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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逆转 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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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译

澳大利亚的一家电视台为了让其王牌栏目――收视率极高的“猎奇”频道更加火爆,派遣首席摄影师安德鲁和助理摄影师坦尼森去索洛岛实地拍摄渔民捕杀抹香鲸的场面。安德鲁和坦尼森是电视台技术最好的摄影师,都.有丰富的野外摄影经验,尤其是安德鲁,曾在非洲近距离跟踪拍摄过猎豹,野象、黑犀牛和狒狒等危险动物。因为工作上的竞争关系,胸怀狭隘的坦尼森一直对安德鲁心存芥蒂。

早晨,安德鲁和坦尼森扛着摄像机随索洛岛的渔民出海了。湛蓝的大海一望无际,渔民们划着十几艘小船,在绸缎似的海面上仔细地寻找鲸群。

为了完整地拍摄捕杀抹香鲸的过程,安德鲁眼睛始终盯着海面不敢移动,就在他望得眼腈酸疼的时候,突然发现离船几米远的地方喷起一股水柱,同时还有一截巨大的尾鳍划开波浪。其中一个体格魁梧、名叫卡其玛的中年渔民伫立船头,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标枪,朝抹香鲸微微露出水面的背部用力投掷出去。血水立即弥漫开来,受伤的鲸挣扎着潜入水中,暂时逃避子追杀。

根据那头抹香鲸没人海水时尾鳍形成的漩涡和水底冒出的血泡,经验丰富的索洛岛渔民驾驶船只一路跟踪。

追寻了70多分钟后,那头受伤的抹香鲸突然像一座小岛似的高高地跃出海面,足有20米长,直径有4米多,尾鳍宽达5米。一般体长达17米的抹香鲸已称得上是巨型了而20米长的更是极其罕见。让安德鲁奇怪的是,渔民们此时并没有立即驾船冲过去围捕,而是全都屏住呼吸安静地注视着抹香鲸的、举一动。

安德鲁正在迷惑,扛着摄像机蹲守一旁的坦尼森突然失声叫起来:“上帝,那是什么?,”向导杰罗姆立即回答道:“是虎鲨!我们有好戏看了!”

通过高倍望远镜,有些近视的安德鲁这才注意到那头抹香鲸的身边游弋着许多虎鲨,它们轮流向抹香鲸发起攻击。杰罗姆说,抹香鲸虽然体型巨大,但很惧怕素有海洋霸王之称的虎鲨,抹香鲸和虎鲨相遇,免不了会展开一场惨烈搏杀。这时便是渔民坐收渔利的绝好机会了。

只见那头抹香鲸和虎鲨群厮杀成一团,它们时而浮上海面,时而潜入水底,海面上不时冒出一股股血泡。看到双方斗得差不多了,渔民迅速驾驶小船靠近抹香鲸,赶走虎鲨,然后用标枪、鱼叉和4米多长的砍刀一齐攻击浮在海面上精疲力竭的抹香鲸,血浪立即波及开来。

安德鲁将这一切都拍摄了下来,眼前刚刚发生的惨烈场面使他震惊不已,抹香鲸与虎鲨的厮杀、人与鲸的搏斗,每一个过程都充满了血腥。

由于这头抹香鲸体型巨大,单凭用手拉住拴着鱼叉和标枪的绳索无济于事,反而可能被挣扎的鲸拽下海去,所以渔民们把绳索系在船上,有的渔民还用绳索把自己和船拴在一起,以免和鲸剧烈搏斗时,身体失去平衡掉进海里。

突然,那头抹香鲸跃出水面,用它巨大而有力的尾鳍狠狠地向一艘接近它的渔船扇去,船上的渔民见势不妙,慌张跳进海里逃生;而那艘渔船的甲板则被抹香鲸的尾鳍击碎,船头塌陷,很快就沉没在海水里不见了踪影。卡其珥等人趁抹香鲸跌落水面时,其庞大的身躯暴露无遗之际,用标枪和鱼叉猛地刺向鲸最脆弱也是最致命的部位――脊柱,抹香鲸受此重创,顾不得还有几只标枪插在它的身躯中就慌忙下潜。

卡其玛当然不会让抹香鲸轻易下潜,他不停地指挥渔民投掷鲸炮,使鲸迷失方向,迫使它上浮,然后加大进攻力度。那头抹香鲸情急之中辨不清方向,竟然在一个微微露出海面的珊瑚礁盘上搁浅了!这是捕杀抹香鲸千载难逢的良机,渔船全都靠了过去,标枪、鱼叉和砍刀等各种武器一齐攻向徒劳挣扎的抹香鲸。

突然,礁盘附近的海水一阵骚动,又有一头抹香鲸的尾鳍露出水面,它显然注意到了搁浅的同伴,于是游了过来。安德鲁记得有关鲸的资料上记载过,抹香鲸有明显的帮助同伴的行为,如果发现同伴受伤或搁浅,它们会不顾一切地前去救援,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这就是为什么经常有鲸群在海滩搁浅“自杀’的原因。

这头抹香鲸比先前的那头略小,它好像无视渔民们的存在,径直游向礁盘,然后不停地用硕大的脑袋和尾鳍推挤同伴,试图将搁浅的抹香鲸带到安全水域。索洛岛的渔民们甩标枪和鱼叉凶猛地攻击它,刚赶过来的那头抹香鲸露出水面的部分很快就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它仍然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忍住伤痛,继续用脑袋和尾鳍帮助搁浅的同伴……

那一刻,安德鲁被深深地震撼了,抹香鲸那种顽强的斗志和为了同伴安危奋不顾身的精神让他不得不肃然起敬。

索洛岛的渔民们用渔船拖拽着两头死鲸向附近的一座无名岛屿驶去。安德鲁因为要拍摄夕阳如血的画面,以此来衬托捕杀抹香鲸之战的残酷,所以他和坦尼森以及向导杰罗姆所在的渔船迟迟没有离去。就在他拍摄完最后一个画面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强劲海风吹来,波涛骤起,船开始-剧烈摇晃,甲板上的他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掉进了海里。海浪很快将他推得离渔船越来越远,他大声呼救,但驶向他的渔船却突然掉转头返航了。幸运的是,安德鲁被海浪冲到了一座小岛上,在惊吓和寒冷中挨到了半夜,被过往的一艘邮轮所营救……

事后,安德鲁才得知,那艘渔船之所以见死不救,是因为坦尼森提出给船上的每个渔民100美元他的用意无疑是卑鄙和险恶的,想独占捕杀抹香鲸的拍摄权,取代安德鲁成为首席摄影师。区区几百美元就泯灭了人性,断送了良知,并差点致安德鲁于死地,每每想到这一点。安德鲁的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抹香鲸冒着生命危险救助同伴的惨烈画面。浩瀚的大洋中,人性和兽性是如此尴尬地发生了逆转,而这一切,都是起源于人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