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没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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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揉肿胀的眼睛,已无暇顾及是否浅红的纹路早已绣满了眼睛。摇晃僵硬的脖子,关节间便发出轻微却清脆得很好听的声音,像雨后竹子在林中放肆伸向天空时嘹亮的歌。
我忽然为这个小小的感受惊喜得笑出了声。这个时候,问问旁边书海里拼命划桨的同伴们,他们一定会推开厚厚的眼镜,上下嘴唇离开十公分,拉出一声“啊――”然后,神经冲动好像传导了几个世纪之后终于等来回声,“哦,竹子。”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学木”了。
算了,我继续我的。
不整齐甚至是散乱分布的桌子上参差不齐的突起,红的白的蓝的黑的厚的薄的课本夹着辅导材料,提神的绿茶,醒脑的咖啡,营养快线和Hello-c。倒计时板,黑板,还有教室后一块写满梦想和誓言的地方是新粉刷墙壁上唯一的点缀。鲜亮的颜色总会让压抑的气氛有些缓和。
月亮很圆,也很远。很远的东西往往美丽,让你伸开双手,却永远无法企及。很多人形象地把夜称为夜幕,可是夜幕降临,直至新的一天开始,在这一片辽远的疆域却没有人甩开袖子画上几笔。于是想象便永远延伸,直到无穷的距离,直到没有端点没有尽头没有结束的遥远也一直凝固在童话里,绽放,有如刺鸟唯一的一声婉转凄美的鸣叫。于是我想,亘古的东西,也不一定永恒。
拉回飞向天空的目光,我想,倒带一千年,若是上了战场,在刀光剑影中还有欣赏月色的闲情逸趣的,也只有我一人吧。不容我说,诗人笔下的月亮已美丽了千年。
窗台上湿漉漉的,是残雪,偶尔嘀答,清香的味道,一缕一缕飘进鼻腔。我喜欢雪的味道,不甜不腻,却可以在你心中流淌一辈子,像古道上飘来的牧笛声,并不张扬,却不觉间将心房都涂上阳光,抹上馨香。冬日里的融释总给我一个明媚春天的错觉。可是月光下,只有松的衣,才绽开些绿意。那些夏日里的缤纷,一定还都沉在梦里,或是乘了列车,正在悄悄驶来。
小城的冬天,已走了一大半。那一天,叶也还在枝头摇曳,还没唱尽对树的眷恋,便拉着雪花的手在风中旋转着舞进一个冬天。都仿佛是在一瞬间,大地的呼吸变得深沉,起伏的节奏终是要赶上冬天的布景。夏的狂热,秋的静默也在这时开始沉淀,凝进一个个故事里,缝进一片片雪花里,纹在一圈圈年轮里。
窗外的冬天在沉淀过去的一年。
窗里,我们也在沉淀,沉淀十二年,然后想酿出一个醇美的夏天。一个我们终于可以放声高歌的夏天。夏天,真是个敏感的字眼。现在的我,真的不知道它会怎样的来临。是在我的笑声里,还是被眼泪冲进我模糊的视野。那个夏天,在梦里跌跌撞撞地不知来临了多少次。那个梦,不知在脑海中重复了多少遍。
闹表里的米奇咧开大嘴看着我,秒针嘀答,拨弄着闷热的空气,那声音,像极了我们的心跳。每一秒,我便又向夏天走近了一步。这段路程是坚定还是怀疑,是憧憬还是逃避。
可无论怎样,双腿却依旧不停地向着前面的光亮移动。那一丝光,已经足够牵引着脚步跋涉在寂静的夜。在自己的足音里,我似乎触碰到心跳,我知道,我已经有了答案。这首歌,无论怎样的结尾,都一定要唱完,唱得淋漓尽致,却不可能戛然而止。
偷偷抿上一口雀巢咖啡,没有糖也没有伴侣。我享受当那一瞬间的苦涩爬上味蕾在舌尖滑动时奏出的美妙旋律。太熟悉的味道还总能让我留连,还有那浑浊却晶莹的颜色。松散的神经麻痹着那颗被远方唤醒却又一夜之间变得迟钝的进取心。
抬头,是一个认真的背影,或许已经同老师探讨出一道棘手的物理题。同桌的草纸已经换了好几张,淡蓝色的字迹像田野里散落的小野花。是的,此时我也在奋笔疾书,不过我们朝着不同的方向。想起梭罗说,如果一个人活得很真诚,那么他一定活在遥远的地方。我常常想,遥远的地方究竟远到哪里,大概,远到我们不敢想象,或是想象不出的壮阔或者荒凉里。
折一个纸飞机,可它飞不回过去。日记本淡蓝的底色上爬满了曾经对六月的感慨,七月的狂躁,八月的懊恼,九月的叹息……可,我的脉搏已经和冬天融为一体。没有时光机,每一秒,不断刷新着过去辉煌的和暗淡的。重新洗牌,悄悄开始。明天,又是一个新的我。
铃声响起。
一个声音传来,明天考几何,后天考综合,我们的小悲伤就要逆流成河……
呵呵。
我回头,看看属于我的那块蓝色上的誓言:做一匹无比坚强的狼,在风雪中起舞,在荒凉中崛起。
我,背上书包,随人群踏进夜里。
连脚步声的交织也很美丽。
是的,这儿没有故事,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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