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就那么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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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就不

李自达把手伸进霍媚的衣服里，他能感知到来自她身体里的颤抖，特别轻微的，仿佛不曾历过人事的女子。这让他有点兴奋。

她的腰很细，她的胸很鼓，又软，摸起来那样柔软的一小团，却鼓胀又充满弹性。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不匀称起来，身体不淡定起来。这是他想要的效果。

李自达扑上去，嘴巴凑上来。霍媚推着他。应该是想半推半就吧!他是这样以为的。这样的女人他不是第一次见，为了签个所谓的保险大单，贡献自己的身体。这年头没钱才可耻，男人女人在这一点上显然早就达成了共识。

不可耻，真的，这并不可耻。

霍媚皱着眉，她心里也在打鼓，到底要不要豁出去?眼睛一闭，把他想象成自己的男朋友，他的手，他的吻，他的极致温柔，一切就都会变得妙不可言。更何况有钱赚，他的公司有几百号人，买全险。多么可观的一大笔数字啊。

可，最关键的时候，这里所说的最关键的时候，就是当李自达已经完全不能自持，而霍媚已被剥得只剩下黛安芬的时候。那是一套黑色带窄蕾丝边的内衣，她的皮肤在灯下闪着萤白的光，她蜷在一角，像一头兽，要吞噬掉他的整个世界；也像一只小猫，等待他一点一点缠绵。

她能看见，他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再之后，他扑上来。就在那一刹，霍媚反悔了，她开始抵死反抗，李自达以为她不过是在作秀，他的身体已经成了上弦的箭，不能不发。可霍媚是动了真格的。她连踢带咬，大喊救命，包房的音响声音很大，更何况隔音那样好，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呼救。她几乎绝望了，到后来，他把她逼到一个墙角，霍媚不动，整个身体靠着KTV的软包墙，旁边是支高脚杯，她拿起来，砸碎，然后用碎玻璃对准自己的喉咙，说，李自达，如果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他笑了，站着，摊摊手，说，为什么?

我不爱你，就不能跟你。就这么简单!

打电话给那个老家伙

霍媚出了KTV，很狼狈。对面街上的某一处路灯下，站着她的男友许哲男。许哲男见她出来。奔跑过来，说，怎么样?他的单签了没?

他们急需钱，许哲男刚刚失了业，她卖保险卖得糟糕透了，他们几乎交不出下个月的房租。

霍媚见到许哲男，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痛哭起来。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说，没事儿的，一切都过去了，单子签了没?如果签了，我们就去大吃一顿庆祝一下。

她哽咽着，说，那个王八蛋。他想占我的便宜。

许哲男一把推开她，眼神急切。他在紧张自己，霍媚开始庆幸，刚刚并没有把持不住。

她破泣为笑了，作势推了他一把，说，看你!我怎么会让他占便宜?我跑出来了。我这样……

她比划着，说，如果他敢再靠近一步，我就用那块碎玻璃划破自己的喉咙。

那一整个晚上，许哲男心不在焉，她以为他在为自己的前程担心，于是，霍媚爬过去，搂着他的脖子，说，亲爱的，担心什么呢?你放心吧，你会找到工作的，我们会好起来的，这单不行，我再推销别的就是了。再不行，我就去当临时促销员，一天有七八十块呢，省省，够咱俩花了。

许哲男低着头。仍旧不语。

半夜，许哲男把霍媚推醒，说，去，打电话给那个老家伙。让他签单，或给咱们一大笔钱，否则的话。就去告他未遂。

快报警呀

霍媚不想去，临出门时，她还在跟许哲男纠结，问他，不去行吗?我们又不是真的有证据，搞不好的话，会构成敲诈罪的。

许哲男亲了她的脸颊，又拍拍她的头，说，怕什么?你就说那天的情形你都用手机录下来了。如果他不肯给，你就会把那段音频放到网上去。放心吧，他们这些有钱^就怕这个，怎么会报警?更何况他理亏呀，他是真的想过要冒犯你。

他送她出了门，在大门口，还深情地拥抱了她，说，宝贝，大胆去干吧，有了钱。我们就可以买房结婚了。

最后一句话振奋了霍媚的心，哪个女人不想要个稳妥的归宿?她想。她豁出去了。

她打了李自达的电话，没人接，便直接去了公司，连说辞都在心里演练好了。可到达李自达公司时，她有些傻眼，一大群人围着他，有男有女，昨天晚上还纸醉金迷风流倜傥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可怜的皮球，被人扯着头发，拽着衣服，踢来踢去。那些人打着、骂着，说，姓李的，今天你要是不把欠的货款给我结清，老子就跟你拼命。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后来，不知是谁，一把把他推倒在地。那地上有个四方形的烟灰缸，一角，正好嵌入李自达的脑袋，血，大片地从他脑袋里涌出来，吓人的红。所有人都停了手。霍媚站在他对面，都吓呆了，她看见李自达半张半合的嘴巴，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他说不出来。他抬了抬自己的身体，却怎样也站不起来，到最后，他只好颓然地重重跌回去。

半晌，霍媚才回过神来，喊，快报警呀，快打120呀。

可是没有人应她，她一回头，发现所有人早已作鸟兽散。他会死吗

霍媚打了120，一路上，她哭泣着，120的工作人员甚至误以为她是他的爱人。可是霍媚却不想解释，她只是仰起睑，问，他会死吗?会吗?

