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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麻村找过小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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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张望在去省城之前打电话跟他的朋友阿毛说,他去到省城之后想去跟阿毛吃住。阿毛在电话里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们俩住到一起后,就经常喝点小酒。阿毛举起酒杯碰了碰张望的酒杯,一声清脆的玻璃杯触碰声过后,一口浓烈却醇厚的白酒滑入了阿毛的喉咙。阿毛放下酒杯看着张望暧昧地笑着说,知道吗?小葛也住在麻村。

双唇正要呷到酒杯边缘的张望略顿了顿,才用力地吸进一口酒,他似乎想用这口酒把噎在喉咙里的什么难咽的东西往下压。

张望放下酒杯,故意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你怎么知道?”

阿毛看到张望漫不经心的表情里透着过分的意外惊喜。

阿毛走进麻村路口的一家桂林米粉店,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桂林米粉坐到一个空位上。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她正埋头很淑女地吃着一条条滑溜圆润的米粉。她的头发真好看!阿毛感叹,略微染过金色的头发像蒙上一抹温暖的阳光。在阿毛要收回目光的瞬间,女子正好抬起头来,他们的目光碰到了一起。阿毛被对方吓了一跳,他兴奋地叫道:“咦,这不是小葛同学吗?”阿毛确认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他的初中同学小葛,虽然她已没有少女时代的圆润丰满,但清秀的脸庞依然漂亮得让人心动。女子说:“是啊!”阿毛没想到自己的兴奋只换来女子这两个毫无感彩的字眼。他意识到女子的淡漠,却没有就此打住。“我是阿毛啊!阿毛阿毛,毛手毛脚的毛。那时你们都是这么叫我的。”女子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礼貌性的惊喜:“你是阿毛?我差点没认出来。”阿毛笑着说:“我也差点没认出你来。你可是变得更漂亮了。”“老,都变成剩女了。”小葛从坤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轻轻擦拭一下嘴巴,说:“我要去上班了,老同学再见。”阿毛急忙问:“你也住在麻村吗?”小葛说:“嗯。”阿毛说:“有空去找你玩啊?”小葛说好啊。小葛告诉阿毛她的住址就走出粉店去。阿毛望着她的背影,心想:小葛这么好的女孩,张望这卵仔怎么就没和小葛最终走到一起呢?

阿毛问张望:“你和小葛好好的,后来怎么就没走到一起呢?”

张望说:“现在也是好好的啊。”

“好吗?”

“不好吗?”

阿毛又是暧昧地笑,他从小葛那里知道,自从小葛上高二后张望就没再联系过她。张望举杯过去,又碰了阿毛的酒杯,说喝酒!两人一仰脖,杯底已朝天。

阿毛说:“我可知道中考结束那天晚上你们俩夜不归宿。”

张望微笑着,不置可否,端着酒杯往两个杯子里倒酒。

对于那天晚上的具体情况张望从没向阿毛这个铁哥们谈起过。阿毛也不追问,想当然地以为事情其实就是人们所能想到的那样。然而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这一点张望最清楚,当然小葛也最清楚。在疯狂地爱上莫利以后,张望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把那天晚上的细节告诉了莫利。我们没有打算过夜不归宿,张望说,初中三年,我们彼此爱慕,共同进步。我们没有谈恋爱,也没有想过要谈恋爱。中考结束那天,我们紧绷的心弦彻底放松了,我们想好好地放松放松。于是我们俩并排着在小城的街道旁和穿城而过的红水河畔。我们回忆三年的初中时光,展望未来的美丽人生。她说她还要读高中考大学,我说我想考个中专,读完了就出来参加工作。我们走啊聊啊,一直聊到路灯打瞌睡,聊到学校门口。我们才发现学校大门已关闭,门卫老马的呼噜声已从传达室里不绝如缕地传出来。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敢叫门卫老马开门。我说,看来今晚我们要露宿街头了。小葛说,那不成乞丐了,我们可以去旅社啊。我没有告诉小葛我的口袋里只剩下够买两碗粉的钱而已。小葛见我不说话,又说,我们去旅社吧,我口袋里还有二十块钱。说实话,我真不想露宿街头,可我的钱又不够住旅社,我就对小葛说,你就把那二十块钱借给我吧,我明天还你。小葛没有说话,她微笑着说,走吧!我看着路灯下小葛微笑的样子,觉得她真是个好女孩,将来娶她做老婆,一定是很幸福的。

