期的人类社会,信息是单音节的。再发展是最简单的词汇组成的语言,到今天是容纳无数语汇并不断扩充的复杂语言,它们都是被人类对信息的需求所激发着。信息是简单的,方式是复杂的,而思维的过程其实是一个简化的过程,我们回头来看看人类的无数发明,一旦被创造和发明出来,人类就会当做最平常的事物来对待,那么从复杂到简单仅仅只有那创造的一瞬间!然而,想要简化从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更不用说是从纷繁复杂走向简单,恐怕没有人能挑战E=MC2,因为它将世界万物简单到了不能再简单,而内容却广泛得不能再广泛了。也许是简化到最终并不只是一种标志或象征,而是留下了事物内在的能量,所以才能最大地发挥简单的力量。因此我们希望获得这种力量时,事物的内在能量便是我们必须追寻的根源。

所谓减法思维,作为艺术方式来看,它其实是在回归事物客观本质,而不减少形象感染力这一限制之下的一种更简洁、更概括、更有回味的省略方式。在中国画里,常常有这样的构图:不见房屋,只露出一面酒旗;停着的小船,无船夫也无过客;小径虽幽,没有行人……纵观中国古代艺术,有意无意运用这种减法思维进行创作的作品不胜枚举。如大师齐白石画虾,匠心独运地处理画面的虚实、照应关系,留下大量空白,空白即水,给人以无限想象空间。这种正是减法思维的一种表现。中国戏剧中,一将、四兵就代表了千军万马,骑马只用马鞭挥挥,划船只有划桨动作。汉代画像石《荆轲刺秦王》采用剪影形象,忽略细部,只刻画大的动态和影像。明清皖南民居依山傍水,白墙灰瓦,群体相连,简约含蓄。

在现代图形设计中,为了便于形象的传播,让消费者一目了然便于记忆,更加要求设计简洁、集中、概括。中国传统艺术中空白、虚形的表现方式不自觉地体现在许多现代设计师的作品当中。日本设计师福田繁雄的许多招贴作品中,充分运用正负形的关系,以自己独特的具有很强感染力的简洁图形语言传达信息,深化印象。这种图形之间巧妙、奇特的构合,要比精确地描绘物像更为不易,他正是在做减法的设计,在全神贯注于一个物形的同时又能注意到之外的空白处,就像捉迷藏一样,让你一眼看不完,在图形中寻找、回味,领略其中的妙处,是现代设计的亮点。

现代设计蕴含的空间巨大,从广告设计、产品设计、服装设计到室内设计、建筑设计等,处处都能看到运用减法思维所创造出来的成功实例。当今世界500强企业的标志个个简洁含蓄,视觉冲击力强,很少繁杂或令人费解。如著名的耐克公司,以一个简单的“钩”代表企业的形象,让人强记于心,而又带给人们想象的空间,这到底代表了什么,而耐克的广告同样令人感到神奇,我们先设想一下,年复一年,一遍又一遍,都用毫无变化、毫无创新的口号,邀请人们尝试你的产品。邀请很快就会变得陈腐不堪,甚至更糟,让人讨厌!纵观耐克的广告,没有几条提到过公司的名称,甚至根本不在屏幕上打出公司的名称,耐克的广告只讲述一个个故事,在屏幕上唯一可以找到广告主线索的就是那个单纯的、在最后一闪而过的拉长了的“钩”,“减”得如此精妙,为人们称赞。我们再看可口可乐的标志发展史,可以发现开始它的标志很复杂,而到现在它却变得如此简洁,在传统设计理念中,审美形式和产品的实际使用功能是脱节的,产品首先考虑的是实用功能,然后再加以修饰,这使得产品和审美互不相干,当然不会引起人们的美感。在整合了它的功能和视觉设计之后运用一减再减的设计思维一步步提取其中精妙之处,大大地增加了设计的实用性与美感程度。现代广告招贴广泛运用空间的虚实对比,如一幅以保护水资源为主题的公益招贴,以黑白两色分割整个画面,丰满的鱼头衍变为只剩骨头的鱼身,大量的黑白空间留给人们去思索、回味。现代产品包装设计,以突出品牌或企业形象为主,简简单单,一块标准色,一套标志字体即可,很少看到多余的图案装饰。意大利“孟菲斯”以出众的产品设计而著称于世,作品往往样式简单,功能优良,内涵丰富。如一件茶几,以细长弯曲的钢管轻托轻薄的桌面,似水草浮萍、荷叶莲花,宁静而和谐,创造了一种高雅的时尚。“苹果电脑”的外形设计在满足功能的基础上,越来越趋于简单、超薄,同时赋予更多的哲学含义,设计成为一种文化,是有生命的,发展着的。美国著名建筑大师赖特设计的“流水别墅”,整座建筑坐落于瀑布之上,以普通的毛石和长条石为材料,色彩对比强烈,造型简洁大方。可见简化的设计是被人们接受与肯定的。艺术和设计本是一体的,从中国画的空灵意境到图形设计的负空间、虚拟形,再到建筑设计的简约含蓄,看不出有什么本质的不同。艺术家和设计师善于找出一个着力点,以这一着力点显示其余。由于不和盘托出,所以显得无穷无尽,即所谓引一以概万,言有尽而意无尽,在有尽中显示无尽,以达到“空则有、有则空”的最高境界。

