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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性的艺术大师:阿图尔·鲁宾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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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世纪的钢琴艺术史上,有一位大师的光芒异常璀璨。为了表彰他对表演艺术的杰出贡献,美国政府曾授予他自由勋章;英国王室曾授予他二级骑士勋位;荷兰皇室曾赐予他荷兰拿索骑士团荣誉,并将一种新培植的郁金香以其名命名;1971 年,他荣获丹麦年度音乐奖与法国雷吉昂·德·努彭勋章;1972年,他又获得法国艺术院院士头衔……这位集诸多光环于一身的钢琴大师便是:美国《时代》周刊在评选20世纪最为杰出的四大钢琴演奏家时名列榜首的现代钢琴泰斗、美籍波兰钢琴家阿图尔·鲁宾斯坦

鲁宾斯坦1887年1月28日生于波兰罗兹,5岁登台演奏。他的第一位正规的钢琴老师是阿道夫·普雷齐纳(Prechner)。后来,他被送到华沙,师从亚历山大·罗伊茨基(Roycki)学钢琴。1897年他去了柏林,师从海因里希·巴斯,还得到罗伯特·卡恩和马克思·布鲁奇的理论指导。1900年,他在波兹坦担任莫扎特《A大调协奏曲》中的独奏登台表演;同年,他在柏林约阿希姆的指挥下再次成功演奏此曲,随后他在德国和波兰巡回演出。

1946年,鲁宾斯坦加入美国籍。1958年,他在波兰举行自己战后的第一场音乐会。1964年,他在莫斯科、列宁格勒和基辅演奏。无论在波兰还是在苏联,他都得到了人们热烈的赞扬。但是,由于纳粹在二战期间杀害了他的家人,他发誓永不在德国演出。1976年89岁时,他在伦敦举办了告别独奏音乐会。1982年12月20日卒于日内瓦。

鲁宾斯坦有着卓越的音乐禀赋及一双超出常人的大手,正是因为拥有了这双在键盘上张开即可以达到12度的天赐之手,才使他得以随心所欲地施展其令人叹为观止的演奏技巧。鲁宾斯坦具有极强的读谱能力及超常的记忆力,据说他能将上百首作品的乐谱存储在脑海里。无论是哪一位作曲家的作品,只要稍加视读,便能够登台演奏,即便是那些陌生冷僻的作品,他也只需在赶赴下一场音乐会的途中,将乐谱稍读几遍,便能轻而易举地在演奏会中呈现出来。他的演奏充满炽热的情感和充沛的精力,流利洒脱而又布局严谨,细腻而富于诗意。曲目极为广泛,尤以演奏肖邦和勃拉姆斯的作品见长。鲁宾斯坦被称为“最正宗的肖邦”,他一生不断地录制肖邦的作品,使自己的气质与肖邦的气质真正合二为一。他的演奏有温暖亲切的抒情、敏锐的分句、丰富的音色与浓郁的诗意。除肖邦之外,他演奏的贝多芬、勃拉姆斯和柴可夫斯基都注重于抒情性,有自己的特色。 他说:“我弹琴时谱子在脑子里一页一页地翻过去,我甚至看得见谱子上咖啡的污迹。”其惊人的才华和充沛的精力常使人大为震惊,且不得不为之叹服。

鲁宾斯坦不仅是杰出的钢琴家,也是杰出的室内乐大师,他与海菲茨、富尔曼组成的三重奏被称为“百万美元三重奏”,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室内乐团之一。他还与“瓜纳里”四重奏团成员合作组成钢琴四重奏、五重奏,录制了大量优秀唱片。

从第一次在柏林登台(1900年12月1日)到伦敦的告别音乐会(1976年5月31日),鲁宾斯坦让本世纪钢琴乐坛为之着迷。这位弹起琴来不慌不忙的矮胖男人,身上有欧洲波希米亚人白发、宽下巴的外表及神似犹太人的侧影。他的左腿在琴凳下曲弯成相当优雅的角度,右腿则放在乐器的“灵魂”上。他和阿劳都是音乐舞台上的绅士,都是举止优雅的大师。有些钢琴家以个人化的风格横扫键盘,鲁宾斯坦却只是弹奏钢琴;有些钢琴家很勉强或如预期中的把乐曲推向高潮,鲁宾斯坦却只是持续不断地在琴键上演奏,他让音乐里的每一刻都更加悦耳、更有说服力。他的触键坚实,音符正确无误,不论是热情或抒情的乐句都不至于过份夸大。他的音乐是典型的优雅风格,他的生命因研究与体验音乐而丰富。有人只专精于某些乐曲,他的曲目包罗万象。

