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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自救,血癌少女在北京打响“生命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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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年前,18岁的她被确诊为白血病。没有条件全面医治而又不愿放弃生命的她,只能靠外出打工赚钱进行保守治疗的办法维持生命。

在一次次活下去的誓言中,在一次次工作的变换中,在一次次北京和郑州的往返中,她的坚强终于感动了生命―

18岁少女的噩梦:我得了白血病

张红的老家在河南信阳农村。由于家境贫寒,初中毕业后她就辍学了。1997年10月,经一个同乡的介绍,年仅17岁的张红独自一人南下深圳,在当地一家小型家庭装饰品厂打工。打工期间,张红每天一大早就起床工作,深夜才能休息。

1998年5月底,原本身体健康的张红无缘无故地发起了高烧。张红硬是咬着牙撑了下来。后来,实在坚持不住了,她才买了些感冒发烧的药吃。

就这样持续了一周左右,张红发烧的症状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发严重。后来,她发现胳膊上经常会出现大片大片的青紫,而且难以消退,牙龈也出血不止。再后来,情况就更严重了,张红经常会在半夜醒时,发现自己的嘴里满是凝固的血块。虽然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但不想“把钱浪费在医院”的张红,仍一直扛着。

又过了两个多月,时常在工作中昏倒的张红再不敢节省了,她趁着一个难得的休息时间,到了深圳龙岗中心医院进行检查。虽然只是初查,医生也没有最后确诊,但结果着实把张红吓蒙了,化验单上写着“白血病”。

得知诊断结果后的张红怎么也没有心思继续打工了,第二天,她攥着那张倍感沉重的化验单,哭着踏上了回乡的火车。

得到消息的母亲已经站在村口等她回来。一看到女儿,张红的母亲就拉着她的手一路小跑赶到乡卫生院让她输液。可一针扎下去,张红的胳膊上立即出现了大片青紫,大夫知道不是简单的症状,劝说她们立即到大医院做详细检查。1998年7月6日,他们到位于郑州的河南省中医院血液科检查。 抽血、化验、等待;再抽血、再化验,又是难挨的等待。最终,化验结果和医生凝重的表情一起出现在母女俩面前。张红被确诊为染色体异常,患上了白血病。张红的母亲还没有听完医生的解释,就一头栽倒在地;而张红在抱住母亲哭喊的同时,一股悲凉也涌上心头:我要死了!可我还想谈一次浪漫的恋爱,穿一次美丽的婚纱;我想买一条绯红色的吊带裙……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可现在,还来得及吗?

北京西客站前许下诺言

张红开始接受治疗。输液、化疗、骨穿、腰穿,那些治疗让她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第一次做骨穿,当张红得知医生要用那种罕见的大针头直接扎进骨头里时,吓得昏厥过去;之后没多久,她又迎来了另外一个更为残酷的治疗:腰穿。顾名思义,就是要用特大号的针头从腰部穿进去,每次10分钟的时间,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是对张红求生欲望的考验。头发一天天脱落,眉毛一天天稀疏,脸色一天天憔悴,身体一天天瘦弱,然后是昏倒、醒来,再昏倒,又一次醒来,这个18岁的姑娘用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坚持着: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还要出去打工……再扎一次,再疼一次,我的病就会好一些;再等10天,再等20天,我就可能恢复……

可慢慢地,张红感觉到,让身体恢复对自己来说可能只是个幻想。因为,她了解到,自己目前的治疗方法只是在维持,要想最终痊愈必须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而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的两种常用办法,对她来说都是完全不可能的:骨髓移植或许能救自己的命,但在找到骨髓源的情况下,那至少30万元的费用简直是个天文数字;而另外一种脐血干细胞移植的方法倒是能降低费用,但那需要让妈妈再生一个孩子,可妈妈已经50岁了!

