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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祖德见证棋坛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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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祖德

上海人,围棋国手,九段,中国棋院第一任院长。1963年9月27日,陈祖德受先战胜日本杉内雅男九段,成为第一个在中国击败日本九段棋手的中国人,打破“日本九段不可战胜”的神话。1980年,陈祖德患胃癌,在病中撰写自传《超越自我》,成为激励一代人的名作。

解放以后,棋手们大多有了稳定生活,能专心研究棋艺。

提出十年之内赶超日本的口号。结果上世纪60年代初,陈祖德异军突起:1963、1965接连战胜日本杉内雅男、岩田达明九段,打破日本九段不败的神话。其中对岩田达明是分先战胜。

这时候已经吹响了对日奋起直追的号角。

年近70,病魔缠身的陈祖德回忆起这段时间,内心还是很激动,因为此前,日本伊藤友惠五段,一位女棋手,都能杀遍国内无敌手,而中国棋手这么短时间崛起,充分证明了中央的重视,以及加压训练的突出效果。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前后接近日本顶尖水平已经近在眼前。

首胜日本九段

当时,陈祖德对杉内雅男的对局,就是事先设定好对角星布局,随后在战斗中贴身肉搏,让以轻灵著称的杉内九段大为吃力。他充分发挥了中国棋手善于战斗捕捉战机的本领,紧追不舍,使得对方无法按照自己的路子行棋,经过不断战斗和转换,终于取得一目的胜利。

陈祖德回忆道:日方的棋手也很认真,不过团长杉内九段看起来轻松自如,他瘦小的身子坐得很稳,面部毫无表情。他下棋的姿势和一般日本棋手不同,从不使劲打子,总是轻轻地将棋子往盘子一放,又很快地把手缩了回来,好似胳臂上安了根弹簧。只要他的对手落下一子,这根“弹簧”就把棋子迅速地送到棋盘上。杉内九段的棋熟练刁钻,加上他落子神速,使对手往往在精神上先垮了下来,丧失自信。

“这一仗的艰苦是空前的。杉内九段不像桑原七段那样跟我硬干,他巧妙地进行了迂回战,犹如善于轻功的侠士一样,声东击西,来去无踪。我和桑原七段的对局虽然费劲,但总能把浑身气力使上去,而今是有劲使不上,这是最可怕的。”

“如要蛮干,那只会露出破绽给对手提供取胜的机会。我尽量沉住气等待机会,好不容易在右下角接触上,我看准了啪的一个手筋在白子上靠了一手。这一着确实厉害,杉内九段大概没料到。他盯着棋盘凝视许久,此时他恐怕对我真正重视了。然而杉内九段不愧是个久经沙场的老练棋手,他巧妙地摆脱了困境,又继续施展那一身轻功绝招。他下的棋稀稀拉拉,好似撒豆子一般,但又遥相呼应,彼此关联,且子子占要害,着着据急所,下得点水不漏。”

陈老继续回忆道:“进行至中盘我感到不妙,黑棋有不少子陷于被动挨攻的境地,如要与白棋对攻,则火力太弱,势必受挫;如要强行夺围,则外势必将受损。我苦思很久,决定弃子,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先牺牲了3子。然后再弃6子,在这过程中,将左上角两个白子俘获了过来。虽然花了极大的代价,但甩去了包袱,摆脱了困境,并且经过转换,夺得白的左上角,有失也有得。从全局来看,保持着大致的平衡。”