鲁宾斯坦是一位非常全面的钢琴家。他对不同时代、不同国家作曲家的作品都有着深刻的研究,并能将其同样演奏得精彩绝伦。他的演奏粗犷中带有细腻,他的音色明亮而华丽,他对乐曲的诠释总是带着高贵的气质与特有的浪漫。他对肖邦的音乐具有权威性的理解,他所演奏的肖邦可谓是空前绝后的珍品,其指尖流淌出的是波兰人所特有的力量与热情。有人说鲁宾斯坦在演绎肖邦作品时,与其说是他在演绎肖邦,还不如说他是在借肖邦的音符表达自己对故乡的眷恋。从这一点上看,鲁宾斯坦的演绎确实要比别人多了一份坦然。

优雅、有自我见解正是鲁宾斯坦诠释协奏曲的本质,从圣·桑热闹的《g小调第二号钢琴协奏曲》(小时候在柏林演出的拿手曲目之一)到舒曼《钢琴协奏曲》装饰奏与尾声淘气的复杂节奏,鲁宾斯坦在克利普斯的帮助下,以全然典雅高尚的风格呈现出来。鲁宾斯坦曾经在童年时期演奏过格里格《钢琴协奏曲》,而他在1942年与奥曼迪录制的第一版格里格《钢琴协奏曲》是当时销售量最好的唱片之一。至于和瓦伦斯坦的合作(还有一张他与朱里尼合作的版本),鲁宾斯坦让音乐回归沉静不矫情的面貌,整个慢板乐章与终乐章F大调的前奏曲都添加了诗意十足的弹性速度,格里格式的渐慢与休止符不失动力与结构张力(这一点并不容易做到)。如果说鲁宾斯坦重录柴可夫斯基是为了弥补1932年与巴比罗里合作版本力量上的不足(或许这是莱恩斯朵夫最重视的一点),1963年的版本的确是更接近鲁宾斯坦的观点。乐曲的装饰奏富有沉静的优雅精致及现代感,保留了乐曲的优越之处;同样,简朴的小行板也有同样的效果。诙谐曲乐章的前奏是多么有活力,鲁宾斯坦很少使用踏板,木管与左手的“拨奏”会让人产生是大提琴在演奏的错觉(第四十小节),艺术效果十分超群。

“鲁宾斯坦的演出有其天生特质。”尤妮斯·波蒂丝(Eunice Podis)告诉萨克斯(Harvey Sachs):“无论弹什么音乐,他的音乐品味都相当有说服力。我从来没有听过一位钢琴家能做到如同鲁宾斯坦般的‘水平线’,他的旋律线很长,这是你几乎不可能听到的,而这也是他最受人赞赏的一点。你总是会听到非常长的圆滑线。鲁宾斯坦演奏钢琴的时候,你会觉得世界是一个还不错的地方,而你也会变得更好一点。”令人陶醉的音色、旋律与节奏细微的变化、有条有理是鲁宾斯坦演奏肖邦作品的特色。对鲁宾斯坦而言,肖邦应该属于古典乐派作曲家,而非浪漫派。鲁宾斯坦在录音室录过四次《肖邦第二号钢琴协奏曲》(1931年与巴比罗里,1968年与奥曼迪),也留下过影像作品(1975年与普列文)。鲁宾斯坦与瓦伦斯坦在第一乐章结尾部分的莽撞处理态度有所冲突,干燥的管弦乐团让人不敢恭维,速度也过快。钢琴部分的动态对比极大,装饰音配合着奇特的低八度高潮听起来轻松有趣,再加上慢板乐章有如歌剧宣叙调的戏剧性,与低音管间难以想象的美妙对话,鲁宾斯坦的音乐内涵不在速度,而是音乐色彩以及情感流露的音符及旋律线;他让音乐更加光彩耀眼,完美的左手分句使音乐像是一首咏叹调与舞曲。

“对艺术而言,完美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完美出现的同时也代表着死亡。在我的观念里,一场真正好的音乐会(或许我曾经演奏过这样的音乐会,或许没有)就像一扇小窗,它希望有更好的东西出现,即真正的快乐。这是我的梦想,我的白日梦,我希望能在音乐会后告诉大家:‘你们还有耐心听我再弹一曲吗?我希望我可以弹得更好,就是现在!’”