我们本来想要两个十块钱的普通单人房的,可是找遍小城的所有旅社,十块钱的普通单人房都已客满,我们只好要了个二十块钱的客房。我没想到我会和小葛同住一室。其实说真的,那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但我保证,我没有非分之想,我只贪恋我们单独相处时的那份愉悦。我们俩和衣躺在床的两侧,暗黄的墙壁上的灯照耀着拘谨的我们,也照着横亘在我们两个年轻的身体之间的那床被单。

我们都不说话,眼睛都很专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个斑点,都竭力想要忘掉对方的存在。我们盯了天花板上的斑点有多久了,我不知道,但我已经听不到窗外街道上的人流车流声了,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有节奏地漫过彼此的耳际。

“张望,你睡着了吗?”小葛轻轻的声音掩过我们的呼吸声。

我说:“没有,那墙上的灯光直射着我的眼。”

其实,那墙上的日光灯发出的光并不明亮,很暗淡,惨白惨白的。

“张望,我热,热得像我小时候发高烧的样子。”小葛说话的口气真像是患上了四十度的高烧,那屋子里到处乱飞的蚊子的声音都比她的声音大。随后我就听到的声音,我眼睛盯着的天花板上的那个斑点渐渐地化为虚无。那天花板上,竟是那样的洁白了,像刚刚被粉刷过的。我觉得自己也像是发了高烧的样子。但是当小葛越过床铺中间叠着的被单触到我的手臂时,我才发现小葛比我还热。

“张望,你看!”小葛的手碰了碰了我的手臂。

我还在仰躺着,那天花板真是洁白,它怎么能那样白呢?

小葛又碰了碰我的手臂,又说:“张望,你看!”

那声音细若游丝,我向她侧过脸去,我的眼前一片炫目的光华,真白!我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一处正剑拔弩张。我的思想引领着我的手缓缓地向那两个鲜红的草莓伸去,我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刚触到了小葛的肌肤,立刻就像触电似的猛抽回来。我突然担心,我的手如果再用一点点力,真怕碰出一汪水来。我慌忙翻身下床,蹲下来看着脚下脏兮兮的地板。许久,我才抬起头来对小葛说,谢谢你小葛!等我们都长大成人了,我一定娶你做我的老婆。说完,我把被单摊开,盖在了她的身上,房间里顿时暗淡下来。

2

莫利第一次躺在张望的身边时张望讲了这个有关他的故事。虽然在听张望讲述的过程中莫利的醋劲一阵阵往上涌,但莫利还是很宽容很大度地听完了张望的故事。即使张望不一再强调他说的是实话,莫利也会相信他说的话。因为莫利看到,张望面对自己一览无遗的身体时,他是那样的生涩,那样的手忙脚乱,那样磕磕碰碰,最后才在自己的引领下顺利抵达。

那时候,莫利咬着张望的嘴唇说,我喜欢向前看,从今往后你不许做对不起我的事,我需要你永远的绝对的忠诚。

张望默许。

3

在那个叫做那马的小城里,张望有他自己的社交圈子。在这个圈子里,喝酒讲荤话是他们的重要主题之一。张望在和他的朋友一起喝酒时,朋友们每次向新朋友介绍张望都习惯说张望是“做”老师的。朋友们这么介绍他的时候,他也不解释,就笑眯眯地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是的,我真正是“做”老师的,而且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做”。张望故意把重音放在“做”字上,听的人不知所以,一愣,即而一转念,便恍然大悟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在壮族方言里,“睡”女人的“睡”和“做”发音一样,而“做”和“当”意思又是一样的。其实,张望不是老师,他老婆莫利才是真正当老师的,而他只不过是政府机关的一个小科员。

夫妻俩都在乡下上班,却在小城里住着。张望每次出去跟朋友喝酒,都是很晚才回家。浑身酒气的张望蹑手蹑脚走进卧室,沉睡中的老婆像只警觉的猫立刻就醒了。莫利有些恼火,对张望的搅扰大为不满,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去‘做’鸡了?”