减法思维也很明显地体现在工业设计中。远古的人类,磨石为刀,削木成箭,抓住了造物的本质,通过应用、感觉,进而使之得心应手,却从不去雕饰形态。“舍”得大胆,“取”得精简。即使有些装饰,也都给以深刻的内容,且服务于功能结构。随着工业的发展,包豪斯创始人格罗庇乌斯打破了洛可可和文艺复兴的建筑模式,适合现代世界对功能的严格要求和尽量节省材料、费用、劳动力和时间,提出设计师的脑力劳动的贡献表现在井然有序的平面布置和具有良好的比例的体量,而不在于多余的装饰。时代在前进,人类生活水准在提高,生活节奏在加快,生产效率在突飞猛进,但同时面临能源的短缺、工业垃圾日益增加等诸多困惑。这些都要求伴随人类生活和工作的产品应该简洁明快、新颖亲切,具有一种与信息时代相关联的现代感,包含一种同现代生活相符合的精神。现代的设计,“取”得多是复杂,“舍”得多是简单,而“取舍”得恰如其分,则简洁而亲切。产品有其本身的造型形态及其设计师与产品间信息传递的设计语言、产品的加工材质、产品的工艺装配、产品的包装运输,还有产品的功能结构等几个方面。如果我们能将产品的造型高度简洁,设计语言简练概括,选用材质充分考虑环保要求,全面简化产品的工艺装配过程,方便包装,虑及运输,精简产品的内部结构,且能饶有情趣地完成产品的功能指令。那么我们的设计将为现代消费者所接受。产品的外观是产品内部功能结构的体现,它直接影响着人对产品功能指令的理解和使用,同产品的加工装配紧密相连。电子工业的革命,使得许多产品内部粗笨的机械构造正由微小的电子计算机的集成电路片所取代。人类从此不再为完成一个功能结构而耗费许多贵重材料,大大简化了工艺装配过程。而另一方面,由于电子这种看不见的东西解放了设计师,使得设计师很容易失去“理智”,感性地设计产品的造型,而不去考虑如何舍弃一些不必要的装饰,方便工艺,降低成本。由此导致许多复杂化、装饰化的产品形态出台。真正具有生命力和感召力的产品设计,应该是将高度简洁的造型与一整套自然、丰富有力的设计语言融为一体,使得产品同其本身所具有的技术和文化建立一种关联,使操作者看见和接触产品的一瞬间即明了一切。而高效率地掌握和操作产品正好符合现代人生活和工作的节奏。这一切都需要设计师抽象简单的形态特征,掌握好取舍的分寸。

简洁的设计是最具有生命力的,有些设计一味粉饰造型、构成与添加元素,盲目叠加,迎合少部分人的口味,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如昙花一现。更多经典的设计则是以其单纯的形式与视觉冲击,有的甚至形成一个时代标志。减法思维之所以能赋予设计生命,是因为它是经过提炼、精简出来的,是主要设计因素的集合的表征,体现了设计最本质的因素。《汉书•文艺志》中指出:“象形、象事、象意、象声、转注、假借”为“六书”,是造字之本。但我们来看看“一”这个符号,仿佛与“六书”绝缘,有一种“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感觉。我不得不佩服古人在设计“一”时所展现出来的“伟大的抽象”。这种抽象的思维方式正如中国文化讲究包容性,融会贯通,举一反三。抽象的“一”本身不能说明什么东西,但是将它组成词,便成了极大的语意。正如魏晋玄学中讲究“本末有无”,探求宇宙存在的根据,是企图透过宇宙万有的现象,直接探求其本体和本性。玄学认为,“无”是“有”的根据,“一”是“多”的根据。如果说万物本无,那“一”便是“无”,指这是一个母体,包容了生万物的基本元素,与佛家所说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一样的。这与设计也有着同样的道理。一“减”便“多”,“再减”则“更多”!