虽然被称为“最正宗的肖邦”,但鲁宾斯坦的演奏范围并非仅限于此,其曲目的选择异常广泛,无论是巴赫、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以及19世纪的浪漫派,还是德彪西、拉威尔、席曼诺夫斯基、拉赫玛尼诺夫、斯特拉文斯基和西班牙、南美作曲家的曲目,几乎都上过他演奏会的节目单,且都因其极富创造性的演绎而独具一格。尤其他所诠释的贝多芬,更能将之与他超逸的诗意、鲜活的灵感与极富生命力、浩瀚无边的想象力完美地合二为一。晚年的鲁宾斯坦,在其高超的技巧中,更多透射出的是人性的光芒,琴音真挚,温暖人心。

鲁宾斯坦是一位个性鲜明的音乐家。他以其精湛的技术、丰富的表情,率直而深刻地揭示着每一部作品的思想内涵,同时也是在诚恳且从容地讲述着一段段栩栩如生的故事。对于胡洛克(Sol Hurok)来说,鲁宾斯坦是最后浪漫派的第一人,黄金时期的伟大君王,也像个有直觉力、带有贵族气质的即兴诗人,他让自己与艺术更具感染力并合于大众的品味,成为生活的一部份。演奏必须要有情感,他时常抱怨战后这一代“少用头脑,也不行动,他们害怕感受,害怕犯错。如果你用充满情感与愉悦的语调说话,有谁会不在意你说了什么?钢琴演奏的生涯并不安全,但是这个不安全是必要的,掌握机会、掌握发生的每一件事,这个世界不喜欢胆怯的人。谁演奏钢琴可以永不犯错?谁想永不犯错?投入!把自己全心投入艺术与听众当中,没有人能抵抗这个。如果你还没有瘦了五磅、流失十滴血,你就不能在音乐会上演出。”(亚伯拉罕·查辛,《钢琴家的话》1957)。“音乐要避免毫无情感。没有人能说服我去听一场不能让我产生情感共鸣的音乐会或演出。我宁愿到咖啡店喝一杯上好的咖啡再点上一支烟,对我而言,这才有真正让人快乐的情感。音乐必须有感染力。”

鲁宾斯坦年轻的时候经常周旋在欧洲皇室的王公贵族间,他们都喜欢他,因此鲁宾斯坦在法国或拉丁美洲等地的演出都非常顺利;由于和俄国钢琴家安东·鲁宾斯坦同姓(但是没有亲戚关系),鲁宾斯坦与俄国人间的往来也没有困难。尽管一丝不苟的德国人也出了像达贝尔、布索尼这样的钢琴家,他们仍旧无法接受鲁宾斯坦“不标准”的弹琴手势;英国人与美国人则在听完弹错百分之三十的音乐(鲁宾斯坦自己也承认)后希望能退还票款。鲁宾斯坦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从一个生活放荡的纨绔公子(喜爱美食、上好雪茄、美酒、女人更甚于工作)蜕变成真正的艺术家,并在1932年结婚。“我改变自己的原因是不希望自己死后,有人见着我太太时对她说‘你丈夫是个懒惰的家伙,从没在钢琴前做一件正经事’。”靠着天赋,鲁宾斯坦成为一位真正伟大的钢琴家。“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虽然要重新大量练习车尔尼、克莱门蒂的练习曲),我开始勤于练习。不过,两小时、三小时到四小时,这已经是极限。我从来不说自己练琴练了一整天或一个晚上。不,不,不,别去夸大。我重新成为了一个有实力的钢琴家。”

鲁宾斯坦几乎等于用声音写下自传,他的每一个乐句、重音、音符、气氛都是不疾不徐的清晰明确而且简洁优美。长期以来,鲁宾斯坦一直是新音乐的拥护者(斯特拉温斯基为他把《彼得鲁什卡》改编成散拍节奏的钢琴曲、法拉为他创作《贝蒂卡幻想曲》),古典乐曲则成为他的战马。鲁宾斯坦毫不显柔弱气息的肖邦(他昵称为“我的肖邦”)就如同他演奏的贝多芬、勃拉姆斯、舒曼,典雅却不多愁善感。对于德国曲目来说,这些特点正是最好的诠释方法。

由此看来鲁宾斯坦不仅是一位钢琴家、音乐家,更是一位艺术家与音乐哲人,其演奏艺术所具有的特殊质感非三言两语便可形容。无论是对演奏的态度,对乐器的掌握,或对音乐的整体诠释,都已达到艺术的极致。当音符从他的指尖如流水般奔泻而出时,我们所感受到的是鲁宾斯坦那高贵的气度,那气宇轩昂的浪漫情怀中所蕴含的贵族气息与英雄气势,绝非一般品位的演奏家所能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