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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这一中国文化的元典,积淀了丰厚的上古文化内涵,具有不朽的诗史意义。阅读《诗经》也就成为今人深入了解华夏古老文明的一条必经之路。以意逆志与知人论世、入乎其内又出乎其外、知诗意而入诗境,这是我的读《诗》三昧。得此,读《诗》评《诗》能切中肯綮。
以意逆志与知人论世
早在先秦时期,孟子认识到了解释者在文学释义活动中的主体地位和能动作用,提出了“以意逆志”说和“知人论世”说。《孟子・万章上》曰:“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所谓“以意逆志”,即说诗者应根据自己的历练、思想意志,去体验、理解作品,以自己对诗意的准确理解,推求作者的心志。“以意逆志”虽在说诗者,但说诗者在对作品进行解释时,为避免主观武断之弊,还应贯彻“知人论世”的原则。为此,孟子在《孟子・万章下》中又说:“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知人论世”说要求读者了解作者的生平、思想和作品写作的时代背景,这样才能与作者为友,准确把握作者的写作意图,体验作者的思想感情,正确理解作品的思想内涵。
孟子的“以意逆志”说与“知人论世”说赋予解释者参与作品意义重建的权利,以其解说《诗》中的一些作品,比较接近于还《诗》的本来面目。比如说据《仪礼・士昏礼》规定,《诗经》时期媒聘婚有六道程序是为六礼。六礼与男女双方家族的关系密切,要有双方父母同意、媒人说亲等一系列手续,这种制度在《诗经》中有所反映,但这与后人臆想的是大相径庭的。在《诗经》时代,青年男女交往尚少禁忌,所谓“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周礼・媒氏》)。《诗经》中大量的情诗也证实了这一点。《王风・大车》“岂不尔思,畏子不奔”可窥当时男女交际之一斑,《邶风・静女》则分明就是一对青年男女约会之诗。了解了这些,读《郑风・将仲子》中“父母之言,亦可畏也”之句,就不会臆想为后世礼教压制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孟子的“知人论世”与“以意逆志”是一个完整的阐释体系。“以意逆志”是诠释者身临其境,反观自心,从而当下获得对作者之志的正确把握的过程,开展这一过程的前提条件是诠释者应对作者所面对的时势或时位有准确的了解,而“知人论世”恰好还原了作者身处的境遇。从这个意义上说,“知人论世”方法的运用为“以意逆志”方法的运用做好了铺垫。
入乎其内又出乎其外
古典文学批评中,闻一多极力反对只从政治、伦理的角度去解读古代文学典籍的非文学化批评,他认为文学批评应该回归文学本体,应该“用《诗经》时代的眼光读《诗经》”(《匡斋尺牍》)。“用《诗经》时代的眼光读《诗经》”,通俗地讲就是走进《诗经》的时代,注意《诗经》作品的民俗文化背景,注重时代的风俗和信仰。与后世文学相比,《诗经》作品更接近于生活的原生态,《诗经》中的许多篇目表现出对人生命本体的尊崇和对人的个体价值的强烈追求。比如说《诗经》中的爱情诗,展示给我们的是人类美好的情感世界,是个体生命本能的情感流露。这种淳朴、自然、浪漫的平等爱情,是汉以后爱情诗的矫揉造作所不能比拟的。
解读《诗经》必须尊重文本,不能信马由缰,堕入无根游谈。但《诗经》的读者毕竟生活于当代,必须考虑现代人的阅读习惯,把《诗经》带到我们的时代,把时代的活水引进《诗经》中,留下有价值的东西为我所用。要做到这一点,最关键的是介入作品,即将《诗经》移至读者的时代,与当下生活、与读者实际接轨,把《诗经》作品当成是读者自己参与或者目睹的事件,缩短读者与《诗经》的距离。例如《邶风・静女》是极好介入的一篇作品,我们可以借助于自己熟知的《射雕英雄传》来理解,憨厚实诚的郭靖和机灵刁钻的黄蓉,与本篇的男女主人公的性格恰好相像,我们可以把他们置换成郭靖和黄蓉,把诗中青年男女相会当作“郭靖黄蓉初相识”的一幕场景。这样读《诗》会容易和有趣许多,读懂之后,阅读者往往要惊讶于《诗经》作品竟然如此接近自己的生活。
诠释学最杰出的代表人物之一伽达默尔指出:诠释的难题之一是如何克服文本与读者距离的疏远,即文本如何与当代读者沟通,被当代读者理解。读《诗》其实是过去与现在的对话,他们与我们的对话。我们可以用一种人文的、当代的方式解读《诗经》,因为传统文化是可以和当代艺术结合在一起的。
知诗意而入诗境
有人认为《诗经》离我们的时代过于久远,理解起来太难。其实不然。我们觉得《诗经》难,往往是因为存在文字上的障碍。只要突破这一障碍,理解《诗经》便不难了。非但不难,反而要比唐宋的文人诗歌还要好懂。闻一多治《诗经》特别强调读懂原文。他在《匡斋尺牍》中说:“要解决关于《诗经》的那些抽象的、概括的问题,我想,最低限度也得先把每篇的文字看懂。”从诗的本意出发,先说清楚字的音义,再疏通句子,来说明诗的题旨,做到以诗说诗,正是我们今天读《诗》所要采取的态度。但是,《诗经》中的许多诗篇,如果仅仅从文字上去简单地进行推论而不借助想象,是很难体会到全诗的情意韵味的。读《诗》不但要真切地了解文字上的含义,而且能将客观分析和艺术感受巧妙地统一起来,从整体上去把握全诗的意旨并发现诗之美。
自古至今,吟咏《诗经》能心领神会者恐怕是不多的。读《诗》应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轻松的神游者,深入挖掘《诗》的审美本性,以“‘诗’的眼光读《诗》”(闻一多《匡斋尺牍》)。《诗经》之所以如此耐人寻味,重要的是其中的生命体验和诗性智慧给人以无限的启示。王国维评曰:“《诗经・蒹葭》一篇,最得风人深致。”其实《诗经》的境界真的是可以用来审视一切事情的,《蒹葭》境界深远,意在言外,涵容了世间各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生境遇。贤才难觅、情人难得的怅惘,前途渺茫、理想不能实现的失望等心灵的失落,都可能从《蒹葭》的意境中得到回应。诗中“伊人”飘忽不定,幻象丛生,给人以扑朔迷离、悠渺难测之感。“在水一方”暗示了一种对某种人生境界的渴望与追求,一种对一切美好思想的可望难即、欲求不遂的悲剧式的精神企恋。
“文本”的魅力在于读者的参与其中,读《诗》只要不是故意歪曲,而是努力贴近作者,并加入个人的思想情感,进而领悟到了超出作者原意的内容,又有何不可?正如鲁迅所言:“一切善知识,心知其意可也。”(《世故三昧》)
(作者单位:山东工商学院社科部)
编校:杨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