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夫妻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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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见过的能持久合作的建筑师团队，多是夫妻店。”在今年5月号《缤纷》杂志上，建筑师齐欣曾这样说到。这引起了我们的思考，诚如齐欣所说，建筑师与室内设计师的个性都很强，不仅仅是设计，在管理上也各有各的主意，但夫妻之间的相互信任、相互欣赏，则是普通合作伙伴所无法比拟的。不过，设计毕竟是需要讲求创意的，即便是夫妻，也会有不同的想法，想形成一个成功的合作模式并非是易事。
在这里，我们在全国范围内甄选了四对夫妻，他们分别来自北京、上海、深圳和香港，都是独立执业的优秀建筑师或室内设计师。不同的夫妻有着不同的相处之道，也有着各自不同的合作模式，就让我们走近他们，看看在设计、生活和爱情之间，他们是怎样寻求平衡。
“我们一同成长”
――香港壹正企划：罗灵杰与龙慧祺
采访/文 朱冬熳摄影 龙慧祺
第一次接触壹正企划是在深圳梅陇镇会所，这个全新概念的会所让我觉得眼前一亮。当时，就有设计师朋友评价说：“这里的空间是矛盾的，但由于各部分都在对话中进行，反而显得非常协调。”而这个项目也众望所归地拿到了被称为室内设计界奥斯卡的英国Andrew Martin国际室内设计大奖。后来见到了罗灵杰与龙慧祺，我再次眼前一亮：这个龙慧祺漂亮的和明星一样，真的是那个拿到“世界领导级设计师”头衔的人吗？
罗灵杰和龙慧祺同在香港出生，大学时代的罗灵杰就读于香港理工大学，而龙慧祺则去了美国俄勒冈州立大学，两个人学的都是室内设计。二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在香港梁志天设计师有限公司相识，作为被分在同一组的同事，他们每天都有很多时间在一起，并且合作得很好，直到后来一起离开，并一同成立壹正企划。
我分别问他们：“最初，对方最吸引你的是什么？”罗灵杰笑着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答：“她的容貌呀。”而龙慧祺的回答则是：“他的设计很棒！”
“那么现在呢？”我追问。“他的才华更高了！” 龙慧祺开心地说。“她的细心与自身宽怀。”普通话不大好的罗灵杰想了想，回答道。
“自身宽怀”，这该怎么理解？龙慧祺告诉我，罗灵杰是个有艺术家性格的人，性格很直接，不会委曲求全，认为对的就会坚持。但又有着悲观情绪，很多事都会放在心上，常常让自己很不开心。比如有时与发展商合作，遇到理念不合就会想干脆不要做了。但龙慧祺是乐观的人，常会提建议给他，帮助他舒缓心情，使他更开心地投入设计。
性格上的互补让他们在工作上也各有分工，与甲方沟通以及汇报方案大多都由龙慧祺来完成。在设计上，罗灵杰对空间尺度的把控能力非常优秀，而龙慧祺则对色彩与材质更为敏感，作品完成之后的拍照也都是由她来完成的。
虽然性格上有着互补的一面，但他们却说，其实，他们的性格蛮像的：因为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执著。他们为壹正企划确立了宗旨：提升商务及个人生活质量，并一起为了这个宗旨而努力。如今，新婚只有半年的他们，工作与生活完全融在了一起，两个人都非常忙，但他们说：“一起忙好得多！”这也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一起成长，互相扶持。
以设计为生活方式
――北京方合建筑：欧阳昆仑与魏冰
采访/文 朱冬熳部分摄影 孙翔宇
“他太执著了，影响了我们一批人。”欧阳的一位学生对我说。而我常对朋友说的是：“欧阳昆仑，是一个真正的设计师。”
每次与欧阳聊天都会让我觉得不虚此行。毕业于重庆建筑工程学院建筑学专业的欧阳，有着建筑师的执著与设计理想，也有着浓浓的文人气质。而他的妻子，毕业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的魏冰，则更多的是淡然的艺术家情怀，衣着素雅、眼神淡定的她，总是静静地跟随在欧阳身边。
2003年，曾经是同事的欧阳昆仑与魏冰成立了北京方合建筑装饰设计有限公司，设计范围包括建筑、景观与室内，并迅速成为著名的建筑及室内设计机构。“不大的公司,不大的项目,不妥协的精神,不陈旧的思维。”这是他们对方合建筑的定位，“热爱设计并以之为生活方式”是他们选择员工的原则，可他们自己的设计与生活方式又是什么样的呢？看看他们自己是怎么说的吧。
SPACE：两个人是怎样相识的?最初就打算合作吗?
欧阳：刚毕业工作初期就认识了。后来几年时间没有联系，但是2002年的一次偶遇让我们开始了合作。
SPACE：最初,对方身上最吸引你的是什么?现在,对方身上最吸引你的是什么?