“我不想死啊!真的不想!但爸爸和妈妈也想不出任何办法。很多次,我听到了病房外爸爸和妈妈的哭声,他们在为不能给我治病而伤心……”采访中,说起那段6年前的往事,张红流下了眼泪:“那时我就想,家里没有钱了,我该怎么办?这么等死我不甘心,可不等死哪来钱治疗?我开始琢磨赚钱的路子。”

对生的渴望,让张红在接受痛苦治疗的同时,也在不停地思考着如何为自己找一条活下去的路。最终,一个在常人看来根本就不是办法的办法却让张红眼前一亮:只要病情可以稳定下来,就出去打工,一边赚钱一边治疗。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办法,但总比一家人守着自己唉声叹气好得多。

1998年底,在经过5个多月的治疗之后,张红的病情得到了控制。此时,张红提出要出院,尽管院方也很担心她的病情,但考虑到她的实际情况,最终还是同意了。临行前主治医生一再叮嘱:出院后必须保证连续用药,必须保证每两个月回来接受一次检查和保守治疗。不然,病情随时都可能恶化。

1999年春节过后,在又一次被医院确认“病情暂时稳定”的情况下,张红向父母说出了自己外出打工的想法。父母哪肯同意,一口拒绝她:“不行!你好好治疗,钱的事我们想办法。”

“爸爸妈妈,别为难了,你们去‘想办法’太难了!就让我去打工吧,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可以打零工,哪怕一个月只能赚到三五百元也行。”张红哭着跪了下去,“妈妈、爸爸,让我出去吧!相信我,我能撑得住,而且一定能赚钱把自己的病治好!如果你们不让我出去,我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张红的母亲哭了:“红啊,妈妈没用啊!”父亲哭了:“孩子,我对不起你!”年迈的奶奶哭了,一旁的弟弟也哭了。

无奈的父母只能点头同意。1999年4月21日,张红踏上打工之路―这次她选择的是北京,因为那是她从小就向往的地方。而且更重要的是,一个当初在深圳要好的女友也到了北京,对方告诉张红,一家玩具厂正需要人,来了就能上班。

1999年4月22日早上8点35分。北京西客站。人流、车流,繁华、忙碌,所有的景象都是美好的。“北京,我来了!我一定能活下去。你见证吧,看我怎样一次次回去,看我怎样一次次健康地回来!”站在西客站的门口,张红说出了这句埋在心里很久的话。没有人听到她的自言自语,没有人看到她的泪流满面,但那是一个绝症少女向死神发出挑战的誓言。

打工自救:我让死神望而却步

张红到了北京。除了随身携带的一个简单的行囊,就是一大包恰好能维持两个月的药物。

经女友的介绍,张红很快就在那家玩具厂上班了。基本工资300元,其他的多劳多得,厂里每天供应一顿午餐,而且有集体宿舍。女友告诉她,最多一个月就可以熟练工作了,熟练以后每月能拿到1000元左右的工资。张红笑了。有工作,能赚钱,她就满足了,至于以后每个月能拿到多少报酬和她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两个月后她就要离开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张红已经对工作很熟练了。第一个月,她的工资是638元。除去吃饭、买一些生活日用品的开支外,剩下了近400元。 “北京的夜晚多漂亮啊,为什么不出去看看?”不止一次,女友好奇地问。

“习惯了!”张红的回答很简单。她何尝不想出去看看,但她不能,因为一天的工作已经十分劳累了,如果休息不足,她随时都可能倒下去。她到北京不是简单的打工,她要赚钱救自己的命。

第二个月开始了。一天,两天,三天……张红表面上还是和往常一样,可心里却说不出的难过:要离开了,要回去了,回来后又要重新找工作了,这样两个月一次的轮换我要坚持多久?月底了,发工资了!930元!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工资,转身的一刹那,张红突然泪如雨下:有了这些钱,她又有了治疗的机会,又多了一次活下去的可能。

1999年6月28日一大早,收拾好行李的张红推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同屋女友:“我要走了,家里出了事,不回来了,你和老板说一声吧!”不等女友反应过来,张红推门走了出去。

几个小时后,张红出现在了北京西客站候车室里。候车室里依旧嘈杂拥挤,张红依旧憔悴瘦弱,可口袋里一千多元的收入让她坚强了许多。“北京,你看见了吗?我没有死,没有倒下,我靠自己的双手带着希望来又带着希望回去。两个月一次,总有一天我会完全健康地回来!”张红把那个鼓励自己活下去的誓言再次留在了北京。

