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羽人奔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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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玉器】

【通高7厘米 长8.9厘米 底宽3厘米】1966年陕西省咸阳市周陵乡新庄村汉元帝渭陵附近汉代礼制建筑遗址出土，现原件由咸阳市博物馆收藏。

此件玉雕所选用的玉料为羊脂玉，是产自新疆和田的一种上等白玉，因其玉质洁白无瑕，色泽温润莹亮，宛如凝脂而得名。整器造型系圆雕、镂雕而成，出土时被朱砂包裹，主体呈一人正骑马驰骋奔腾状，由奔马、骑者和底座三部分组成。奔马形体雄壮，昂首张口，竖耳挺胸，扬鬃飞奔；马身两侧各雕有阳刻飞翼，再加上四蹄错落紧收，右前蹄悬空抬起，以及翘起高扬的马尾，无不在提示人们此马即是传说中的“飞马”或“天马”。骑马者神态自如，头微仰，高鼻长脸，双耳过项，头系软巾，身着短衣，双手扶马颈，左手握缰绳，右手还持有一棵灵芝草；其身饰羽翼装束，如“羽人”般模样，威武异常。马下长方形踏板上线刻着涌动的祥云，并和马蹄、马尾融为一体，衬托出一副羽人骑马遨游天际的神姿。整件玉雕虽形体不大，但造型比例均匀，其体量上的重心前移，巧妙地刻画出“奔马”的神韵，反映了汉人信神仙、欲成仙的美好愿望。

经学者考证，此玉件的出土地应为西汉元帝刘（shi，音氏）(前48～前33年在位)所葬之渭陵“长寿园”遗址，想必是以后宫殿被焚、墙体倒塌而被掩埋于土下，得以保存至今。始自战国时代的阴阳、神仙之术，在汉时，大为风行。作为统治者，一方面借助“君权神授”的“天命”论，宣扬帝王受命于天，是秉承天意的思想，借以巩固其“天子”的统治；另一方面，帝王迷信方士，追求长生不老“羽化登升”的境界。在先秦古籍《山海经》中就有“羽人国”的记载，还有周灵王太子，王子乔上嵩山修炼成仙，双臂化为两翼的故事。东汉王逸注：“《山海经》言有羽人之国，不死之民。或曰：人得道，身生羽毛也。”人们期望能够长生不老，崇尚羽化成仙，而且即便成了仙人，还得凭借肋下生翼的天马才能登天。羽化登仙，向往神仙世界，是西汉人解脱死亡、进入“天国”的一种美好幻想。这件玉雕应是当时人们心目中体生双翼的羽人和同样生有双翼的天马相组合，特别是羽人手中握着能够使人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灵芝草，还有祥云缭绕的底座踏板，以现实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手法表现出这一主题。

历史上汉元帝的印象更多的是与家喻户晓的“昭君出塞”的匈汉和亲的故事联系在一起。据南朝宋范晔撰《后汉书・南匈奴传》记载：昭君（前52～前19年）字嫱，南郡人也。初，元帝时，以良家子选入掖庭（后宫，嫔妃宫女之住处）。时呼韩邪（匈奴单于，前58～前31年在位）来朝，帝敕以宫女五人赐之。昭君入宫数岁，不得见御，积悲怨，乃请掖庭令（官名，掌掖庭事务）求行。呼韩邪临辞大会，帝召五女以示之。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景裴回，竦动左右。帝见大惊，意欲留之，而难于失信，遂与匈奴。

西汉对匈奴和西域各国所采取的“和亲”策略，始于一个女人叫吕雉(前241～前180年)。汉高祖刘邦（前202～前195年在位）死后，匈奴冒顿（modu，音莫独）单于（前209～前174年在位）居然向吕后求婚，这尽管亵渎得不成体统，可由于匈奴势盛，吕后无奈，只好以宗室女乔装成公主嫁给冒顿，正式开启了和亲之路。

汉代一共有十三位公主和亲远嫁，除了一位叫“解忧公主”的终在晚年得以还乡外，其余都默默无闻地作为政治牺牲品，在边疆塞外的孤寒里备受煎熬，终了一生。被国人誉为“四大美人”（西施、王昭君、貂蝉、杨玉环）之一的绝代佳人王昭君33岁就香消玉殒，其墓就在今呼和浩特市南郊，被世人称为“青冢”。其墓碑铭文为：一身归朔漠，数代靖兵戎；若以功名论，几与卫霍同。

中国人推崇节烈。西汉是英雄与美人故事层出不穷的朝代之一，而英雄的血和美人的泪大多洒在西域。这批为国捐躯者的英魂，不是正如该件玉羽人奔马雕件所极力追求的那种“羽化登仙”，最终达到“不死”的境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