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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里,没有了学校的村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苍凉的。
手头上的一份资料,是基层学校报上来的,反映的全是各村镇教学点目前的窘境。根据单位主要领导的意见,我整理了一下,准备放到县政协的一个平台上去,看有没有在外“发达”了的家乡人愿意捐点款,整修或者重建学校,改变这些教学点破败的命运。
教学点的办学条件都很差。有的还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建的木板房,老态龙钟了;有的校舍虽是砖木结构,但教室或走廊都打着一根根木撑;有的教室地面凹凸不平,有的抬头可以见到天日,有的四壁透风,有的墙体斑驳;至于配套房舍和现代化设施,根本无从谈起。但不管岁月如何侵袭,它们仍坚持着,在风雨中恪尽灵魂的职守。这让我有些感动。
好在这样的教学点全县已不是很多了。记得13年前“两基”迎国检时,全县总共有1200余所学校,其中主要是教学点数量多,有的一个村就有4个教学点。通过本世纪初连续几年的学校布局调整,到如今已减少了近千所学校,剩下来的学校差不多只有原来的一个零头数了。
当初那些学校撤并时,我们做过动员工作,甚至同当地的村干部及家长、群众进行过激烈的思想交锋。有的是我们先将要保留的学校建设好,尽可能把教师队伍配备得齐整一些。现在的农村家庭大多只有一到两个孩子,家长的教育意识也提高了,都愿意舍近求远把孩子送到办学条件好的学校去接受教育,乡村的到了镇上,镇上的到了县城,经济条件过得去的,还要千方百计挤进省城的几大名校。如此一来,那些要撤并的学校则因为生源严重不足而自然停办了,原来村里琅琅的书声和孩子们打打闹闹的场景也就随之消失了。
这种情形,有时不免让我这个从乡村里走出来的人感到一些失落和伤感,让我想起三十多年前自己读过的村小。
母校地处资水河畔,叫株溪小学。理所当然,它也面对资水的一条支流——株溪,处于株溪与资水的交汇点上。同为数众多的学校一样,我的母校是一栋长长的木楼,六逢五间。长条形且不宽敞的操场边是高坎,坎下是农田,一年四季都能看到忙碌的农人。操场一端有两棵挺拔的松柏树。有村民过世,都在树上折枝桠装饰灵堂。不远处一排歪脖子香樟树下,便是清清浅浅的株溪了,潺潺溪水在这儿回旋成了一个塘,叫灰岩塘。暑季的时候,同学们都喜欢扑入塘中游泳。
到了启蒙年龄,我走进这所学校时,感觉学校里的人真多啊,人山人海,笑语成片。当时的小学是五年制,每个年级大致在三十人左右,一百多人的天地,好像一个闹市。
由于场地狭窄(何况前面还有一个高坎),操场里是无法开展打篮球之类的活动的。但老师们自有应对的办法,他们因陋就简在株溪边绿茸茸的草地上开辟了一个场地,我们便在那里进行体育锻炼,同样开心快乐!
我的启蒙老师叫唐钦明,是乡里的名师。她不是本县籍人,老家在常德。唐老师对学生的要求很严。在许多人的眼里,她的施教方法近乎苛刻。你如果没有完成学习任务,或上课时开了小差,她的食指或小指可不会手下留情,会戳得你有点疼痛。但我们都尊敬她,从来都不会记恨,更不会认为她那是在搞体罚。她在我们村里的口碑极好。若是孩子在校挨了她的教训,家长们不仅不会指责,反而会赞许她管得好。
唐老师的教学名气在一个春天的上午得到了印证。那天早晨好像天刚刚下过雨,来到学校时我发现校园里来了许多陌生的面孔,都打着雨伞。他们是来自全乡各村的老师,是专程来听唐老师的课的。由于人多,我们临时将课桌搬上了宽敞的二楼。课堂中,唐老师点名叫我到黑板上默写词语,我顺利完成了任务,得到了她不轻易给予的表扬。课后,就有议论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前来听课的老师中有人夸赞我小小年纪粉笔字写得不错,甚至认为比得上不少老师的字了。一时间,我觉得非常骄傲。
我在村小读了整整五年书,直到小学毕业去了乡里的初中。后来到外地上高中、读大学,与村小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也就是我表嫂任村支书时,村上迁建了新学校。新学校使用不到十年时间,在全县撤点并校的浪潮中,也没能幸免,无奈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在我心里,没有了学校的村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苍凉的。琅琅书声不再,嘹亮音乐不再,钢管铃响不再,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你追我赶的身影亦不再,村落好像就回归到了它的原始:少了厚重的文化气韵。每每下乡检查工作,在经过一些地方的时候,当看到一栋木屋孤零零地守候在那里,当看到一些破败的基地和断壁残垣,陪同的人总不忘及时地告诉我,这里曾是某某学校。此时,我的心总不免一阵阵的难受。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城镇化的巨大推力,让曾经繁闹的村小一所所消失了。
我想,学校破旧一点其实也无妨,一个村落,很有必要保留一个文化高地。但愿政协的宣传平台能收到满意的效果,有人愿意向他们成长的摇篮伸出援手,大家齐心协力,让破败的村小旧貌换新颜,成为村寨一道永恒的人文风景,让造就人心灵的校园永远书声琅琅……
(作者单位:安化县教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