在河南省中医院血液科再见到女儿时,牵肠挂肚的母亲差点晕倒在病房门口。60多天的刻骨思念与自责终于迎来了相见的惊喜!“红啊,我和你一起去北京,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就算死了也有妈妈陪着……”母女俩泪眼相对,泣不成声。

化疗、输液、检查……一周后,治疗暂时结束了,张红打工挣来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又该回去了,和妈妈一起,到哪个地方都能再找到希望。

张红花了一周的时间,在北京建国门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找到一份勤杂的工作。拖地、刷碗、端茶、倒水,张红什么活都得干,每天7个小时,每月工资700元。在张红找到工作的同时,干了大半辈子农活的妈妈也幸运地被一个家政公司录取,成了一名保姆。但遗憾的是,母女俩相隔甚远,见一次面至少要转四五次车、来回近6个小时。为了节省费用,安心打工,母女俩商定,每两个月要回郑州的时候在西客站的候车室见面。

又是难挨的两个月,又是忙忙碌碌的60天。两个月后,母女俩在西客站候车室的门口见面。“妈妈,你瘦了,对不起你啊……”张红拉住了母亲的手。“红啊,累吗?”母亲揽住女儿,话刚出口,泪水已经滴落。

妈妈670元,张红950元,两个月的时间,母女俩积攒下了1620元。

“回去吧!好好治疗,回来还要找工作呢!妈妈那里的活儿可多了,走不开,下个月肯定能多拿一些!” 张红的母亲给女儿递过一张买好的火车票,陪她来到检票口。由于不舍得来回100多元的车费,张红的母亲决定留下来,挣钱为女儿积攒下次的费用。

打工、赚钱、回郑州;回北京,找工作,再踏上返乡的路途。张红,一个普普通通的河南姑娘,在妈妈的亲情呵护下,就这么在北京和郑州之间来来往往。每次在北京西客站的候车室里,她都会许下一个相同的心愿:两个月后我还会回来!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坚持,坚持!

不知道是不是张红的坚韧感动了上苍。2001年10月,一直靠打工赚钱来维持治疗的张红,在一次检查治疗后,听到了一个让她惊喜万分的消息:她的病情已经稳定并且日渐好转。主治医生告诉她,从目前的恢复程度来看,张红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创造医学上的奇迹。所谓的奇迹就是,不经过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也可能痊愈。张红笑了,她知道,自己选择的打工自救的路子走对了。

2004年5月17日上午,张红再次听到了一个令她狂喜的消息:异常染色体几乎消失!如果下一次检查还有好转,就可以停药。手捧着厚厚一叠往返与北京和郑州的火车票,张红泣不成声:那个和自己紧紧纠缠了6年的恶魔啊,你终于退却了。

2004年5月19日,记者在河南省中医院血液科病房里采访了返回郑州接受每两个月一次治疗的张红。

提及自己6年打工自救的经历,张红腼腆地笑了:“很多人在遇到我这种情况时,估计都会消沉,我也有过。可这种情况下的消沉,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家人的不负责任!别人有钱治疗,我没有,但我有一双手!没有人试过用打工赚钱的办法自己救自己的命,不代表不能试,所以我想到了打工。尽管那不是个好办法,但对我来说却是惟一的办法。打工期间,在治疗一直不见效果的时候,我也曾想过放弃。可一到北京西客站,一看到那么多的人都在忙碌,我就不甘心了。他们为了生活得更好一些都那样奔波,而我是为了活下去啊,为什么要放弃?于是,每次在候车室的时候,我就鼓励自己:你能行,你一定还能活着回来!”

谈到今后的打算,张红收起了笑容:“6年来,每两个月我就在北京和郑州之间往返一次,换了几十份工作,积攒了一叠车票,有了这种经历,以后估计什么事也压不倒我了!妈妈在北京当保姆,爸爸一个人在家里耕作,弟弟3年前也辍学打工了,他们都是为了我。我能做的就是再努力一些,争取早日完全康复!我还会在北京打工,我要还清家里的外债,我要让弟弟重新读书,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说话间,张红的眼神里透出了一种令人震撼的自信与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