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像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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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的时候，我在哭，你在笑；你走了，我仍在哭，你不再露出笑颜……

外婆家在农村，她住在小小的砖房里。房子其实并不小，只是被太多的红薯占据了空间。那时我还小，讨厌屋子里暗暗的味道，于是只要有可能，就跑到院子里，靠在院子里的木栏上，望着高高的坎发呆。可总是要被外婆给“揪”回去。我不甘心，重新靠在木栏上，结果还是一样……

记得那时很馋，一切好吃的东西都能吃个精光。当然，外婆做的鸡腿也不会放过。我永远不会忘记外婆做的鸡腿的味道。外婆家还有一个表姐、一个表弟，他们也喜欢吃鸡腿。每次吃饭，我们都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鸡腿，不知咽了多少口水。我们无助地看着外婆，她却只是沉默。晚上，外婆来叫我，她手里拿着那只鸡腿，小声絮叨：“快吃，快吃。”还叫我别吵醒在同一间屋里熟睡的表姐。

现在回味起来，咸咸的鸡腿竟变成了甜甜的味道。

去外婆家的次数随年龄增长而减少。于是每一次去，都会异常快乐。

喜欢在田坎上漫无目的地跑，然后看着饱满的麦穗，渐渐和麦浪融为一体。山里的风肆意撩过头发，蝴蝶在周围不停地翻飞。

喜欢和外婆在水井边挑水，捉小虾。外婆的力气很大，能挑起很重的东西。碗口大的木头，她扛起来都显得很轻松，可是，我却连杯口般大小的枝丫也拿不动。于是我想，外婆一定会很长寿，她那么健康……

杏子树很高，夏天的阳光再怎么猖狂，也只能穿过叶缝将碎片洒在空地上。杏子成熟的时候，村里的孩子都到树下，拖着长长的鼻涕望着熟透的杏儿。每到这时，我都会异常骄傲地宣称：杏子树是我外婆家的。可是这种优越感总会随着外婆将杏子分给他们而消失。于是，我的嘴就会撅得老高。

外婆种有一块菜地，地里的菜都长得油绿油绿的。那时候外婆总想让我叫她姥姥，可是我怎么也叫不出口。就这样，“姥姥”的呼唤和那些快乐的梦一起埋葬在了菜园里。

我11岁。外婆离开了。那个炎热的日子，眼泪竟如此冰凉。我终于抽泣着喊出“姥姥”，可是她再也听不见了，再也听不见了！外婆！姥姥！

为什么不等我来看你呢？那个没有你的屋子更加黑暗。你知道吗，芙蓉花没有了你不再美丽，我再也听不见你的声音。花儿落了！花儿落了！

后来再也没去过菜地，木栏松了，杏子树也给砍掉了。一切都凌乱了，包括我的记忆。

于是，记忆像花儿一样被夏风吹起，被眼泪融化……

点评：木栏、鸡腿、杏子、菜地，随着记忆的点点展开，对外婆的怀念正渐渐深切。少有痛彻肺腑的呼唤，也少有浓烈炽热的抒情，笔墨朴实无华，却将冰凉的眼泪撒播进每一个人的心田。真情，便有如此的动人魅力。（指导教师：聂海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