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破寒健美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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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轨花费了两年

那年，民政部下属的中国健美操协会划归到国家体育总局体操管理中心。同年，王佑平参与健美操队伍的建制和管理。体操运动员出身的她心仪的职业是当奥运项目竞技体操的教练。但在当时，她爱人陆善真已是国家体操女队的教练。体育总局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夫妇俩人不能在同组带队。

上任前，王佑平观摩了在扬州举办的全国健美操锦标赛。参赛队伍不超过6支，运动员仅有几十人决赛时，观众人数不及参赛队员，其萧条落寞让她惊心……

王佑平接手健美操的道路也因此走得格外艰辛。

一天，健美操部主任递给王佑平一本薄薄的册子：“这是全国健美操评判规则，仔细研究一下，准备今年的全国比赛。”随手翻过，她“啪”地扔了回去。因为按国内《规则》，运动员最终得分可以达到250分，一次扣除的分值在2～5分，这和国际上通用的几十分的总分值，零点几分定胜负的算法格格不入。扣分值高，意味着技术动作不够细化。由此推断，国内裁判教练对项目的理解程度是否和世界水平也存在着十几倍的差距？王佑平不敢再想。

转年，王佑平带队参加在日本和美国举办的世界健美操锦标赛。两站比赛，中国队均排在末位。痛定思痛，中国健美操出路在哪里？她意识到，健美操虽属非奥运会项目，但具有世界冠军赛、世界杯赛和世界锦标赛等体系完整的赛事格局，如果中国健美操不贴近国际规则，就会被国际健美操界抛弃。

王佑平清楚，中国健美操要发展，必须同国际规则接轨。

不久，全国健美操比赛在成都进行。其时，每项赛事结束，成绩都要在第二天公之于众。运动员教练员对此强烈不满，经常堵在王佑平宿舍门口讨要说法。有教练甚至说，比赛成绩遮遮掩掩，还谈什么公平，我们不“玩”了。

王佑平觉得有了突破口，她立即着手进行了两项变革，一个是比赛成绩现场公布；一个是采用健美操国际规则。前者上至体操管理中心领导，下至基层教练悉数通过，后者得到省市教练的热烈支持。但管理层内部出现意见分歧。国内一位健美操国际裁判就说，这个项目国内发展环境不成熟，和国际接轨为时过早。王佑平针锋相对地指出，健美操是国际体操联合会的项目(此前，中国的体操、艺术体操、蹦床已经加入国际体操联合会——编者)，中国应该成为会员国。闭门造车是死路一条……意见相左，彼此争得脸红脖子粗成了经常事。

几经争辩，终于，举办全国教练培训班，请国外健美操专家授课成为了人们的共识。这正是王佑平的策略。国外专家来华讲课必定讲的是国际规则，只有这样，才可以使国内健美操界全盘接受国际规则，而全盘计划成败的关键则是在能否顺利印出那套规则。这天，王佑平将印制国际规则的申请单交给领导审批。当看到“同意”两个字时，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手心却湿漉漉的。

培训通知发出很长时间，王佑平不敢查看回执单。直到组委会来询问240人的培训人员的住宿如何安排时，她悬了多时的心才落回肚子里——来“捧场”的人真不少。

培训班，几乎办成扫盲班。国内的教练裁判的评价是：眼前一亮，知道了什么才是健美操。例如：赛场上运动员无论做任何动作，脊柱应该永远直立：1分45秒的比赛时间，过渡连接动作要流畅，不能出现静止国内队员习惯的一个半蹲式，之后“哇”的一声感叹，在国际赛场上绝对要被“狠扣分”。一点即透的理论，此前对国内教练来说竞如同隔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两年的努力，让王佑平看到了中国健美操的美好明天。

适应另一套“规则”

很长时间，中国健美操的世界排名徘徊在单人十五六，混双三十名左右，主要原因是项目长期为欧美选手垄断，他们奔放张扬的个性已经演变为健美操的一种风尚。中国人含蓄内敛的风格，尚难被国际健美操界接受。但中国人循规蹈矩，团结合作的精神恰恰适合集体项目步调一致的要求，于是，集体6人操成为中国选手攻破“欧洲堡垒”的排头兵。

排头兵的组建谈何容易。非奥运项目，国家不予财政支持，队员训练期内不计工龄，不拿工资。而且，“托马斯”、“团身转体”等动作要求运动员具备体操基本功。王佑平去选材，地方体操队将地比作“收容站”，推荐的队员非老即伤。省市健美操训练班推荐的学员，多是大众操的基础。