莫利并不是对张望不放心,她只是已经习惯给张望打预防针,而且每次张望出去跟朋友喝酒回来都很晚,总是醉醺醺的,莫利有些恼火就喜欢说这些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话。张望也不生气,笑嘻嘻地涎着一张被酒精浸泡得通红的脸靠近莫利。即使张望满嘴喷着酒气,很多时候莫利都会积极迎合他。

事后,趴在莫利身上的张望说:“我今晚要真去‘做’鸡了,回来还能如此勇猛吗?那我岂不成公狗了。”莫利说:“你就是一只公狗,要不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张望就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却是轻轻地咬了一口莫利的紫色草莓,说:“我这辈子就是你的公狗。”

张望这么说的时候,内心却在为自己鸣不平,觉得很憋屈。他清楚莫利说的是玩笑话,可玩笑话也不能总说啊。我明明没做过的事,你却偏偏总说我做,这不纯粹冤枉好人嘛。你老这么看我,什么时候我还真得去做一回,也不枉你老这么说我。

张望想归想,但真要他去找“鸡”做一回,他还真不愿意。想想张望都觉得恶心。不管莫利怎么说,他也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但是,当那个《美学原理》的秃顶教授坐在讲台上照本宣科,喋喋不休,唾沫横飞时,和许多来自各县市的本科函授生一起坐在台下的张望却故作倾听状,眼神涣散。他的脑海里此时正播放着一段影像,一段关于和小葛意外重逢的想象画面。他突然渴望自己能像阿毛一样在麻村路口的那家桂林米粉店巧遇小葛,或是在麻村以外的其他什么地方也行。

张望每次进出麻村,他都很刻意地去注意迎面走来或走过身旁的女子,希望能从中瞥见那似曾相识的脸庞。每一次注视,都让张望的内心有一点点失落。这一点点失落越积越大,他这才发觉,自己是多么强烈地想见到小葛。他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惊讶,甚至有种轻微的负罪感。这难道是因为莫利不在身边的缘故吗?张望不敢确定。阿毛跟他说起曾在麻村看到小葛时,张望想都没有想过要见小葛一面,倒是引起了张望对于往事的怀想。

然而现在,强烈想见到小葛的愿望终于促使张望向阿毛问起小葛的住址。张望来到小葛租住的地方,门口坐着一位摇着蒲扇躺在摇椅里的老太太见到张望要进门,警觉的神经使她忘记了摇摆手中的的蒲扇,吃力地撑着肥胖的身体坐起来,质问道:“你找谁?”张望说他要找楼上的小葛。老太太听罢才放心地把肥胖的身体又塞进摇椅里悠悠地摇起了蒲扇。

张望走过老太太的身边,走上逼仄陡峭的楼梯,叩开了小葛的房门。从虚掩的房门探出头来的小葛像是刚醒来的样子,一脸慵懒倦怠的表情。

“小葛!”张望以夸张的惊喜裹挟着这两个他曾经千百遍唤过的字眼冲击着小葛的耳膜,小葛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她以不敢相信的目光打量着门外的这个男人。除了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和嘴边的胡子茬,一切都没有太多改变,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男人。是的,男人!十三年的光阴,足以把一个多情少年变成一个男人。自己难道不也从一个纯真少女长成一个女人了吗?小葛心里的感慨不过化为一声叹息而已。

“小葛,我是张望啊!”张望的惊喜有增无减,小葛瞬间却把所有的表情收藏。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来参加面授,住在阿毛那里。阿毛告诉我的。”

“你还想起来要来找我。”

“为什么不呢?就不请我进去坐坐?”

“等一下。”小葛掩上了房门。”

4

小葛让张望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床沿上。二十几平方米的屋子,两人是如此窒息的近。张望以为,多年不见的他们会有千言万语诉说不尽。然而,却是沉默。说什么呢?从何说起?他们似乎在寻找一个切入点却未曾找到。不曾相见的这十几年,他们都从同学朋友的口中约略知道对方的一些情况,只是,他们不曾想过要搅扰对方。张望知道,小葛高考后去读了一所高职专,毕业后到省城找了一份工作,一直单身。小葛知道,张望去读中专后,就和同在一个城市中读师范学校的女孩好了,毕业后两人结了婚。张望赶上中专生毕业分配的末班车到村里当村主任助理,没过几年就调到乡府上班。

“看上去你过得很好。”小葛最先打破了沉默。

张望说:“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样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日子,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

“哦。”小葛像在沉思。

张望问:“听说你现在还一个人?”

