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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战俘谢罪感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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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5月1日,日军侵占许昌县。据不完全统计,日军在此期间杀害许昌百姓807人,奸污妇女67人,烧拆民房6016间。全县人民对侵华日军无不切齿痛恨。

1945年日军宣布投降,许昌县被指定为日本投降兵收容地之―。侵华日军12军直辖部队缴械投降后,在县城东和东北的几十个村庄集结待命,长达8个月之久。据日本防卫厅战史室著《昭和二十年(1945)的中国派遣军》载:“河南地区集结的部队有第12军司令部,第110、115师,骑兵第四旅团,独立混成第92旅团,第6,10,13、14独立警备队及其他。共计72740人(其中侨民760人)。在9月上旬分别集结在洛阳、郑州、新乡、郾城、许昌附近。”其中在许昌县的人数当在万人以上。这些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日军,投降后吃的供给不上,只好自谋途径,有的到农民家帮工收庄稼、垛墙;有的到城里修路干苦力活混饭吃,有的饿急了吃猪食槽中的红芋藤。因为日军侵略,村民们自己连红芋都吃不饱,但他们宽宏大度,不念旧恶,优待俘虏。把仅有的吃的给他们吃,腾房子给他们住;和他们一起劳动、一起玩耍,摔跤,荡秋千,春节借给他们中国衣服到邻村看戏等。长期相处,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临别时互赠物品留念。据―位后来回访的日本人说:当时他们认为中国人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去,做好了死的准备?结果却是平安离开了许昌,乘三天火车先到上海,又乘四天轮船回到了日本。回国后与亲人团聚,都过着无比幸福的生活。“这里是我们死里逃生之地,我们忘不了这里人对我们的情谊。忘不了生活8个月的这片热土。”在尚集乡大韩村住过的塔茨诺来信说“我们在大韩村生活在―起的人,每年一度从日本各地赶来,团聚在一起,互相了解一下身体及生活情况。在鲜花盛开下,时常谈起在大韩村的往事。当时和你们相处半年有余。时间虽短,情谊颇深,曾蒙关吓,经生难忘。四十年后之今天,感激之情,丝毫未减。尤其村长及乡亲们,处处给我们以温暖。深厚晴谊,如今仍耿耿于怀,无时或忘。”

他们回国后,为表感激之情,不少人回信、回访。

通信最早的是1951年北海道的矢奇芳四郎。他住邓庄乡长村张秀堂家。秀堂母亲经常给他做面条吃,走时给他烤了一袋烧饼。矢奇回国后经营渔业发了财,来信称秀堂妈为母亲,除表感谢外,要秀堂领母亲去日本。这封信收信地址写的是许昌县齐灵乡长村,实际解放前长村归齐礼乡。秀堂弟弟张福庆(邓庄乡中学校长退休)当时在县师上学,他把信拿到学校给同学们看,还让班主任老师张德看过。他们怕戴上“里通外国”帽子,没有回信。可惜后来信丢失,失掉联系。

1982年在尚集乡大韩村住过的樱井义晃率访中团―行12人(其中10人在大韩村住过),到该村回访。当时思想不解放,给他们规定了行车路线,不让到村民家去。―个日本人,趁人不注意,下车直奔村民杨赖家中,与杨重叙归情,赠打火机、自动笔,表示感谢。樱井投降时是个团长,回访时是东亦广济堂会长。他们回国后,樱井让秘书(在该村住时即是秘书)寄来感谢信和给村民们的合影照片。信用中文,毛笔书写。

大韩村一位未来回访的日人辰野德太郎,1985年7月17日给韩鑫淼写来―封日文信,12页。韩是一位乡里干部,和我是老相识。1992年他把信给我,我清县一高郑天钧老师,于同年5月17日翻译(见文末附件)。这封信写得很有感情,郑老量译后很受感动,赋诗―首:“青简惊心拂云飞,飘来相思送来泪。谁说异域无真情,字字句句有余味。我泽此书心震动,元精耿耿中融汇。壮战此书,情贯霄汉。壮哉此书,令人玩味。”

1987年9月4日,在邓庄乡岗五村住过的10多个日本人,以民间旅游团名义到该村回访。团长酒井油松到村里认出村民王振清,热情招呼:“你是振清。”“你是沙嘎义。”王振清也认出了酒井,并且作出当年摔跤的姿势说:“这个,这个”。酒井笑了。他忘不了当年村民给他们红芋吃的情景,风趣地说:“红芋的有。”村民们高兴地说:“大大的有,不过现在各家打的粮食都吃不完,不再过你们在这里时整天吃红芋的日子啦。”酒井在村上转了一圈,在地上划―个圆圈,躬下身子做出双手交替向上拔的架势。村民们明白了,他是在找当年他常去挑水的那口水井,村民们把他领到那个地方,那里水井没有了,变成了一排排的新砖瓦房。日本人欣喜地举起照像机,摄下了一幅幅崭新的景象和一张张舒展的笑脸。在村长家喝茶时,他们表达了内疚的心情,说“我们做了很多对不起中国人的事,我们在这住,你们却对我们那么好,我们是来谢恩的。”临别时,日本人赠送了打火机、文具、儿童玩具,烟酒等礼品。并特地嘱咐:“请把文具、玩具交给学生,这是我们希望中日两国人民世代友好的一点心意。”

