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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术冠军马灵娟深情回望:父亲扶我上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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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誉为“国之瑰宝”的武术在中国五千年悠久历史文化中源远流长,也是中国传统的体育项目和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遗产之一。今年23岁的安徽女孩马灵娟,在武术比赛中先后获得过亚锦赛、世锦赛、亚运会、北京奥运会武术表演赛、全运会的冠军,是武术界第一个女子“大满贯”得主。就在马灵娟的粉丝们对马灵娟的身世进行了解时,却意外地发现,名震如雷的马灵娟的第一位武术老师并不是大家猜测的什么武术大师,而是她的父亲马红生!

作为一个武术业余爱好者,马红生凭借着自己的“土方法”完成了对马灵娟的启蒙教育,并把女儿亲手交到了省队专业教练方坚手里。此后,伴随着父亲的鼓励和陪伴,马灵娟终于有了今天这么骄人的成绩……一段让人们羡慕又唏嘘不已的父女情被展露在大家面前。

从襁褓中的“小观众”到爸爸门下最小的“弟子”

1986年,24岁的马红生组建了自己的家庭,第二年,女儿马灵娟便出生了。初为人父,小生命带来的欢乐让马红生乐得像喝了蜜一样甜。

从小灵娟的爷爷辈开始,马家人就非常热爱武术,马红生兄弟四人中就有三人习武,马红生也是一个“武术通”。

一天,小灵娟哭闹不止,任凭马红生怎么哄也无济于事。实在没办法了,马红生就把女儿放在摇篮里,自己就在屋子里练起了拳脚逗女儿取乐,还不时给女儿做个鬼脸。奇迹真的发生了!女儿渐渐不哭了,而且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跟着他的动作转。

有了这个发现后,马红生惊喜万分,每天练武哄女儿。只要他一练武,女儿就真的安静了。常常是他练得满身是汗后,转头再看女儿,小家伙已经进入梦乡了。每每这个时候,无限的幸福感便涌上了马红生的心头……

因为对武术的共同热爱,马红生便找大哥马红峰合计,干脆利用业余时间开个武校,自己这么多年的武术积累还可以跟大家分享。说干就干,两人租了一间空置的厂房,“洪峰武校”正式招生。

因为在家没人看管,马红生就把刚学会走路的小灵娟带到武校,任她在旁边玩耍。可是,几次之后,待在一边的小灵娟竞跟在马洪生身后煞有介事地模仿他们的动作。起初,马红生并没有太在意,只要女儿不闹不妨碍他上课就行了,随她怎么玩。可是,时间一长,马红生渐渐发现女儿做的动作还真像那么回事。

转眼,马灵娟4岁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考察”,马红生觉得女儿是个练武的好料子,于是,正式收编女儿为学员。

这就意味着马灵娟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看着好玩,跟在后面想耍就耍,不想耍就不耍。她必须和其他学员一样,完成必须完成的动作,而且要规范。压腿要压到什么程度,蹲马步要蹲多长时间,劈叉要多么灵活,等等。这些,马红生都一视同仁,绝不对女儿格外照顾。

马红生还是摸索到了一个鼓励女儿的好办法――恩威并重。这之后,父女俩约法三章:训练时,马灵娟必须要听父亲的,训练结束后,马红生必须要听女儿的,满足女儿的一切要求。马灵娟要吃奶片,要买布娃娃,要买小自行车,甚至要到外地去玩,等等,马红生都一一满足,但是马灵娟的训练也要不折不扣地完成。

马洪生的武校经营了不久,因为场地的问题,不得不关闭了。后来,剩下的几个学员,有一茬没一茬地跟着马红生在广场或者公园练习。但是,作为“关门弟子”的马灵娟却从未间断过。

马灵娟每天放学回家,都会按照父亲布置的任务独自练功,练完后才能和小伙伴一起玩耍。虽然马红生下班晚,但是长期练武的他回家叫女儿摆几个架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女儿有没有偷懒。长此以往,马灵娟知道骗不过父亲,就自觉养成了习惯,每天都必须完成父亲交给自己的练功任务。

一天,马灵娟按照往常一样,蹲三个五分钟的马步,在蹲第二个马步时,小灵娟蹲了好久都还没有到时间,可是时间不到又不敢起身,后来实在撑不住了,急得哭了起来。奶奶听到了孙女的哭声,急忙跑了过来“怎么了,乖孙女?快告诉奶奶!”问明缘由后奶奶心疼地说,“乖孙啊,是钟坏了啊,不要再蹲了,时间到了,回头我跟你爸说你蹲过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马灵娟在父亲手把手的教育下,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磨练女儿意志,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题慈父的心

小学二年级的寒假,马红生正带着马灵娟及其他几个孩子在外面练功。市体委的一个工作人员找到了马红生,说省武术队在搞一个培训,邀请各地市练得好的武术苗子到省里集中训练,马红生父女俩也在邀请之列。

