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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贝经常感叹说青春就消耗在无聊的试卷和考试中了,我说是啊是啊,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数理化都“永不超生”。然后我向她描述当那一大堆的资料还有试卷在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时是多么的可爱,说完后赶紧开始整理那一张张试卷,不时向小贝发出怒吼:“小贝,你又把我的试卷弄脏了!”
小贝是那种不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决不主动拿书看一眼的人,洒脱得一塌糊涂。上课想睡觉就睡觉,不管是上班主任老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数学还是高分贝的英语听力。我说你不想上大学了?她说想啊想啊连做梦都在想呢,可是感觉太遥远了,遥远得懒得去想。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有人用粉笔写着几个大字:离高考只有××天。偶尔我回头看上一两眼都心惊胆寒。后来那个“只”字不知道被谁改为“还”字,再后来“还”字前又加上了“居然”两个字。把那点紧张的气氛搞得面目全非,大有一种革命战士“砍头不过是碗口大的疤”的豪气。
可是不管是“只有”还是“还有”,高考还是一天天逼近。这个世界你有些事可以选择逃避,但更多的事你必须去面对。学校领导花了我们大把的票子在校门口搞了个“倒记时牌”,每当我和阿衰从这块“倒记时牌”前走过时,总感觉我们像一只只被逼上悬崖的羊羔,后退无路,而前面是黑漆漆的枪口。但从枪口前冲过去,或许狭路逢生。
老爸在这些天里不停地往家里搬资料,全是厚厚的那种。每次我回家时他都带我去书店,直奔参考书柜台。而现在的出版社一个比一个厉害。出的书都是《走进清华北大》《哈佛不再是梦》一类极具煽动性的,每每让人看了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们上初中时当宝贝的“题海”之类早已过时,据说现在最低的版本也是《××题霸》,我不得不佩服出版商那举一反三的大脑,能从方便面的广告中找到如此的灵感。满柜台的书中还有一本叫《高考葵花宝典》的书,好像似曾相识。想了半天才记得一个叫东方不败的家伙练过,在《笑傲江湖》里还有一个版本叫《避邪剑谱》。我记起阿衰给我讲的一个笑话来,说是东方不败得到《葵花宝典》后一看,第一页上写着: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他于是咬咬牙就照做了。练到第二页,上面写着:若不自宫,亦可成功。他想了想,都割了,还是继续练吧。练到第三页,上面写的是:即便自宫,未必成功。我听这个笑话时正在吃饭,饭喷了阿衰一脸。
最后几个星期班上开始流行写同学录,五花八门的同学录在班里传来传去,里面的内容伤感得一塌糊涂。语文老师说什么过火了都会走向极端。不幸这句话在写留言时就被验证了。下课时就有人被人用扫帚挥舞着逼到墙角,“小子,你今天不给我写满两页纸,就小心点!”前排的女生也将她的留言本摆上了我的课桌,我绞尽脑汁仍是想不出一个字。小贝看我可怜说:“我念你写吧。”最后上面写的是:学习学习要happy,考试考试要copy,快快找个帅boy,生个可爱的小baby。我说太少了吧,于是又加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结果差点被人家砍了,最后不得不答应牺牲一顿饭了事。
毕业前最后一件事是照毕业合影,那天早上我和阿衰4点钟就起床了,又是洗脸又是梳头,搞得像准备“出嫁”似的,最后自己认为非常帅时,一瞅表,才发现快要上课了,急忙拿起书飞奔。上完第二节课,很多男生开始拿出小镜子作最后的整容。老胡带领我们向左转向右转,然后就喊着“一二一”的口号把队伍拉到了教学楼前,其他正在照相的班级的同学看到我们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笑得脸像被砸烂的西瓜。我们也觉得太那个了,可看着老胡在那儿一脸严肃认真地喊着口号,就卖力地把脚在地上踩得“咚咚咚”直响。我和阿衰说好照相时一定要摆个很酷的pose,笑容要比阳光还灿烂。照相师傅在那儿说不要眨眼啊,数到“一二三”就照了,结果真的数了“一二三”就“喀嚓”一下,青春就此定格。
照完相大家作鸟兽散,蜂拥着奔回教室,好像浪费了很多时间,痛不欲生似的。后来发下来的照片上的我一脸严肃得可怕,阿衰的表情却很悲伤,我估计他当时正想着学校领导20元一张的相片太黑心了吧。最后我们决定把相片收起来,留作纪念。我们不约而同在相片背后写上了:一起走过的日子。
阿衰在最后的几个星期说豁出去了,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很有那种“背水一战”的悲壮。我每天准时12点睡觉,多一秒也不干。阿衰则总是穿着衣服躺在床上看书,不一会儿就会听到他打雷似的呼噜声,我拍醒他说兄弟精神点。他说12点叫他起来学习,然后又睡了过去。待我12点真的叫他,他眼皮半死不活地眨了眨,就像断气了一样。所以阿衰到现在养成了不脱衣服睡觉的习惯。床上弄得像个废品收购站,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书本和资料。
小贝也开始认真学习,每次上课都很认真地记着笔记,可是有时学着学着就哭了。我有种爱莫能助的感觉,想安慰她两句却发现自己心里也是惶惶的,害怕得很。有人说青春嘛输了从头再来就是了,可是我怕自己真的输得彻彻底底的时候,却没有从头再来的勇气。面对桌上那一堆堆的书本,心里一片茫然,未来是什么样,我不知道。
晚上我都做同样的一个梦:不是梦见做完了试卷忘记涂答案,就是看着试卷,什么也不会。每次醒来时都满头大汗。
最后一星期没有什么心思复习,忙于填各种表格。我经常为自己找个理由不上课,跑到我的小窝里睡觉或是听CD。即使来教室也是和小贝嘻嘻哈哈地聊天。老师也不管我们了,最后时间谁也不想闹得不开心。但往往有意无意地说些这是最后的几节课等话,来绷紧我们快要断的神经。
高考前三天,学校放假,我对小贝说回去一定要好好看书哦,她点点头,我们就各自回家。三天里我常常去离学校很近的广场看书,偶尔会遇见几个好奇的学弟学妹,就用很老气的口吻告诫他们说要好好学习。
三天后我在老爸的护送下,带着一大把签字笔,一瓶风油精,还有一个造型很是夸张的水壶进了考场。考完最后一门出来,发现天真的很蓝,我就像坐了十几年监狱的囚犯,终于等到重获自由的那一天,喜气洋洋,情不自禁地唱了首《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曾经认为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高考就这样过去了。我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了老爸,他提着一大袋饮料和水果朝我走过来,我冲他努力地做了个“V”字形的手势,他没问我考得怎么样,只是说大家还在等我吃饭。我努力地点点头,说不用管我了,我想一个人走走。我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到满街灯火,才想起回家。
晚饭后,我仍像往常一样去了平时学习的那个广场,在那儿我看到了小贝,我们都一脸沉默地看天,晚霞在广场上面红得一片一片的。我们坐了很久,最后就沿着广场往回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校门口。一大群准备上晚自习的学弟学妹正在往教室里赶,有人在高声商量着怎么样逃课去上网。我想起了三年前的我们,恍如隔世。我呆呆地在那儿站了好半天,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街上网吧里正传来朴树那苍白的声音,是那首《那些花儿》: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它们在那静静地为我开着
它们在哪里啊
它们都老了吗
……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耳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