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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工”何时不再徘徊于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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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在创造经济奇迹的同时,社会结构也发生了巨大分化,本研究正是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试图通过对街头劳动力市场中力工群体的调查研究,描述下岗工人和农民工的一种特殊的社会流动趋势,揭示了他们缘何徘徊于街头,并且希望本研究能够引起社会对弱势群体的理解和关注。

关键词:力工;零工市场;底层群体

中图分类号:F24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3-291X(2010)09-0091-02

一、研究背景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意义最大的、最为根本的变化就是社会结构的变迁;而随着社会结构的复杂化,贫富差距的拉大,一个底层社会进入人们的视野(樊平,1996)。于是对于弱势群体的研究也成为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的学术兴奋点。

国内对弱势群体的界定主要强调其经济状况“凭借自身力量难以维持一般社会生活标准的困难者群体”(郑杭生,1996)。也有学者关注弱势群体形成的过程,及其所处底层社会地位的结构性特征(孙立平,2004);关注弱势群体形成过程中制度力量与结构性制约的社会排斥(马广海,2004)等等。另外对其“内群体”的研究也是亮点,潘毅描述了打工妹生活状况,关注了她们政治权利、社会权力的弱势。广州、浙江、福建、广西的“散工”调查研究也相继出现(周大鸣,2006)。受此启发本研究试图以零工市场的力工为切入点,揭示转型社会中底层群体的不同命运。

国有大中型企业高度集中的辽宁,曾经是直辖市以外城市化水平最高的区域,然而在经济社会转型过程中,辽宁失去了往日辉煌,2006年成为全国登记失业率最高的省份,大量的国企下岗工人生活所迫流入街头零工市场;由于就业压力加大,农民城市化过程受阻,零工市场也成为他们的生计,因此在辽宁各大城市街头都有标志性的景观――徘徊于街头的零工群体。研究中我们发现这个群体也存在境遇的差异,力工就是其底层,我们试图通过揭示力工群体的生存状况,深化社会对弱势群体的理解,并期望引起社会的关注。

采用个案访谈的方法我们在沈阳的鲁南、五彩新村、沙河子、泰山路、五爱等零工市场,通过“力工”牌子寻找调查对象,并通过他们的介绍找到更多力工。从2007年6月至2008年底,我们共访谈35名力工,年龄在19~63之间,全部为男性。

二、从自主选择到无法摆脱的困境

力工主要指:在街头市场等候雇佣的、一般没有专业的技术(或者曾经拥有过时的技术),主要从事搬运、建筑、挖坑、砸墙等劳动;他们劳动的技术含量低,收入也更低。

1.缘何选择做力工?最初的好奇就是他们为何选择这个又脏又累、收入又低的行当?我们发现大多数力工都干了很多活以后才干这行的。

Z师傅(45岁,力工15年,下岗职工):“在工地干活太累,太熬人。干过建筑,早上四点半开工,四点前起不来就吃不上饭,晚上早的七八点收工,更晚十一二点!吃的不好,挣的多,一天到晚都在工地,太熬人。干不动了就来这了。”S师傅(53岁,力工19年,失地农民):“以前跟市政干过修路和绿化,挣的比这儿多,太累,还定时定点,老了,没力气了。”

力工们自愿选择的背后有明显的不得已,力工收入不稳定,毕竟比建筑、搬运劳动强度小,等待雇用较自由、几乎不需要技术和进入成本;对于下岗工人而言,技术过时,年龄没有竞争力,只有屈居零工市场底层;农民工,如果没有技术,干力工也成为不得已。

2.长期还是暂时?人们都以为力工是暂时的,研究中发现力工在街头往往一待就是几年、十几年,零工市场流动性较强,而力工更换场所却不多,他们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调查中发现力工几乎每天都来固定街头。

大部分力工是通过同乡和朋友介绍的,一旦进入就慢慢建立起自己的网络,逐渐和那里的力工形成相对稳定联系,依靠这种联系获取相对稳定的收入;在找活的方式上,等活的同时还会通过同乡朋友来扩大受雇的机会,找到自己无法独立干的活时,就会电话联系同乡朋友一起干,还有些力工利用名片和雇主保持联系,扩大受雇的概率。力工正是通过自发构建的社会网络来维续街头的生存。

H师傅(56岁,力工16年,下岗职工):“活大多是和朋友一起干,他们有活了,也叫上我。”I师傅(37岁,力工六年,下岗):“你看咱们都有手机挺有意思吧!我一个月话费不少呢,没电话不行,有活了,找不着你,我还有名片呢!”

