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办公室 财富传承“点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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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无论从政策法规、市场结构和人才储备等各个方面，家族办公室都处于非常初级的发展阶段。但众多经验丰富的境外家族办公室的进入，将为市场引入更成熟的财富管理运作模式，而财富积累的迅速增长和第一代创业者财富传承问题的日益逼近，则意味着市场空间的日渐广阔。

中国的超级富豪数量正经历着史无前例的跳跃式增长。个人可投资资产超过1亿元的超高净值人群规模已从2008年的1万人跃升至2012年的4万人。在波士顿咨询公司的《全球财富报告》中，2009年中国的超级富豪人数还只排在世界第13位，2011年就蹿升至第5位，高达648个超级富豪的家庭资产超过1亿美元（见图1）。《福布斯》2012中国400富豪榜的最后一名，其拥有的财富也已达到29.6亿元。

与此同时，中国改革开放之后的第一代创业者已日渐进入60岁关口，财富传承开始成为他们思考的重要问题。在不同的私人银行的调查报告中，资产规模较大的超高净值人士对这一问题愈发关注。以招商银行的《2013中国私人财富报告》为例，其调查显示，60岁以上的超高净值人士82%都在考虑财富传承事宜，而50-59岁的超高净值人士也有57%开始将这一问题纳入考量范围。

在这样的背景下，家族财富管理领域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家族办公室逐渐浮出水面。这个行事十分低调、神秘的行业诞生百年以来，服务了无数赫一时的家族，帮助家族中的数代人处理投资管理、税务规划、慈善捐赠、信托和相关法律事宜，确保了家族财富的传承。而今，它开始隐秘进入中国。瑞银和法兴银行都在中国开展了家族办公室服务，前者在日前的全球私人银行评比中还得到了中国“家族办公室服务”的头名。洛克菲勒家族办公室早在三年前已经造访中国。创立于1908年的多家族办公室――卢恩霍普特全球顾问公司还在香港开设了一个家族办公室。在新加坡和香港已经有一些规模达20-30人的家族办公室，中国大陆的家族办公室中也有的规模达到10-20人，并设置了专门的投资、法务等部门。

在盛世投资总裁张洋看来，不同服务机构的涌现是中国财富管理市场发展的必然，但家族办公室在中国的发展仍然处于非常早期的阶段，5年之后才有望见到雏形。盛世投资是国内较早运作FOF的公司，其投资的GP中，就有曾为雅戈尔家族服务的团队。

财富背后的神秘之手

这个神秘行业所由何来？在家族财富传承中又怎样发挥作用呢？

对于家族办公室的由来，众说纷纭。一种认为源自十一到十三世纪的欧洲，由于欧洲贵族们必须带兵出征，所以就会把自己的财产托管给其它贵族，后来这一方式逐渐固定，也有不少人选择将自己的财产转给牧师代为经营。家族信托制度开始出现，最终衍生出这种专为贵族服务的业务。大多数观点认为，真正意义上的家族办公室起源于十九世纪的产业资本家，他们将金融、法律和会计专家召集起来，为保护家族财富而成立了小型委员会。

20世纪初，美国石油大王约翰・D.洛克菲勒在纽约成立了Rockefeller Family & Associates，专门负责管理洛克菲勒家族规模庞大的资产，这一般被视作世界上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单一家族办公室。多家庭办公室的鼻祖则是位于今日纽约的贝西默信托公司（Bessemer Trust），它成立于1907年，现在为全球大约1300个家族提供资产管理服务。

这也是家族办公室的两大类型――单一家族办公室与多家族办公室的由来。

单一家族办公室，即富豪家族单一专属的家族办公室，一般采用有限合伙制或者有限责任制，家族成员作为有限合伙制的LP或者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财富管理人作为有限合伙制的GP或者有限责任公司的管理层。由于家族办公室的运作经费相当昂贵，家庭资产规模至少要超过1亿美元才能承担得起一个单一家族办公室的持续运营。