从1989至1991年,在邓庄长村住过的四个日本人,连续三年来访。离别40多年,鹈饲立彦(汽车经营商)相距十几米一眼就认出了村民陈明聚,并用中国话喊着“明聚、明聚”,哭着跑到跟前拥抱。他们还带来了感谢信。信的原文是:张村长及全体村民:贵村原是日本俘虏兵指定收容所之一,我们曾在贵处渡过―段俘虏生活。在当时艰苦的年月里,您将仅有的食粮毫无保留地优待了俘虏。回国后几十年来我们从没有忘记过您的恩情。为报此恩,此次来访为您们带来纪念晶和感谢信,深表我们的谢意。”落款为:原长村大井以部队:土官鹈饲立彦、下士官矢岛升(专营鲤鱼餐厅)、目罗滋(综合建筑公司)、金治正七(铁工场)。他们连续三年来访,交谈中曾提出,用平顶山的帘子布做原料,在这建轮胎厂。显然不仅仅是谢恩、叙旧,旧地重游,而是为了报恩,想在这里做生意,永志纪念。

1996年至2004年,在长村张乡东黄庄住过的投降日军吉村进三次回访。1996年5月吉村进写了三页日文《自述》(见复印件)。旅行社翻译后取得联系。他自述:“对于侵华战争给中国带来的痛苦,我深感内疚。……我50年前到过黄庄砦,我非常怀念那里。当时我受到的热情关照,真是感激不尽,一天也不能忘怀。”5月20日上午9时,吉村进到东黄庄村,听说救过他的寇旗家中早已没有人了,他很痛心。他先去村小学把他从家乡日本福井省带来的“省花”――水仙花球种在校园内。他说:“水仙花象征和平,种在这里象征着中日友谊世世代代相传。”他把10万日元(折合8000元人民币)捐赠给学校,还把1000元人民币捐赠给该校寇小涛,寇小甫两名贫困学生。在村上他见人就频频鞠躬、握手。见到幼儿抱一抱,很是亲热。

1998年6月15日,吉村进第二次来东黄庄村,将带来的两株紫阳花、水仙花种在学校校园内,又向学校捐赠10万日元和一批学习用品,又向两名贫困学生捐赠1000元人民币。

2004年8月11日,吉村进第三次到东黄庄。村小学已迁新校舍。他看到崭新的教学楼和宽敞美丽的校园,感叹不已。他通过翻译―再表示“二战时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侵华战争给许多人民带来灾难,深感内疚。战前他是农民,1943年入

伍,1945年被派到中国干了很多对不起中国人的事。不是东黄村民关照,当时绝对活不下去,也不能见到自己的妻子儿女。他一直在认真反思和反省,痛恨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侵华战争。这次他又向学校捐赠15万日元,临别时眼中噙满泪水,向送行的村民深深鞠躬谢罪。并且说:“我已经90多岁了,可能再也不能来了,我将永远铭记许昌人民的恩情。今后有机会到日本来的话,我衷心欢迎。最后我送上一点心意,做为学校的费用,请收下。”他又捐赠15万日元。

附:原日军战俘辰野德太郎致大韩村村民韩鑫淼的信(节选)

拜启

深为怀念的中国朋友

去年11月左右,亲爱的,我接到你的来信,实为感谢。本想立即复信,阔别多年,顺便问候,以解彼此思念之苦。但你的信是中文写来的,内容不够清楚,又找不到合适的人译成日文。因想回信,产生困难。只好将时间推迟了深表歉意。

去年接到以中文写来的信,为了寻找人译你的信,将你的信视为珍宝,收好放好,收藏起来。由于我年迈,将你这封珍贵的信放的地方忘了,时时在想,待想起来放在何处呢?心急如焚,终日苦恼。

谁知最近忽然想起来了,当时放信的地方,心里高兴极了,并立即找人译成中文,才给你回信,长时间未复很失礼,务请谅解,大韩一别,转眼40载,岁月如此之长,瞬忽即逝。

忆及往事,涌上心头,件件情景,历历在目。铭感颇深,难以言表。当时相处,百感交集,半年有余,时间虽短,情谊颇深。曾蒙亲切关怀,终生难忘:40年后之今天,感激之情,丝毫未减。尤其村长及村里乡亲们,处处给我以温暖,深厚情谊,如今仍耿耿于怀、无时难忘。

