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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根下的“精灵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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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写桥影呢?问自己。

因为对爱情和仙境的向往吧。

有人用“神仙眷侣”来形容桥影和阿昌的关系,这让人不由地对“神仙生活”有了无限的遐想。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走进了这家隐秘在钢筋水泥中的绿色小屋。在踏入流水玻璃地板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如郊外踏青般的欢快,也就是在这样一种心态和环境中,我和这对“神仙爱人”聊起了疯狂、柔情、自然、劫难和爱……

“影:钱很紧,但是,这15个普洱茶罐既是我们的财富,也是我们的爱情延伸,抑或像里面的茶一样,时间越久越甘甜。昌”

坐在桥影茶社里,就像走进了绿的世界,茶香、流水、竹子、草木、石头,清雅怡人,和外面的喧嚣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像钢筋水泥中的海市蜃楼。楼里住了两个“精灵”,影和昌。

昌说,他姓凸,来自天津;影说,她姓凹,来自福建。突然有一天,老天发现了在这世上流浪的两个“精灵”,便让他们相遇了……

爱在起舞时分

那是一次圈内人的聚会,桥影和一帮玩爵士的朋友一起喝酒、跳舞、唱歌、玩游戏……后来她醉了,抓起桌上的一把筷子就开始跟着音乐即兴地跳起了自创的“筷子舞”。舞毕,筷子撒落一地,笑声撒落一地。此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有一个人正默默地捡起撒落在地上的筷子――他就是,张利昌。

那个时候,阿昌的人生处在低谷。感情上,经历了一次婚姻的失败;事业上,又失去了经营多年的送餐公司。当时的他只得和别人合伙搞旅游,自己开旅游车,既是老板又是司机。而桥影呢,离开中央电视台后一直“与茶为伍”,成天泡茶、喝茶、聊茶、施茶,用她的话说就是把她老爸那儿的好茶都拿来“折腾”光了。就这样,两个“无业游民”碰到了一起。

桥影是山里的孩子,家的周围有着各色各样的玉兰花。每天早上7点,父亲都会非常准时地用山里的溪水泡茶给大家喝,长此以往,茶就像她身上的血液一样滋养着陪伴着她的成长。

家乡的山水开始退化了,厌倦了整日机械式教学工作的她毅然选择了离开,远赴北京,在北京广播学院主修文艺编导专业。那段时间的她,轻舞飞扬、狂野不羁,朋友一提到她个个是眉飞色舞,乐颠乐颠地说着那时的她梳着满头的新疆小辫在校园里风跑,还有那双隐藏其后的会发光的小眼睛。

就是这样的打扮,每一次在酒吧或朋友的聚会上,只要气氛一HIGH起来,她就会放开嗓子唱起山歌,有时还会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地跳起舞来。阿昌说,他就喜欢这样的她,自然、忘情地表现自我,张扬却不矫情。也许就在那一刻,爱情的种子萌发了。

爱上“野蛮女友”

桥影戴着一副细边无框眼镜,很斯文的样子,一边轻柔淡雅地给我泡着乌龙茶,一边平静地告诉我,她以前是如何一个“暴力分子”。我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在宽大黑色披巾拥裹下显得极为纤弱的身影,竟然是到1999年才停止了“流血事件”。

她笑着说着自己的“光辉历史”:曾经在火车上把侵占老太太床位的年轻人的行李从上铺一脚踹下,让全车厢的人目瞪口呆;把蛮不讲理的司机拖下车痛打一顿;喝醉了酒也搞不清楚什么状况和别人打成一片。看来,她的狂野和不羁是无处不在的,无论因为音乐或是酒精。

这或许只是别人眼中的桥影,在阿昌眼里,她还有特别“女人”的一面。小到他身上的每一件衣服,大到两人生活、事业上的每笔收支,桥影都十分细心地打点着,她说她身上有着福建女人特有的细腻和体贴。于是我问她:“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野蛮还是温柔的?”她说个性是无法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狂野、温柔、坚强、柔情,都是最真实的她。世界上每一颗砂子的颜色都不同,何况是人!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只是有些人不知道或是被迫压抑着罢了。

爱在自然的“放生”中,蔓延

桥影是受不得半点压抑的,这一点阿昌很明白。

她把自己的身体比作一根空心的管子,无论是激情还是压抑都要喷发出来,要不,她就会“生病”。她称之为生活负数,每当这个时候阿昌就会问她:“宝贝,是不是要出去‘放生’了啊?”

于是两人经常开车出去“放生”,冬天去内蒙古寻找巴林石,看鹿群在雪地里飞奔,好像从月球上奔向人间的感觉。还有一次,两人一时兴起就漫无目的地开车瞎逛。车开在极窄的路上,两旁是水,前面是雾,车像遇见了“鬼打墙”,怎么也开不出去。现在回想起来,害怕的感觉已模糊不清了,两人都只记得当时在漆黑的夜里看到星点光芒时的喜悦了。我想,这也是一类人吧。

桥影绝对是自然的精灵。在城市的污浊空气里总会病奄奄的她,却能在冬天赤脚在雪地里奔跑,能量大得惊人。在山野间,她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有时竟会忘情地褪去衣裳,尽情地用最原始、最本能的方式接近自然,享受胴体与大自然母亲的“肌肤之亲”。她用薰衣草洗头,能让一块简单的粗布变成了美丽的裙裳,随意地把野草插在头上就能美丽动人,总之,最普通、最天然的东西在她手里就有了新生的力量。

