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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元和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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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嗜酒如命,我容忍了许多年,最终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离开他。事实上,即便是和丈夫离婚之后,我和他之间的麻烦依然持续着。除了离开这个城市,我别无选择。但一次又一次,我无法下这个决心,我爱我的房子,我爱我的邻居,这里的许多东西都让我留恋。

我找到一家房地产公司,将我的房子挂在了“待售”榜上,并向西雅图――一个1400里以外的地方,传去了我的工作申请单。然后,我回到家中,等待着某些事情发生。此后,我又换了两家房地产公司,但仍然没有找到房子的买主。我觉得,卖不掉房子,我可能没有能力离开这个城市。

离婚的压力和生活的艰苦几乎使我崩溃,睡眠也因此变得异常困难。事实上,我能够很快入睡的唯一地方是在教堂。我每星期都要到那里去,坐在教堂的第三排或者第四排,不长时间便昏昏欲睡。我猜测,麦金利牧师肯定注意到了嗜睡的我,因为有一天,他布道的题目就叫“在教堂里睡觉”。

春天来了。已经过去了6个多月,我的房子仍然没有卖出去。这是一个礼拜天,麦金利牧师召集孩子们做祷告。当孩子们在他的面前坐好,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一元纸币,在每个孩子手中放了一张。然后,他把手伸进另一个口袋,掏出一张十元钞票。

“你们也能拥有这张十元钞票。”他将十元的钞票高高举起。孩子们聚精会神地坐着,手中紧紧攥着一元的纸币。“但是,要想得到这个,你们必须丢掉你们已经得到的纸币。”

这真是有趣的一幕。那些孩子中没有一个人愿意丢掉手中的一元钱,尽管年龄小,但他们都很清楚,十元要远多于一元。最终,麦金利牧师将他的十元钞票又放回了自己的口袋中。这个小演示,使我在习惯性入睡之前,思索了好一会儿。在演示之后,牧师又对孩子们说了些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那天夜里,躺在床上,当我正设法入睡时,一枚硬币突然出现在眼前。我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张望着,我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正用我的拳头紧紧攥着一枚硬币,一枚破旧不堪的硬币。我太爱我的房子,太留恋我已经熟悉的环境。在潜意识里,我并没有足够的把握,在西雅图一定有一张“十元钞票”在等着我。每当我想到这里,就觉得移居出去,像是在茫茫黑暗中有一条沟壑,让我不寒而栗。

当“一元和十元”的警示不断出现在我脑海中时,我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远离我多年的习惯,做一次大的跨越。告别了那枚破旧的硬币,我和孩子们开始了在西雅图的新生活。在那里,我实现了畅销作家的梦想,尽管这个梦想被延误了很长时间。它同时也让我拥有了一个情投意合的新丈夫,3个孩子以及3个孙子。我的“十元”包含了晚年生活中我根本无法想象的幸福。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在我能够拥有它们中的任何一项之前,必须先张开我的手,抛掉曾经紧紧攥着的每一样东西。

(摘自《环球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