欧阳：魏冰最吸引我的是冷静，一直如此。
魏冰：最初，欧阳吸引我的是儒雅，执着和纯粹。现在只剩下执着了。呵呵 。
SPACE：各自的年龄?相爱的时间?结婚的时间?合作的时间?
?欧&魏：都是?35岁。2004年结婚。2002年底开始合作。
SPACE：两人的设计观念一致吗?设计过程中需要一方做出妥协吗?
欧&魏：观念基本一致，也不需要谁妥协。魏冰总担心欧阳的某些想法在落实过程中会有偏差，但最终总能找到妥善解决的方法。
SPACE：在设计观念上各自受到对方怎样的影响?性格上是否也受到对方的影响了呢?
欧阳：我在设计观念上一直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受什么影响。在性格上因为有魏冰的存在，我会提醒自己要更放松一些，对人、对事、对设计。
魏冰：在设计观念上我受到他很多影响，以前从形式出发，对空间的把握不够。合作后则有很大提升。性格上没有受影响，依然比较淡然。
SPACE：两个人在一起的合作模式是怎样的?
欧&魏：欧阳主外，魏冰主内。感情的开始就是我们合作的开始。最有趣的就是无法撇开感情谈工作，也无法撇开工作谈感情，这里面有太多的事件和细节的积累。
SPACE：两人有共同的设计理想吗?
欧&魏：做再大的事也像做小事一样，做再小的事也能发掘出最大的潜力。始终坚守设计初衷。
SPACE：性格上有互补的因素吗?
欧&魏：我们的性格基本上是互补的，但互补并不重要，能够互相补位才是最重要的。
SPACE：工作和生活能区分开吗?能安排好工作和生活之间的关系吗?
欧阳：我的工作和生活不能区分，选择了一个职业也就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更何况设计不光是我的职业，还是我的爱好。
魏冰：我的工作和生活可以区分开。下班后时间归女儿，不考虑太多和工作有关的事情，上班时全力投入工作。家庭和工作之间永远需要协调的，可能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SPACE：满意现在两个人在一起的工作模式吗?是否想过改变?
欧&魏：不能说很满意，我们希望方合能够更开放，更具吸纳能力，是一个小的延伸设计的平台，而不是一提到方合就总会想起欧阳和魏冰。
SPACE：如果不做设计,你们各自最想做的是什么?仍会是两个人一起做吗?
欧阳：不做设计的话，就做些跟动脑有关的事情，像看书、教育小娃娃、当个木匠，早晚会是这样的。
魏冰：如果不做设计，我会开家杂货店，再静下心来画点画。
“他让我把节奏放慢”
――深圳厚夫设计：陈厚夫与洪亚妮
采访/文 朱冬熳图片提供 厚夫设计
夜里十一点半，亚妮和我躺在北京丽晶酒店舒适的大床上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当我问：
“厚夫最吸引你的是什么？”亚妮这才意识到：采访已经开始了。
十几年前，学生时代的亚妮与厚夫在校园的网球场上相识。运动间隙，厚夫喜欢拿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画一些只存在于脑海中的画面，那些如行云流水的线条像是有灵性一般从笔端流出，在白纸上神奇地蜿蜒，也牢牢地吸引住了亚妮的目光。亚妮渐渐发现，这个会害羞的、有着憨憨笑容的朴实男生有着非同一般的才华，而厚夫，也被这个时尚聪明的活泼女孩所深深吸引。
亚妮是汕头人，在城市中长大，家里条件不错，从小可以说是无忧无虑，而厚夫是客家人，从小生活在农村，要借钱读大学，很不容易。成长环境的不同让两人的性格也很不相同，不过，这并没有成为爱情的绊脚石，相反，亚妮的活泼要强与厚夫的沉稳认真恰好形成了互补，无论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上，都相得益彰。
“做老板还具有害羞气质的男人已快绝迹了，属于稀缺品种。”这是好朋友陈南对厚夫的戏评，而这种气质与厚夫的厚道也正是最吸引亚妮的地方。
厚夫的认真与专业在设计圈是有名的，同为设计师的朋友王厚然曾开玩笑地说：“你不是想把我们的活路都给封了吧？要都这么细致地做设计,那设计费还不得每平方米收他个千把美金?!”从公司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在“厚夫设计”中，厚夫是设计的核心。“除了设计，我什么都不会。”厚夫老老实实地说。不过，屡获“全国十佳设计师”称号的厚夫，绝不是除了设计什么都不会的，在享受设计的同时，他同样也很会享受生活。喝功夫茶就是他放松自己的方式，而他的高尔夫球球技也几乎达到了专业水准。厚夫偶尔还喜欢“面壁”，用亚妮的话说，就是“自个儿跟自个儿待着”。
“他会于无形中牵制着我，让我把节奏放慢下来，这样挺好。我原来对人对事有点过于执着，现在随着年龄的成长也学会了自在、随意的生活态度，凡事不要太逼迫自己，如果已承诺的事情就尽心尽力去认真对待。”与亚妮认识两年了，回想起来，居然每次见面都是在不同的城市，深圳、北京或者杭州；通电话时她也往往会在不同的城市甚至其他国家，开会、上学或是考察。工作压力大，工作节奏也快，但在厚夫的影响下，亚妮会努力调整好生活状态。瑜伽是她调整自己的一种方式，常和一帮朋友一起来折腾一些跟瑜伽有关的事。有时联系不上她了，也许她正在尼泊尔、不丹这类地方朝圣、练瑜伽。