当年,于1945年(日本昭和20年)之秋,我奉汽车部队长之命令,开赴大韩村。首先使我难以忘怀的是:我会见负责安置宿营的大韩村的村长,以及村里老少爷们,当时承蒙各位伸出温暖的手,给我们以温暖和热情,甘愿将房子腾出来借给我们住,如此盛情,令人零涕。

从那以后,接触很多人,也交上很多朋友。并以小麦作交易,购进了蔬菜、柴火等日常生活用品、各方面的照顾无微不至。非语言所能表达。当时的种种情景,真是令人迷恋。

那时你的年龄大约19岁,或者20岁左右,你那时年轻时的面容,不时呈现我的眼前。还有其他人,也是如此,记得他们身穿各样不同的长衣,一团青年朝气、笑容可掏,当时他们为我们跑前跑后,帮我们买东西。

我住你家时,我记得你有一个比你大两、三岁的漂亮媳妇,现在如何?并代问你的亲属等身体好,致意问候。

记得我在韩村时,对部下早晚两次点名(检查人数,并了解每人身体健康情况,这是我的任务)之时,你曾经模仿我的敬礼姿势,举起右手向我敬礼,并说:“辰野少尉,敬礼!”屋子的人,都个个站起来,闹的哄堂大笑,表现出多么亲切感情,至今一想起,犹脑子强烈燃烧着,时刻难以消失,另外,我们的朋友中当,是不是有个叫启明的?他是个很有精神的青年,仍留在我脑海中。如果是他,请代我问好,现在生活如何?使我又想起大韩村有很多姑娘,其中有一名叫玉英的,她是很漂亮的姑娘,现在此人健全否,念念。我在遥远的地方向大韩村祈祷你们各各长命百岁,幸福长在。

1946年末(四月)距今大约40年,大韩村当会随时间转移而发生变化吧!回想过去各种情景,时隐时现,使我最难忘怀的,也就是印象最深的有:

(1)天一亮,清爽的早晨,大人和孩子都奔忙收集柴火。

(2)在大路上响着沉重的声音,看着缓缓行走的单轮车。

(3)卖丸子、卖豆腐的摊贩周围,围绕的一群人捧着碗吃着乔甜丸子或豆腐。

(4)你们很注意用盐作调料,为日常生活的调料品。

(5)每天要吃两三顿红芋,至今令人难忘。

(6)村里人为我借中国服装,领我和大家一起到邻村去看戏。

(7)过年前,杀年猪(在村里专有一个地方作为杀猪的地方)我们兴致勃勃地(在过年时)吃着好饭好菜。

(8)过年时在大路旁搭着(绳子很长的秋千)。

(9)我和我们日本朋友,兴致勃勃的玩着麻将牌或看下日本象棋。

(10)喜欢看戏的人们,他们搭好戏台,有人登场唱戏,台下挤满着看戏的人们。

(11)我们轮换到许昌修路(修整街道)一星期轮换一次。

(12)我们的朋友‘河原崎’因急病死去,当时出现问题是:用中国式的土葬呢?还是用日本式的火葬呢?经协商,最终仍以火葬,为我们买了很多柴火,在距离村庄很远的地方,把他用日本式火葬而火葬了。

其他使我浮想联翩,半年时间虽短,难忘之事数不胜数。

论起大韩村,战争一结束,实现了和平,因此每人都以相信的、安心的信念,可以过着安静的生活。如今忆起过去40年也就是我一生难忘的岁月,那漫长的岁月,那令人厌恶的战争,真是感慨万分。记得我是1943年参军的,在当时,称呼我们部队是“北中国部队”即济南、北京、天津、许昌、开封、郑州等地方巡回驻防,使我内心难忘的,不时在燃烧的,永远怀念的乃是在大韩村居住半年时间。1946年5月,我们从许昌出发,乘火车到达上海(七月)又坐轮船返回日本。如今日本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日本人在和平的环境中,全力以赴搞建设,逐步在经济上和文化上有明显的发展。

据闻贵国大力搞建设,面目一新,有惊人的发展和巨大的变化:我想大韩村当随着形势变化而变化吧!尤其在文化上,随着经济发展,也有很大的变化,聆闻之下,甚感安慰。

村川先生和细见先生,他们亲自到大韩村拜访,我未能与他们一同前去,深感遗憾:因为他们旅行计划事先我一无所知,也就无法成行,后来听说,已成过去,实在太可惜了。

听说他们前去之时,大韩村以盛大的欢迎仪式接待他们,聆听之下,万分深谢、深谢。

……

今后对你村发展,我将不遗余力,尽力而为之。我在遥远的日本国,衷心的向你们祝福,并向你的亲戚以及大韩村的朋友们致意问好!并祈祷你们长寿和幸福。中日友好万岁!相会有期,再见。敬书。

一九八五年(昭和六十年)七月十七日

日本国京都市朋友辰野德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