她让我想到了一部纪录片里描写的原始部落人群,男人和女人们都地生活,没有丝毫的避讳。也许他们对于自己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害羞的意识,哪里需要什么遮掩?这一点,桥影的观念跟他们有点像,是原始也好,是纯朴也罢,她认为那并没有什么。

面对一旁修车的异性朋友,她可以非常坦然地在露天洗澡;面对朋友的镜头,她和阿昌几乎地抱在一起;还有那张两个一大一小的臀部特写照片,大胆得令人咋舌。但也许就是那份纯真和自然的魅力吧,你的眼里会呈现出的是一种原生态的美丽。阿昌理解,而且相互欣赏,有了这份欣赏和理解,爱才会继续。

劫难,无法撞碎爱情

记得有一次,两个人开车出去玩。那是山花烂漫的季节,成片成片金黄色的野花满山地怒放,美极了。两个人在山野间奔跑、嬉戏,放风筝,阿昌对桥影说:“这只风筝就是你,我一定要好好放,不能让它跑了。我还要买一只像床一样大的风筝送给你!”两人沉醉其间,突然阿昌的手机响了,是客户打来要求见面的,没办法,只得立马打道回府。

万万没有想到,当他们以120码的速度在公路上急驰时,突然有一辆车以50码的速度拦腰撞了过来。那一刻,无路可避,两人都傻眼了!桥影的心一沉。当死亡无法阻挡地逼近时,她想,也许一切就真的这么结束了。很多时候,人太渺小,无力挽回什么。

在相撞前的一秒钟,她转头看了看他,只见他身体僵直地握着方向盘,呆滞地瞪着前方。她又想,也许无论是谁,在面临死亡的时候都是无暇顾及别人的,即使是你最亲、最爱的人。如同车上那只像床一样大的风筝,最终也不见了踪影。

猛烈的撞击后,两人逐渐清醒过来。一种黏稠的物体从桥影身体里流了出来,剧烈的痛直钻心底。阿昌的额头受了点轻伤,回过神来,问桥影:“宝贝,你怎么样?”

“我的腿断了吧。”她回答。

送院急救。一根40公分的钢针插入了桥影的右脚。幸运的是,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所以桥影把那天,2002年3月31日,称为两人的“复活节”。

平时,一不痛快就容易哭的桥影并没有被身体上的疼痛压倒,因为有爱、有爱人、有朋友。所以当钢针从她的腿里取出后,她还能搞怪地用嘴撅着钢针对着相机做鬼脸。我问她这是不是骨子里的坚强和开朗?她说她是内心坚强的人,可以忍受身体的痛,但却受不了一丁点的精神压抑。

在桥影住院期间,阿昌花了5000元为她在“桥影茶社”的门口用透明钢化玻璃建了一个“地下鱼缸”。他想让她出院回来的时候,能够有清清的水流在她的脚下流淌,能够看见鱼儿在碧绿的水草和各色的鹅卵石间轻盈地游泳。他听人说,建这个鱼缸可以改风水、转转运,但我想,阿昌还是想把自然的灵气带到桥影身边吧。

出院后的桥影很喜欢这个门口的“地下鱼缸”,她还特意去买了日本锦鲤,并很花心思地将其中黑色单尾鱼的尾数凑成阿昌的生日数字。没事的时候,两个人还一起坐在玻璃地板上画石头、给鱼换水。“有心的人”在一起,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可能与浪漫有关,即便是劫难也无法撞碎爱情。

遥望“仙境”

“桥影茶馆”的生意刚刚起步,一开始两人是问朋友借款才筹建起这个小天地的,所以他们有着来自生活和事业上的双重经济压力。他们是既懂得享受生活也能够吃苦耐劳的人,所以即便没什么钱,也能快乐地乘着13块钱的破中巴去宜兴采购茶具。

两人总是形影不离,桥影说他们分开最长的时间也只有六七天吧,那次她在唐山,阿昌从宜兴给她发来一条短消息:“钱很紧,但是,这15个普洱茶罐既是我们的财富,也是我们的爱情延伸,抑或像里面的茶一样,时间越久越甘甜。”她一直不舍得删,保存至今。

这让她想起那一次阿昌因为一些误会被关在拘留所的一个月。失去自由的他,非常害怕失去桥影,他担心自己,更担心她,也担心他们的将来。相思之极,他急中生智地想到用牙膏皮写字,他写道:

“…我希望你保重身体,我爱你,爱你……”,“……你要和朋友们多去玩,开心点。”

她第一次看到这些模糊的字迹时,泪水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混合着担忧、心痛和感动。虽然上面只有爱的字眼,但桥影心里却体会到了他的苦,甚至还能感受到他的痛。

那一个月,两人就这么隔着大墙相望相守,相互做着对方的“精神拐杖”,支撑着。到现在,桥影还将这几张纸条藏在随身带的皮夹里,小心翼翼地保存着。

“阳光总在风雨后”,有一首歌这么唱道。要相信,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一切都会越来越好。这不?现在茶馆的生意逐渐上了轨道,两人的感情经过种种的磨难和考验也愈加稳固了。

桥影告诉我,他们两人的梦想是去云南,找一处山美、水美、人美的地方隐居起来,一起过着神仙眷侣般逍遥快活的日子。

原来,“神仙眷侣”也是磨出来的,而“神仙的生活”在遥望的时候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