夏天暑假的时候,正在厂里上班的马红生突然收到了省体委寄来的信,说要组织一个武术夏令营,邀请马灵娟参加。去了之后,教练一把拉过马红生的手,说找他们找的好辛苦啊。原来自从上次他们回去之后,武术队主教练方坚就开始找马灵娟的资料,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辗转了很久才找到马红生的地址。因为上次参加培训的除了马灵娟是民间队员外,其他的队员都是正规武术队的,都有报上来的名单,而唯独马灵娟没有。

这次夏令营之后又过了半年,马红生再次收到安徽省体委的来信。内容大致是,马灵娟基础不错,希望送来参加训练。这次去了之后,马红生发现队员比第二次又少了好多,这次只剩下20个小孩,男孩女孩各10个。两个月的训练快结束时,队里又进行了考试。女儿才10岁就接触到这么残酷的竞争,即使女儿被选拔上了,武术这碗饭也不好吃,马红生越想心里越难过。

当马红生调整好情绪返回后,马灵娟的表演已经结束,马红生这才松了口气。没想到,马灵娟这次又被留了下来,经过了半年的训练后,马灵娟正式成为了安徽省武术队的队员。

进了体工队,就算是端上了铁饭碗。马红生多年的培养终于有了结果,女儿终于吃上了武术这碗饭。消息传出后,前来祝贺的亲友不断,慕名前来找马洪生拜师的也是门庭若市…

时隔多年,主教练方坚在与马红生的一次聊天中才将当年招收马灵娟的原因和盘托出。当年,虽然马灵娟的基本功扎实,但是其他方面真的不是很出众。其他的评委对她评价都不怎么高。但是自从那次长跑后,方教练就开始关注这个性格坚毅的小女孩,认为她是个好苗子。最终测试上,虽然马灵娟的成绩平平,但是方教练就坚持要马灵娟。方教练的这一举动,当时甚至遭到其他评委的非议。

事实证明教练果然慧眼识才,正式进队才两年的马灵娟,便在2000年上海青浦举行的全国青少年武术锦标赛上一举拿下了金牌。比赛结束后,当马灵娟兴奋地打电话把好消息告诉马红生时,谁知道马红生却冷冷地来了一句“这只是个不记名的牌子,不算稀奇。”马红生一句话,就把满心喜悦无处诉说的马灵娟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原来,在马灵娟进入省队后,马红生就一直想方设法培养女儿的意志力,因为他深知练武的人必须要有很强的心理素质。

马灵娟刚进省队的时候,马红生夫妇一个星期去合肥看望一次。每到周末,武术队的小队员们都趴在窗户边,看自己的家人有没有来,马灵娟也不例外。每次看到爸爸妈妈一出现,就高兴得泣不成声,一下子扑到妈妈的怀里。短暂的相聚后,每次分手都依依不舍,年幼的马灵娟更是哭成泪人。于是马红生就和妻子赵春霞商量,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下去,势必会影响孩子的训练。于是他们从开始的一个星期看望一次,逐步减少为半个月一次,直到后来的一个月一次。长时间的磨练后,再见面时,马灵娟哭鼻子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就在马灵娟进省队的第二年夏天,马红生突然接到教练方坚的电话“马师傅,今天,小娟在训练带枪侧空翻时,因为弹跳高度不够,摔了,肘关节骨裂,带她到医院拍了片子,打了石膏,大约40天左右就能痊愈了……”听完教练的话,马红生说了句“谢谢,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在挂上电话的一瞬间,眼泪便夺眶而出。那疼痛仿佛从女儿骨头缝里传出来,像锯齿一样切割着他的神经。

赵春霞闻讯后,一下子就瘫倒在椅子上,回过神后就出门买车票打算到合肥看看女儿。马红生抑制住了悲伤,出门追上了妻子,强行把妻子拉回:“小娟的伤,都已经到大医院看过了,很快就会好的,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去!”马红生知道,这个时候去,好不容易已经独立了的小娟会趁势撒娇,黏住他们不放,又会使她滋生恋家的念头。其次,他深知,练武受点小伤在所难免,如果家长动辄就放心不下,无形中也给教练添加了压力,何况教练当年又是如此看好小娟。

原本一个月看女儿一次的马红生夫妇,这次却强忍着隔了两个月才去看女儿,去的时候,女儿的伤都好了,已经和队员一起正常训练了……

从父亲的胸膛出发,女儿载着两代人的梦想展翅飞翔

2003年,16岁的马灵娟参加全国武术冠军赛一举拿下了枪术和剑术的两项冠军,一举成为安徽武术史上最年轻的武术冠军。比赛结束例行尿检的时候,方教练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说:“小马,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喜吧。”有了上次不愉快的报喜经历后,马灵娟沉着了很多,连忙推说:“回去再打吧,现在手机漫游。”“这么大的事,还心疼手机费,来,拿我的手机打。”方教练把手机拨了号塞给马灵娟。此时,父亲马红生早就守在了电话边,焦急地等待着女儿比赛的结果。接到了女儿的报喜后,马红生强压住自己的兴奋,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挂断电话后,马红生立即到酒店订了10桌酒席,邀请亲友同事一起庆贺。