组队之初，6名运动员对健美操认识不到位，比如，队员训练比赛时总是板着面孔，而健美操表现的是青春活力。为此，王宏教练特意要求队员两人一组练习微笑。当一方被另一方审视得不好意思，“扑哧”笑出声的时候。教练在旁边大声喊，感觉找对了，再收敛一些，不出声音恰到好处。全组成套动作练习到一半，有的队员刚想到“微笑”，一分神动作走形。台下的教练一指脸部，台上队员重新亮相，最迷人最整齐的笑脸终于出现了。

尽管成套动作的每个难度，每个过渡，每个连接，都被队员们铭刻在心，但踌躇满志的中国6人操2002年第一次出现在立陶宛举办的第7届世锦赛时，还是名落孙山。中国队任何细微的闪失，都被人用放大镜挑拣出来。规则外的一个细节——比赛服露出肩膀，使中国队竟然失去2分，也失去了进入8强的机会。

赛后，王佑平被请到组委会举办的宴会上，裁判长微笑地举起酒杯向王佑平走来，看着面前的“笑面虎”，王佑平突然萌生谢意。“不打不成器”，中国健美操的成长，需要苛刻的鞭策。

中国健美操如何在国际赛场站稳脚跟？直白地讲，就要和世界“混”成熟脸，但这需要时间，需要磨合。

2004年，保加利亚健美操世锦审，中国健美操6人组预赛时，无论看台上观众如何高喊“China No.1。(中国第一)。欧洲人组成的裁判组依旧紧绷着脸，将中国队的分数压到第4名。迫于现场观众的压力，决赛时，中国队员的成绩被打到全场最高的8.3分，中国队员还来不及欢呼，其后的难度分又被压低，看台上“嘘”声一片。赛后裁判长不得不向王佑平承认：“罗马尼亚队虽然凭借难度分拿到冠军，你们是第3名，但真正的冠军是你们。”

无论如何，王佑平听到了“弦外音”，中国健美橾开始被国际裁判界认可。

规则内的强者

在今年1月的健美操国际新规则裁判培训班上，保加利亚世锦赛上中国队的6人操被国际体联遴选为优秀样板套路，用于健美操国际裁判的新规则分析和讲解。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中国健美操的套路编排、技术水平，完成情况具备了世界领先水平。换言之，中国键美操已成为规则。

同时，新规则将难度得分加以规范，除以的系数分值统一规定为2。此前，如果参赛组是6名女队员，总成绩要除以1.7的系数，男队员要除以2。

两个有利条件，坚定了中国键美操组的6个小伙子在德国杜伊斯堡的吐界运动会夺冠的信心。

从年初开始，他们进行了4个月的强化集训。北京体育大学体操馆的墙壁上有见证，“6人成套动作分析图谱”飞龙在天，盘龙出洞、排山倒海、见龙在田……新编排的动作被称为《降龙十八掌新传》。每个招式对应两个8拍技术动作，帮助队员形神兼备地表现出动作内涵。

距离开赛前一个月，教练王宏把6人操纵带到广州，队员们在青少年健美操锦标赛上担任裁判，要求在几十秒钟内画出难度动作符号，做出分数评判，每场出错率不能超过三分之一。“跳出去”感受动作，才能更满亮地规范自己的技术。这是队员们的心得。

2005年7月24日，王佑平一袭黄色套装出现在世界运动会决赛场上。黄色，是她的幸运色。按手巾国健美操后，她几次随队参赛想穿黄色服装，几次忐忑不安地问自己：对中国健美操而言，是不是过早。这次，她没有犹豫。

预赛前的赛台训练，中国队和罗马尼亚同台。中国6人操上场训练成套，之后迟迟不见罗马尼亚选手上场。6人组登台又来一个成套。看到对手面面相觑，低头敞开的情形，队员自信自己的实力已使对手胆怯。王佑平评价：“这次六人操的比赛，已经演化成中国和罗马尼亚两支强队的较量。但赛前无论训练还是试场地，罗马尼亚队始终没有亮出完整套路，而预赛中国队得分20.15，比罗马尼业队高0.05，使队员心小有了底。在决赛中，队员动作舒展，单从赛场中的掌声与欢呼程度上就已经能判断出准是冠军了。”

中国队无可争议地获得了冠军！中国健美橾经过6年的努力，冲破欧洲堡垒，实现了“奏国歌”的梦想。不仅如此，中国还获得明年在南京举办第9届世界健美操锦标赛的资格。

6人组为中国键美橾界带来灿烂的阳光，阳光预示着更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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