现代设计越来越认同本土化,本土化是对本土文化的认同,而不是对符号或图形的认同。探索本土文化的内涵,找出传统文化与自己个性的碰撞点,形成自己的设计风格,这才是设计本土化的精髓所在。日本设计的成功,不能不说是他们对于东方理念贯穿于设计作品中的成功。虽说大和民族的文化特色有华夏文明的遗留痕迹,而在人家的设计作品中,东方文化的“归一”性却比中国的设计师们吃得更透。日本设计大家福田繁雄先生曾指出:“设计中不能有多余”。从这个观点中不难看出他的设计理念与中国传统美学讲究的“恰到好处”有某一个共通的契合点。所以“减”是很巧妙的,而“减”比“加”更考验设计师的能力。

怎样把设计减得更巧妙合理呢?“简洁而不简单,丰富而不繁琐”一直是设计师追求的最高境界。对于设计而言,寓意丰富的内涵于简洁的图形中尤为重要和难得。这一方面是由设计本身传递信息的特点所决定的,另一方面是为了适应当今信息如潮的快节奏的信息社会的需要。如今人们无时无刻不在面对大量的信息,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简洁的设计才能迅速跳入人的视线并使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与米斯•凡德洛所倡导的“LESS IS MORE”的原则是一致的。当我们减少什么时,必定增加了什么,这并不是悖论,只是辩证。减化的设计并不是走向极端,相反是在避免极端的出现。因为减少时是以增加为衡量的砝码,而每减少一点东西,必定会增加另外的东西,从而牵制了进一步的减少,因此不至于走入极端。而关键的则是增加是否也能在考虑之中。当然,如果知道减了什么就能增加什么,那便是难得的艺术了。而艺术的巧妙也许就在于加减之中有了对事物更多的认识。服装越来越简,但却似乎越来越充满了吸引力,产品越来越简,最“傻瓜”的人也能使用最先进的科技,语言越来越简,反而越来越受高效社会的欢迎,当然,相关联的事物才会显出加减的平衡关系,无关的事物,无论如何加减都不会有什么关系,仔细想想,这样的思维却惊人的简单――辩证思维。同样需要辩证思考的是,“简”并没有统一的标准,不同的事物、不同的群体都有着不同的简化。但“简”并不是我们的目的――表现事物的本质。所以如果说事物的本质是极简的,而本质是最能表现事物,最有余地的,那么极简自然是极丰富的。在减少时,我们达到了增加的目的,也许就意味着我们离本质更近一步了。

形式和形象相对简单的图形元素,其指意性相对明确,指向性也相对单一,不易产生歧义。图形是来自于生活中真实的事物形象,但并不要求它如实地反映事物的原貌,而是通过抽象、概括及夸张等手法抓住事物本质特征,使图形形象本身的信息简单化,从而更好地为创意服务。我们可以看看中国2008年申奥时的标志,一个符号化的中国结,一个简化的图形,可是我们并不觉得它缺少了什么,反而津津乐道地思考它带来的趣味以及它更深刻的含义。因此,对图形的形象元素进行高度的抽象和概括是很有必要的。如果构成图形的元素之间关系松散或者应用了太多的元素,就会使人感到杂乱无章,同时也就干扰了人们对主要信息的解读。中国电信行业有句著名的广告语“一切为了沟通”,我想这对于设计师工作性质的要求也是一种最好的表达。为图形扫除“语言障碍”就是让图形语义走出“晦涩难懂”的圈子,用简洁和平凡的图形语言表达出创意的真谛,使设计师与观众的沟通更简单、直接。把减法思维运用在艺术设计中往往还能达到一种境界,即意境。美学家王国维曾说:“言气质,言神韵,不如言境界,有境界本也。气质、神韵,末也。有境界而二者随之矣。”减得含蓄能增强艺术设计的感染力,长于启发想象,具有感人的持续力和包含丰富的内容,有它的特殊作用和积极意义。

思维的过程是“减”与“加”的螺旋进程,在接受与拒绝、扬与弃的过程中,我们认识了事物。金•索罗门著名的一句话:“天底下的事物到底是已经存在还是新出现的?”让我们反思,我们是在发现还是在创造,我们选择了什么又放弃了什么?今天在我们身边的,包括我们自己,是我们发现、创造并接受的;明天消失的,是我们发现、创造并抛弃的。自然的艺术在于它的选择,思维的艺术同样如此。无论是艺术、建筑还是设计,我们需要一种态度,选择的态度,减去的态度。对这里展示的艺术家的作品而言,创造的过程的本质并不是发现已经存在的但还未知的,而是去放弃一些已知的事物。放弃的难度也许就在不愿放弃或不放弃。理性与感性在放弃中都能成为决定性因素,而在理性思维中作感性的放弃似乎总能找到引起直觉共鸣的欲望。

在当今社会如何运用减法思维来进行艺术设计是值得我们思考和探索的,因为“减”本来就是一门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