比赛结束后,有两周的休息时间,马灵娟回到家,虽然马红生夫妇有意隐瞒摆酒席庆祝的事情。但是,没过几天,马灵娟还是无意间在亲戚口中得知了这一情况。眼看自己的谋略露陷,马红生一直惴惴不安。或许,此刻马灵娟还不能完全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历练,她的心里早已能接受和原谅父亲善意的掩饰。结果,马灵娟却异常平静,甚至没撒过一次娇。

2008年8月22日北京奥运会的武术表演赛上,马家再次成为了整个滁州的焦点。社居委早早就备好了礼堂,整个礼堂坐的站的蹲的,挤满了人。马红生夫妇也早早地被社区工作人员邀请到礼堂,等待观看北京奥运会武术特项的实况转播。电视屏幕中,身着红色练功服的马灵娟一出场,便引来了礼堂里的一阵欢呼。马灵娟的开场亮剑气势磅礴,只见她腾身而起、奋力出剑、口中呼喝有声,引来直播现场的一片喝彩声……屏幕前的马红生,却是一直紧张地盯着电视,几乎忘记了呼吸。最终,马灵娟以9.85分的最高分,获得剑术枪术全能金牌。比赛结果一公布,大批记者蜂拥而至……

在一系列的采访和庆祝之后,马红生认真地收看了马灵娟比赛后的记者招待会。整个采访过程中,只看到方教练始终在擦眼泪,而马灵娟却一直很安静地接受回答记者的提问。同在一旁收看的赵春霞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并说“怎么感觉小娟一点人情味没有,教练哭得那么很,而她自己就跟没事人一样。”“这就是心理素质。我看小娟的心理素质练成了,拿了奥运金牌还能泰然自若波澜不惊,看来小娟的境界早已超过我了。”马红生满怀自豪地评价道。

奥运结束后,经过短暂的休整,马灵娟又开始备战十一届全运会。其实,业内人士都知道,相比于奥运会的这枚武术金牌,全运会的武术金牌,更难拿。国际比赛,只要发挥正常,把中国武术的优美和霸气充分展示给世界,保住金牌不是很难。而国内武术比赛,都是高手云集,实力相当,比赛时必须有超常发挥,方可脱颖而出。2005年第十届全运会时,极具冲金实力的马灵娟,却因赛前集训时不小心腰部受伤,最终屈居第三名。这次全运会,马灵娟是卯足了劲,一心要拿下金牌。

赛前,体委就召集运动员及家长参加动员誓师大会。会后,教练还例行找到马红生,把十运会武术项目比赛的现状分析给她听。教练说:“目前参加全运会武术比赛的队员,凭技术人人都可以拿冠军,比赛的最终较量就是心理素质的较量,谁的心理素质好,承受力强,谁才能登上冠军领奖台。”教练希望马红生夫妇,适当的时候最好多与马灵娟沟通沟通,希望她能抛开一切压力,全身心地投入比赛。

散会后,看到所有的教练和队员们都面色凝重的样子,马红生意识到任何涉及比赛的谈话,都会增加女儿的心理压力。于是,他独自回到滁州。

这段时间,马红生故意安排了几次旅行,几次旅行都是在马灵娟休假期间。一家三口,爬了黄山,去了海南岛……马红生和赵春霞约好了,旅游期间,只字不谈比赛。女儿那么小就离家在外,是应该要找机会弥补一下亲情的温暖了。马红生认为,女儿即便拿不到全运会的金牌,也已经让他们很是骄傲了。当别的家长都在为自己的孩子打气的时候,马红生夫妻俩却想方设法让女儿开心。此刻的他们,认为开心比金牌更重要。

当其他队员还在被巨大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被亲情温暖的马灵娟,状态却一天比一天好。直到2009年10月13日、14日,十一届全运会武术套路枪术、剑术全能比赛,马灵娟以总成绩19.64分夺得冠军。

2010年底,记者采访马红生时,马灵娟正跟随学校武术团出访意大利。马红生说,他业余时间一直在带学生练习武术,至今未间断。安徽省体育局还给他颁发了启蒙教练奖牌,慕名登门来拜师学艺的人越来越多。他说,他业余带的学生,除了女儿外,有好多都考上了大学的武术专业,还有的拿了省冠军。每次马灵娟回到家里,还主动帮自己辅导学生。父女俩的感情,也因为武术而有了更多精彩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