“不一个人还能怎样?又没有人要。”小葛的语气里充满着恼恨和无限的悲凉。张望一时语塞,他不知道小葛内心的想法。小葛虽然算不上是特别漂亮的女孩,但也算是有几分姿色,身上散发着吸引异性的特质。在大学里,有男生追过她;在这座城市里,也有男人对她献过殷勤;但他们总被她冷冰冰地拒之心门之外。没有人知道,在小葛的内心,是以张望这个人树立了一道高大的屏障。除非是小葛自己翻过屏障到这边来,否则没有人能逾越过去。

“小葛,那时我们都太年轻。”张望说。

“可你说过你长大了要娶我做你的老婆。”

“那时我们都不懂得什么是爱情。这些年来,我把我们曾经的过往当作最纯真的友情珍藏心底。”张望说。

“这些年来,我一直把我们曾经的过往当作最圣洁的爱情供奉着。”小葛说,“当年,你写信给我,说怕影响我的学习暂停联系,我听你的。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为我着想。当我高考结束写信给你,你却告诉我你有了深爱的人。如果我不说,你永远不会知道当时的我有多么的伤心。”

张望说:“对不起。”

小葛说:“你相信吗?现如今我还是个处女。”

张望一脸惊愕,他看见小葛目光如炬,狠狠地逼视着自己:“我在等成为你老婆的那一天。”

张望说:“可是,我已有老婆,还有了孩子。我深爱着他们。”

小葛说:“我知道。所以这些年你见我去找过你吗?没有!我只是在独自等待成为你老婆的那一天,哪怕等上一辈子。”

张望说:“别傻了,你不愁找不到好男人。”

小葛说:“别说我傻,我这不是等到了吗?”

张望紧张了:“不可能,我告诉过你我深爱着我的老婆和孩子。”

小葛笑了:“你还是像当年那样的胆小与怯懦。今晚,就让我成为你的老婆吧。就今晚,我就心满意足了。”

张望没有说话,他算是默认了吗?他来找小葛,本意不就是为出轨一次,以回应莫利经常性的质疑吗?

小葛站起来,令张望猝不及防地在他脸上亲一口说:“你在家等我,我去市场买点菜回来,我们要像一对真正的小夫妻那样一起吃顿饭。”

张望忐忑不安地享受着这意外的亲吻。这亲吻,原来迥异于莫利给他带来的感受。莫利,你不总以为我去找“鸡”吗?这一回我真的来找了,但不是“鸡”,是一个守身如玉的女人,是我最纯真无邪的初恋。我不忠了吗?那就让我不忠吧;我背叛了你吗?那就让我彻底地背叛你一次吧。今夜,我将从你那里出走,重要的是,我终将回去。

张望期待着。

小葛提着一条鲤鱼,一斤牛肉还有一些青菜回来了。她满脸笑意,真像一个下班回来路过菜市场买菜捡到了大便宜的家庭主妇。

晚饭时,他们喝了一瓶红葡萄酒。小葛浑身灼热、满面红晕,张望却像没喝过一样。像张望这样经常喝白酒的人,喝点葡萄酒就像喝饮料。张望凝视着眼前这张脸,回想当年那张脸,却是一朵白里透红、娇嫩欲滴的花朵。眼前的这张脸,也许有娇羞,但更多的是红葡萄酒注入的绯红。纵然这样,也足以令张望怦然心动。

张望的目光投射在小葛期待的眸子里,问:“你不后悔?”

小葛说:“我只后悔当年的那个晚上你没要了我。”

张望问:“为什么?”

小葛说:“如果那晚你要了我,我过后就有理由恨你,我也就不会痴痴地等着这一天。”

张望没再说什么,他伸过手去解开小葛胸前的纽扣,就打开了一片雪白。雪白之中的两个尤物静静的,像是等待着有人去呵护。张望记得,当年的这两个尤物是活蹦乱跳的,像是要脱离掉这片雪白似的。

当小葛一览无余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张望的视野之内,张望觉得自己伫立在茫茫雪地里。四周阒无一人,冷的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体会。他清楚自己只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冷静而理智,体内的热血没有四处奔突,也没有足够的欲望牵引着张望的手前进。小葛感到了张望的停滞。她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张望没有说话,像猛然惊醒似的,慌不择路地逃离了小葛的身边。