苦境中坚持

陈祖德经过艰苦战斗,终于取胜,从而取得了五战五胜的佳绩。这对他乃至中国棋界,都是一个巨大的鼓舞。虽然整体成绩19胜1和33负,但中国棋手至少取得了长足进步。

这场艰苦对局之后,不但副总理,甚至总理都抵达现场,接见比赛棋手。可见意义多么重大。

可随后,到来了。

几乎所有棋手都被下放劳动,艰苦备至。

1973年,总理指示恢复国家围棋集训队,组成访日代表团,结果14胜40负2和,比前又落后了……

陈祖德同忆说:比分较悬殊。其实也不足为奇,一来我国的围棋运动停顿了多年;二来这次日本的阵容很强,实在不易对付。

“”是一场浩劫,从个人到国家,无不蒙受损失,围棋也不例外。但“”期间社会上产生了大量的逍遥派,这些逍遥派使围棋爱好者的队伍急剧扩大了。尽管国家不提倡,公园和茶室等公共场所也挂上了禁止下棋的牌子,但围棋仍在进一步普及。事实证明,那些有强大生命力和艺术魅力的事物是任何人也扼杀不了的。

但是这个成绩——还是需要重整河山啊。但也有亮点,沈果孙执白,对日本坂田荣男九段这样一位多冠王者的对局中,取得胜利,坂田赛后对沈果孙说:“这是你一生的杰作。”

陈、吴时代与聂旋风

虽然还没结束,但是棋手们总算又集中起来,有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陈祖德吴淞笙等高手开创了陈吴时代,随后,1975年,聂卫平崛起,获得全国冠军,此后上升势头迅猛,直到1979年都被称为聂卫平时代。其中1976年访日,聂卫平击败石田芳夫、藤泽秀行等超一流高手,以6胜1负的战绩,被日本人称为聂旋风。

时势造英雄,聂卫平对外的时候,气势恢宏,又精雕细刻,既有兵家的争利,又有道家的逍遥自在游刃有余,这也许就是他作为中国棋手,完成抗日使命必须体现的霸气吧。

1985年中日围棋第1届擂台赛上,聂卫平作为中方主将,挂帅东征。结果,他击败了已经6连胜的“四冠王”小林光一,又战胜了另一位超一流棋手加藤正夫,再克名誉棋圣藤泽秀行,为中国队战胜日本队立下殊功。

第2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上,在中国队以4:8落后的艰难时刻,聂卫平作为主帅披挂上阵,他以超人的魄力与刚强毅力连克日方4员战将,把比分追成8:8。日方最后一员战将是擂主大竹英雄九段。大竹英雄是木谷实的大弟子,超一流棋手。他的棋下得如行云流水,是典型的艺术型下法。由于大竹只在60年代与陈祖德下过一盘棋,后来一直未和中国棋手交过手,这使大竹英雄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1987年4月,聂卫平与大竹英雄在东京进行中日擂台赛的决战。聂卫平执黑,奋战7个半小时,最后以两目半的优势获胜,为中国队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同年,聂卫平在第三届擂台赛中,继续了铁门的神话,击败日方主将加藤正夫,将中国大地的围棋热潮掀到最高处。

三国逐鹿

完成了抗日使命,聂卫平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没有激发自己内心意志力的使命感,1988年在应氏杯上昏招输给韩国曹薰铉,获得亚军。曹薰铉回国受到英雄待遇,在韩国掀起巨大的围棋浪潮。

自此,中日韩开始了三国逐鹿。

韩国围棋大体属于野战军,力量强大,善于肉搏,日本围棋希望阵而后战。而中国围棋经过聂卫平大局的熏陶,以及随后马晓春两夺世界冠军的激励,当代新锐棋手既有布局,又不怕战斗,可以说更完整地继承了围棋的本质内涵,但正因战与中庸的平衡点更加不容易把握,因此才需要棋手们更多从国学中找出路。如此才有境界突破的时候。

即便如此,中国当代棋手也足以与日韩对抗不落下风,古力、孔杰、周睿羊、陈耀烨等精英以及后续战斗力更纯熟的小棋手们,已然支撑起中国围棋在三国对抗中不落下风的基石。聂卫平道场、马晓春道场等职业棋手的孵化器,正逐渐正规,将小棋手带入职业道路。

未来,中国棋手能否长期震慑日韩,傲视东亚,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