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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北极小镇——朗伊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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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对挪威朗伊尔城的好奇,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最北(位于北纬78度13分)的小镇。傍晚时分我搭乘SAS北欧航空,先从瑞士的苏黎世飞往瑞典的斯德哥尔摩。去北极的航班要等到第二天一早,于是我便在瑞典留宿。五月正值北极圈内极昼的季节,在斯德哥尔摩熟睡中的我被凌晨两点升起的太阳惊醒,而凌晨四时太阳的亮度已跟正午时分无甚分别。

去朗伊尔城就必须要在挪威的奥斯陆转机。一早到了奥斯陆,机场签票小姐很耐心地告诉我在挪威登机牌可以用指印,只是不要忘记自己在签票处留下指印的是哪个手指。从奥斯陆起飞飞往朗伊尔城的航班会在一个半小时后在特罗姆瑟稍作停靠,然后再飞往朗伊尔城。

只有酒店是昂贵的

我入住的酒店是镇上的四星酒店Spitsbergen Hotel,它位于镇中心外的小山坡上,房价一晚在1350挪威克朗(相当于1480人民币),价格相对欧洲其他城市的四星酒店算不上便宜。酒店的设施极为简单,除了洗澡乳液不配备任何东西,唯一有特色的是这里的下午茶,下午两点至六点间可以坐在酒店温馨的大客厅里,享用免费的茶水、咖啡,还可以自己制作法式甜饼。早餐比我想象的要丰富,要知道这个小镇的生活资源哪怕是一个苹果都需要空运。

这里的酒店都有一个缺点就是大多房间不提供百叶窗,窗帘也太薄,在极昼的日子里让人入睡的确有点困难,建议还是准备一个眼罩为好。看来,生活在朗伊尔城的居民真的是珍惜阳光,毕竟他们有差不多四个月的日子不见天日。

该城所在的斯瓦尔巴群岛是一个免税区,所有的电器、户外用品都比挪威大陆要便宜大约1/4。三文鱼和鱼子酱在朗伊尔城出奇的便宜,一大片烟熏三文鱼售价在15元人民币左右,而鱼子酱才20多人民币,不过鱼子酱最多只能带100克出境,也就是一支。

灰雪和“熊吃人”

小时候一想起北极,眼前的画面是晶莹剔透的冰雪世界和神出鬼没的爱斯基摩人。当我的导游马丁把我从机场接到酒店,才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居然发现他原先干净的白面包车早就变成黑灰色的了。

煤矿让朗伊尔城得以产生和生存,却也让这里的冰雪世界改变了原有的颜色。很多煤矿已被弃用,那些老旧的厂房却依旧存留在冰川上,是大自然脸上的一块疤。镇上的博物馆、教堂、酒店还有一些店家要求人们进入的时候更换鞋子,那是因为小镇街道上有很多煤灰。

北极的脏雪不仅仅是因为煤矿工业,还因为来自北半球的工业污染,碳排放,森林大火,空调和冰箱使用的氟利昂,这些污染随着季风来到北极,驻留在雪上。

朗伊尔城镇上平均每人拥有4把莱福枪,这里的犯罪率为零,这些枪支要抵御的是我们印象中可爱的北极熊。

在这里镇上的人不停地警告我,不要走出镇子,不要去山上,并且他们都告诉我同一个可怕的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1995年夏天,两个挪威内陆来的女孩子到这里来探望朋友。那个时候人们都认为北极熊不会造访朗伊尔城,但因北极海洋受到污染,虾鱼减少,北极熊开始挨饿。那天,当两个女孩子在山上嬉戏的时候,看到一束白光向她们移来,起先她们都以为是驯鹿,可是当发现飞快向她们跑来的是北极熊时,一切都太晚了。一个女孩子被当场撕碎吞噬,另外一个女孩从山崖上顺着冰雪滑下去算是保住了性命。

《美国地质勘探》杂志在一篇报道中预测,由于全球变暖,北极冰面融化,到2050年地球上北极熊数量可能减少三分之二。北极熊正在灭亡!

末日种子库

当我的导游马丁把我带到冰川上,指着一张告示牌告诉我这是“末日种子库”的时候,我还一头雾水。

“末日种子库?”我重复。

马丁一脸惊惶地告诉我:“在这里科学家们正在预防人类世界的灭亡!”

“末日种子库”也叫“世界种子库”,它的目的是防止全球农作物因全球变暖、自然灾害、战争等灾祸而灭绝。如果农作物真的灭绝,也将是整个文明世界的终结。

经设计,“种子库”长45米,宽高各4米,室外用1米厚的隔温混凝土板保温;外面是坚固的混凝土高墙和钢铁大门,能抵御原子弹袭击,甚至能够应对格陵兰岛和南极洲冰层同时融化造成的海平面急剧升高。“种子库”可容纳全球450万颗种子,每一种种子大致保存500颗。

“种子库”由挪威政府所有,但存放种子的国家对种子拥有所有权,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免费使用。

朗伊尔城被认为是建造“种子库”的理想场所,除了它少有地震之外,更重要的是,其土壤为永久冻土层,有助于种子的长期保存。

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的统计,在过去一个世纪中,3/4的农作物品种都已经消失了。

更糟糕的是,全球变暖很可能会进一步恶化这种趋势。

没有生老病死的小镇

朗伊尔城没有生老病死,镇上虽然有个医院,但只能处理急救事件。如果孕妇要生产,病人需要长期住院,老人需要护理,他们就必须乘坐飞机去往最近的内陆城市,也就是特罗姆瑟。在这里,没有葬礼,因为土壤是永久冻土层,不利于尸体的分解。在镇上看到的墓地都是战乱时期留下的,如今即便是生于长于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死后也只能去往他乡了。

朗伊尔城上大致有2000人却有着54个国籍。其中斯瓦尔巴大学中心约有300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主攻地球物理学、北极生物学、地质学和北极科技。

令人吃惊的是,镇上的居民大多是挪威人,排在第二的居然是泰国人,约有100来人。前往泰国旅行的挪威人爱上当地的姑娘,随后把她娶回家的事屡见不鲜,嫁到朗伊尔城的泰国姑娘不久又把自己的家人接来。在朗伊尔城不需要工作签证,当地政府表态,如果外国人能够受得了当地的气候并且为社区服务,那么他们就是受欢迎的。在朗伊尔城酒店的泰国侍应生一个月收入大致在3000美金,而税收只有8%,与泰国比相当有优势,于是很多泰国人在这里辛苦工作半年然后回国半年享受生活。

在寒冷的冬天,室外的气温会达到零下50摄氏度。在漆黑一片又天寒地冻的4个月里,朗伊尔城会有很多派对,镇上几乎每一个人都参加至少一个兴趣小组,他们必须要在冬天保持一定的团体活动,以防止极端气候对他们精神造成的危害。

我问马丁:“冬天会很难过吗?”

“不会啊,”他马上否定,“冬天可以是很浪漫的,仿佛是烛光晚餐。到了二月,天不再是全黑的,而是透出一种幽深的蓝色,慢慢地到了三月我们会迎来第一道阳光,并且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多40分钟的白日,这样的速度其实很快,然后极昼的日子就来到了,我热爱这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