张望不敢再见到小葛。他想小葛一定是恨透他了,恨透了他的胆小与怯懦。此时在小葛眼里,自己肯定不是一个男人。

想到这里,张望抬起右手轻轻地在自己的右边脸上拍了一下。“我他妈的还真不是男人。”走过他身边的一个行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全然没有觉察到。他回过头去,没有看到小葛追上来,一种巨大的失落感攫住了他,他才想到自己为什么又一次在小葛面前退缩。他清楚,这不是因为小葛所说的胆小与怯懦。他承认,自己曾经在小葛面前有那么一点胆小与怯懦,但是现在,面对一个迥异于自己女人的身体,那种新鲜感是不言而喻的。他没有理由退缩。如果有,那也是因为他想到了妻子莫利,那个和他同床共枕了近十年的女人。张望确信,那时那刻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再往前就是背叛了妻子莫利,心里反而有一种背叛即将成为事实的:“莫利,你不是总以为我去做‘鸡’吗?等着吧,我很快就如你所愿了。”

但是很快,这种像是被风吹散的炊烟,瞬间杳无踪影,张望的心情一落千丈。

5

回到小城后的张望还是有些失落。这种失落不是源于没有重续前缘,也不是因为想出轨而不得,但这种失落实实在在是小葛带给他的。他竭力把这种失落隐藏起来,不让它显挂在脸上映照到妻子莫利的眼里。

莫利还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质问张望道:“去省城的这些日子,有没有去做‘鸡’啊?”

“没有!”张望回答得理直气壮。他暗自庆幸,自己在小葛面前退缩了,否则,在妻子眼里,那简直比去做‘鸡’更不可饶恕。

“不过,”张望又说,“我去麻村找过小葛。”

张望立刻后悔说出了这句话。

“小葛?”莫利谨慎地说出这两个字,像是在品尝一颗橄榄。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你是说你的初恋情人小葛?”

“什么初恋情人?是初中同学。”张望微笑着,“你才是我的初恋。”

莫利说:“你少来。你为什么去找她?想再续前缘?”

张望淡淡地说:“好久不见,突然有她的消息,只是想看看老同学,不过是聊几句关于近况的话。”

“就这么简单?”莫利不相信。

“就这么简单。”张望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他没有愚蠢到要把经过像讲述一段电影情节那样再说给莫利听。

“我不信。”莫利的醋意上涌。

“你爱信不信。”张望说。

他内心的失落和莫利的纠缠开始让他觉得厌烦。莫利听出来了,便冷下一张脸来。

之后是沉默。

挠人的沉默。

如此沉默了一天,张望最先开始忍受不住了,就和颜悦色地对莫利说:“老婆,事情真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哪样?”莫利还是没好气。

“请你相信我,我绝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张望恨不得要掏心掏肺出来给莫利看。他不可能掏心掏肺,他只好涎下一张笑脸给莫利一个紧紧的拥抱。

“要我怎么相信你?”莫利没有挣开张望的双手。

张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给莫利一个吻。过了一会儿才说:“因为我坦荡磊落,才告诉你我见到小葛的事,谁知道你倒不相信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说了,那样什么事也没有。”

看着张望坦然的样子,莫利的脸色渐渐明朗了。

虽然表面上莫利相信张望的话,但张望还是隐隐地感觉到莫利还是心存芥蒂的,他想不管他怎么努力也无法消除了。他很窝火,除了铁哥们阿毛,他不知向谁倾诉。

张望拿着手机贴在耳边,问:“阿毛,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手机里阿毛的声音在嚷:“你傻啊你,以前你们热恋中,她当然不介意你什么,可现在你们是夫妻。知道吗,人家说婚姻中的女人最敏感,你跟她说你去麻村找过小葛,她能没有想法吗?换谁谁都有想法,有些话你本来就不应该说出口。”

阿毛又说:“张望,我和小葛谈恋爱了。真不敢相信,你没有动过她。我发现她是个处女的时候,我问她,她是不是去做修复处女膜手术了。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她原本要守身如玉一生的,可她供奉圣洁爱情的神殿已经坍塌了。这个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不过我喜欢。”

阿毛在电话那头得意地笑起来,张望愣怔着,手里的手机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