多家族办公室，服务内容与单一家族办公室相差无几，只是每个多家族办公室要为多个家庭提供服务。这种模式兴盛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主要是由于单一家族办公室希望实现规模经济，因此采取了增加新客户或兼并其他的单一家族办公室等方式，多家族办公室对财富规模的要求也相应降低。

家族办公室通常为某一个或多个富豪家族提供综合财富管理服务，其服务领域涵盖资产管理、税务规划、风险管理等多个领域（见附表）。组成团队中包括曾任职财务顾问、律师、注册会计师、投资经理、证券经纪、保险经纪、银行、信托等领域的经验丰富的专才。这个团队受雇于富豪家族，发挥长才打理他们的巨额财产，确保家族财富的传承。按照行业惯例，家族办公室的收费水平通常是每年资产总值的1%。

中国家族办公室浮出水面

在瑞银和Campden Research的研究中，亚洲约有100个单一家族办公室，其中大约50%位于澳大利亚和日本这样的成熟市场，75%设立于1990年后，超过80%持有核心家族业务中的可观股份。在全球范围内，家族办公室的数量则超过2500个。而在沃顿商学院2012年的报告中，有50.5%的单一家族办公室总部位于欧洲，41%总部位于美国，其他地区的总和不过8.5%。此前的调查还发现，在亚洲家族财富中，不到一半通过亚洲的家族办公室管理，而在欧洲和美洲的家族财富中，有约三分之二通过所在地区的家族办公室管理。

这当然与亚洲仍处于早期“创富”阶段有关。近代以来，亚洲作为一个整体，在全球经济版图中占据重要地位仍是二战之后的事情。尤其是近30年来，由中国改革开放掀起的创富浪潮带动了整个亚洲的经济崛起。曾深陷殖民及战乱泥淖的亚洲，在近几十年中涌现了大量的创业第一代，这使得财富与创业的关系非常紧密。难怪在沃顿商学院2008年的调查中显示，亚洲的家族财富平均有40%与正在经营的业务有关，而欧洲和美洲分别为28%和24%。

在欧美已经有家族办公室在帮助家族第七代管理财富，而在亚洲，大部分的家族办公室处理的仍然是三代以内积累的家族财富。这使得家族财富传承问题，在亚洲至今仍被视为缺乏成熟经验、极具挑战性的问题，对于中国富豪来说，尤其如此。

张洋认为，在中国，家族办公室的发展仍然缺乏一些必要条件。一方面是中国尚未遗产税相关的政策法规，这令富豪们缺乏建立家族办公室处理财富传承问题的动力。美国、欧洲家族办公室的兴起就与其国内颁行遗产税法律有密切关系。另一方面，我国目前尚未建立信托登记制度，因此家族财富管理信托无法产生效力，这是阻碍家族财富管理运用信托的主要障碍。而信托制度是家族办公室进行财富处分时的基础性制度。

诺亚财富研究总监李要深曾专门就此问题进行研究，他指出，家族财富管理与信托的“联姻”主要是因为信托的效力不受委托人破产、身故等事件影响，贯穿委托人生前和身后。而按照我国的信托法，家族财富中的资金财产无需登记，是以资金的交付为信托生效要件。而非资金的财产需要办理信托登记方能确保信托生效（见图2）。我国没有建立信托登记制度使得家族财富管理中对于非资金财产的处分面临非常大的困难，阻碍了家族财富管理运用信托方式。

目前，在我国的财富管理市场上，无论私人银行、信托、还是券商、基金，大部分参与者仍然处于以产品销售为核心的初级阶段。能够完成合格的综合性财富管理服务的本土机构凤毛麟角。大部分的超高净值人群也是根据对各个机构所擅长的产品的观察，在不同机构之间做资产配比，很少将资产委托某一个专业团队全权负责。市场上，能做好家族办公室这样的高端综合财富管理服务的人才更是十分欠缺。

在中国，无论从政策法规、市场结构和人才储备等方面，家族办公室的发展都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但众多有丰富经验的境外家族办公室的进入，将为市场引入更成熟的财富管理运作模式，而财富积累的迅速增长和第一代创业者财富传承问题的日益逼近，则意味着市场空间的日渐广阔。对于有志于此的人士来说，机遇正在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