力工长期待在同一个街头形成相对稳定的业缘网络,就能获得更多的受雇机会;这个网络是信息桥和合作者,不仅能实现力工群体的不断再生产;还体现着主客关系(和客户的关系)成为经营之道,实现着“街头生存”的可持续发展,因此长期性成为力工街头生存之道。

3.深陷街头。沈阳曾经针对零工市场设立了就业服务机构和培训机构,提供免费技术培训,然而大多数力工仍无缘于这种公共服务。J师傅(36岁、力工六年,农民):“那边(指鲁园),刚来时去过几次,都要有技术的厨师啥的,像我没技术啥也不会,就会种地也用不上。嘿嘿!”

B师傅(43岁、力工八年,农民):“有介绍的(中介),有的不靠谱,说得挺好,后来不给钱,整来整去还是这里稳当。”

尽管力工有向上流动的愿望,但就业压力严峻,年龄技术的劣势已使他们几乎被淘汰出局,沈阳设立的一些就业培训机构,大多数力工却未能进入,研究中我们发现:首先是经济条件的恶劣,他们需要收入来支撑每一天的生活,技术培训是免费的,但是对他们也意味着这些天没有收入;培训以后能否找到工作他们也持怀疑态度;而且年龄较大,对培训学习缺少信心;此外信息也不对称,他们对公共服务的关注非常有限,能够接触到的就业服务信息相当匮乏;因此他们的劳动空间是狭窄的,只有长期滞留街头,维持经济状况的低水平循环。

三、生存环境的担忧

街头人多嘈杂、乱放自行车、随地方便都带来了诸多城市环境和交通的问题,因此零工市场要面对城管。S师傅说:“城管常来,没收自行车,前不久为了收车,大伙和城管招呼起来,我们岁数大,哪能打过他们,结果被没收了几辆!现在都把车放那边,城管来了看不着,不过干活不方便了。”环境和生计是中国城管面临的困境。

受访的力工都没有社会保险。Z师傅:“让我交养老、哪交得上,一补就一两万,别的保险更不用说。”K力工(43岁,力工十年,失地农民):“啥保险也没有”。力工的活大多要进小区,有时会被物业收一定的费用,有的雇主嫌物业公司收费高也会雇力工,当物业公司知道,力工有时就会遭到报案的恐吓和殴打;M力工(36岁,力工五年,下岗工人):“头几个月进小区被保安打了,认倒霉,报案?哪有证据?养几天就赶快出来找活,不找活吃什么!”有人遇到过干完活不给钱的。L师傅(38岁,力工八年,下岗工人):“现在的老板还可以,赖账的少,头几年常碰见,干完活要钱,要不是不给,要就没人。” 力工所处环境令人担忧。

收入没有保证,权利被侵害,力工们为什么要深陷这里呢?N师傅(34岁,力工八年,农民):“当你背着包来沈阳想找个工作挣钱,可没人要你,身上钱花光了,你总得活吧,男的就变零工,女的你想会干什么?” O师傅(42岁,十年,农民):“在这越挣得少越没脸回去,这里没人管什么都能干,吃喝嫖赌,我来到这都会了。”

李强曾提出农民工是农村精英,他们流入城市却落入底层无法向上流动 [1],下岗工人也曾有过工人阶级的辉煌,因此这里往往一个句话就能引发出强烈的不满情绪,表现出极大的心理不平衡。而现实是为了生计必须留守街头,力工言谈中表现出明显的惰性和绝望。

四、结论及讨论

成为力工具有自主选择的性质,但在长期的低水平重复的劳动中,他们慢慢地沉默了,不再想提高自己,沉沦在社会最底层、甚至无法像瓦工、木工、电工那样获得更多的收入;街头不是力工向上流动的台阶,而是他们维持生存的沼泽。街头成为城市公共服务还无法顾及的一种独特的生存状态,他们成为被甩到社会主体结构之外的剩余项。按照断裂社会的理解,他们将无法回到主导产业中去,那么为了维护社会公平,需要做出哪些制度安排来保障他们的基本经济和社会需求?力工何时不再徘徊街头?

参考文献:

[1]李强.中国城市中的二元劳动力市场与底层精英问题[Z].北京:清华社会学评论,2006.

When will “Forceworkers”is no Longer Wandering in the Street

CHEN Wei,WANG Li-bo

(College of Sociology,Shenyang Normal University, Shenyang 110034, China)

Abstract: since reform and opening,in China’s economic miracle, social structure has also undergone tremendous differentiation, this study is trying to research on“force workers”on the street, describing the laid-off workers and migrant workers of a particular trend in social mobility, revealing Why they lingered on the streets, and hope that this could lead to weak community’s understanding and attention.

Key words:force workers; Casual market;undercla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