如今，结婚与合作都已经超过十年了，厚夫与亚妮在合作模式上更加成熟。他们也曾经历过共同进行设计创作的过程，但渐渐地，他们发现了更适合他们的合作方式。现在他们分工明确，各有侧重，在工作上是有交叉点但并不平行的两条线。在公司营运上，厚夫专注于业务，亚妮偏重商务；在项目上，厚夫着重总体空间设计与品质感控制，亚妮则会侧重协调软装饰配套服务。他们更愿意建立一种合伙人的氛围，因为觉得这对工作有好处，而同事们也习惯并认同他们各自的工作角色。
问到他们的设计理想，亚妮说：“让公司真正走上国际平台，更加国际化、专业化。今年我们在美国HOSPITALITY DESIGN AWARDS 酒店休闲空间设计大赛上获奖，是迈向这一目标的关键一步。”而厚夫的答案是：“开心设计，有更多好作品得到大家的认同。”
“我们找到了生活和设计的理想”
――上海如恩设计：郭锡恩（Lyndon Neri）/胡如珊（Rossana Hu）
采访/文 Vivi Ho 人物摄影 俞泳
如恩设计研究室隐匿于兴国路63弄内的一座老仓库内，郭锡恩（Lyndon Neri）和胡如珊（Rossana Hu）既是夫妻，也是如恩设计研究室的合伙人。推开他们办公空间的大门，印入眼帘的首先是黑与白：黑的窗格，白的帘幕，黑的计算机，甚至，员工身上的装束也是黑白的，而郭锡恩和胡如珊也以他们一贯的黑色装束出现在我面前。两人的工作和生活似乎没有界线，一直恨忙碌，终于趁着五一期间的假期，他们才有空接受了我的采访。
他说，“我们是一见钟情”
正如所有校园里浪漫的爱情故事一样，Lyndon和Rossana的故事也开始于伯克利大学的校园。
“我似乎一直都喜欢高挑的女孩，可能是为了未来的孩子着想吧，因为我觉得自己不够高，” Lyndon用有些调侃的语调对我说，“第一次看到Rossana，我就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她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当时Rossana刚进入大学，Lyndon是大学三年级。在Rossana眼里，Lyndon是那时候学校里的明星学生：“他的设计非常出色，也有建筑师特有的自负，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棒的。” Rossana 又说：“其实，刚开始的我并没有发现Lyndon对我的注意，那时候建筑系的作业非常重，为了完成一个设计作业常常要好几个宵，甚至一个星期都得住在教室里面，那时候Lyndon就借着机会过来帮我画图，有这么出色的学长帮忙，当然非常开心。”
从此以后，Rossana每次通宵赶图，Lyndon都会出现在她的旁边，接下来的爱情故事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们找到了生活和设计的理想”
“Lyndon的幽默感和对生活和生命的热忱，让我找到了生活的快乐。”
“在一起，我们找了生活和设计的理想”
2003年1月底，时任迈克.格雷夫斯设计事务研究所（Michael Graves & Associates）亚洲项目总监的Lyndon来上海负责外滩三号工程项目，Rossana也陪同前来。不幸的是，那时SARS突然在中国全面爆发，两人原定10个星期的上海之旅只好被迫无限期延长。
此间，两人经与设计界同行的交流，发现上海这片土地蕴藏着无限的潜力和商业价值，于是，当SARS风波结束后，二人并没有继续返美定居，而是选择了留在上海。在为普林斯顿的Michael Graves Architects and Associates设计事务所工作了10年后，Lyndon和Rossana在上海创立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如恩设计研究室”。2004年初，如恩设计研究室创立，这成了他们十余年建筑设计生涯中最重要的转折点。2006年秋，郭锡恩和胡如珊携手创办的“设计共和”在外滩5号隆重亮相。
“我觉得我们比大多数人要幸运，因为我们可以做设计，做自己热爱的工作。我们是夫妻，又是合伙人，工作和生活变得没有界限。我们会在床头讨论设计，会在飞机上画草图，快乐地忙碌着，对于现在的生活状态，我们很满足，也很感激有这样一份工作，但对于设计上的理想，我们并不满足。”在这对设计师夫妇眼里，设计师永远应是完美主义者，最好的设计永远是下一个。
Lyndon和Rossana有三个可爱的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在工作的间隙带着孩子们一起去旅游，是一家人最大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