接着，不等人家答，便又呜呜呜地哭起来。

中间，李自达醒过一次，他看见她哭了，牵动嘴角，努力朝她笑了一下，半张半合着嘴巴，他想说什么呢?谢谢?还是对不起?

她都不想听，她怕他死去，不是因为别的，只缘于对生命的尊重。她握住他的手，说，你不要说话，待着就好，你不要死。

后来。李自达的手一直就那样被她握着，一直到他进手术室。

许哲男打来电话。问清事情后，说，快回来!

不能白养

霍媚没回去。事实上，她甚至东挪西借凑了手术费，她一直在医院护理他。

许哲男说，你没病吧。

她想了想，说，亲爱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兴许，他有私房钱，到时候他一定会重重答谢我们的。这不比敲诈保险多了?

她撤了谎，许哲男狐疑地看了看她，她低下头去，她不是个擅于说谎的女子，她怕跟他眼睛的对视。可，又不能不管他，更何况，手术过后的李自达异常依恋她，他只吃她喂的饭，一刻看不见她就会大吵大闹；没事时，他拖着她的手，要抱抱，要亲亲。

医生说，他大脑受到了严重的震荡。可能会影响他的智力，照他目前这情形，智商不过七八岁，至于能不能恢复，谁知道呢。

好在，许哲男并未再出面阻止。后来，他的医药费不济，霍媚便把他接了出来。一路上，她思量着要怎样才能让许哲男同意他跟他们同住，可出乎她的意料，许哲男除了脸色不好一点外，并没有表示要把他赶出去。霍媚忐忑地做了饭，李自达仍旧那样，疯言疯语，吃饭要她喂，睡觉要拉她的手。

一周后，夜，李自达睡熟，许哲男掏出几张保单，人身意外险。他说，我们不能白养他。

霍媚说是。

你帮他买几份保险吧，受益人填你。这些保单半年之后就会生效。如果他意外身故，那么，我们也算没有白养他。你想想，他连个亲人都没有，想让一个傻瓜意外身亡，那简直太简单了。

霍媚想了想。点了点头。

像一对爱人

半年，不长，也不短。

这半年里，李自达更加依恋霍媚，他对她真是好，有时，比许哲男还要好。他会偷偷给她留好吃的；刮风下雨，他就守在楼门口等她回家；他帮她洗衣服；霍媚喂他吃饭时，他嚷嚷，等我长大了就娶你。我要好好照顾你。

霍媚一听，脸一红，手一抖，一大块肉掉在桌子上。

一天，霍媚和李自达出去买菜时，遇到了李自达从前的一个债权人，那人对着李自达喊打喊杀，说，谁知道这小子是装的?霍媚去拦，那人―把把霍媚推在地上，李自达冲上去，疯了―样跟人扭打在―起。

给他擦伤口时，她哭了，那天，距离他的保单生效期，不过个把月了。

她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不说话，后来，他抱住她，要亲亲，要抱抱。她张开双臂迎接他。再后来，她感觉他的身体开始热，她慌乱地推开他，看见他的眼睛很可怕地红着，他身体的某一处，隔着衣服仍旧灼热而坚硬。

她有些惊讶，他含糊不清地说，热。我热。

他脱了衣服，又动手脱了她的。奇怪，她一直没有拒绝，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他的动作温柔又霸道，一度让她觉得窒息。

他们着搂抱在一起。像一对爱人，像她不想谋算他。像他不是个可悲的傻瓜。

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李自达失踪前，给霍媚留了一封信。

信上说：原谅我骗了你，我的脑袋没坏掉，我只想用这种方法度过生意上的危机。我知道你和许哲男想要做什么，但我不信你会真的那样做。那晚，你说，不爱一个男人，就不会跟他。我信。所以之后那场缠绵，我都幸福得可以就此死去。还有，离开许哲男。他不爱你。一个真爱你的男人不会让你骗保杀人。我爱你，你信吗?如果我死掉真能带给你想要的生活，我会成全你!也许，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霍媚不敢想象某一天，她会在报纸上看到这样的新闻，说，昔日富豪于城中最高的CBD楼顶跳下。她会心疼。

她捏着那封信，冲出去，想，应该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找到他，然后跟着他。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