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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三口之家演绎生命奇迹,17年制造快乐击退5重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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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市民王胜福,在17年中先后得了5种原发性癌症,癌细胞遍布消化、泌尿、呼吸、皮肤软组织等4大系统。为帮助丈夫同命运搏斗,妻子贵亚萍和女儿王菲想方设法在家里制造“温暖空气”,从一开始隐藏悲伤、假装快乐,到后来制造快乐、真正获得快乐,王胜福就像对癌细胞产生了特殊免疫力一样,虽一次次身临险境,却一次次全身而退……

冰冷癌症,纠缠着重组的幸福之家

1993年年初的一天,杭州粮油化工厂的职工王胜福连续一个星期出现便血。怕家人担心,他独自一人来到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检查。当从医生口中听到“肠癌”两个字时,这个一向坚强的汉子有点沉不住气了,他颤声问医生:“良性还是恶性?”“这个必须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确诊,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太乐观。”医生的话浇灭了王胜福心中仅存的一点期盼,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又是怎么回到家的。

接下来几天,王胜福不说话、不吃饭、不睡觉,仿佛失了魂一样。在妻子的再三逼问下,他才说出了实情。贵亚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这个重组家庭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老天怎么会跟他们开这样的玩笑?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她茫然不知所措。

住进医院后,王胜福本能地抗拒治疗,根本不愿意动手术,他怕花了钱,病也没治好,那样会拖累家人。贵亚萍见丈夫这样,急得直哭。妻子的眼泪让王胜福越发内疚,昔日爱说爱笑的他变得沉默不语,病房里的气氛让人窒息。

医生巡查病房时把贵亚萍叫到了门外:“得这种病,治疗是一方面,但心态更重要,作为家人,你们必须有个乐观的态度,不然会给病人增添心理压力。”反思自己这么多天的表现,想想将来的生活,贵亚萍打定了一个主意:不能再让丈夫低迷下去,要让丈夫高兴起来,自己首先要高兴起来,不会笑也要学会笑。

当天晚上,贵亚萍把女儿菲菲叫到病房外,再三叮嘱:“菲菲,爸爸病了,咱们俩得给爸爸打气,以后不能动不动就哭,那样爸爸看了会难受,病会更严重。”菲菲牢牢记住了妈妈的话。

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第二天,菲菲中午放学后到医院看爸爸,她从书包里拿出图画本,指着一幅画对爸爸说:“爸爸,你看,今天老师表扬我了,说我画得好。”王胜福微微一笑,拿着图画本仔细看了看,女儿画的是一家三口乘着火箭去月球上玩。画面很简单,颜色却很鲜艳,绿绿的小草,红色的小花,微笑的太阳公公,让人一看就能感受到孩子那种单纯的快乐。菲菲挽着爸爸的手臂,撒娇道:“爸爸,你要快快好起来,等你好了,咱们上月球,上火星,上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玩。”不忍让女儿失望,王胜福假装开心地回应道:“火星上很热,咱们去了肯定热死了。”“我们可以带电风扇啊!”

女儿走后,贵亚萍扶丈夫到外面晒太阳,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凉,她赶紧折回病房给丈夫拿外套。等她回来的时候,只见丈夫坐在长椅上,两眼空洞地看着远方,目光里透着无限的绝望。贵亚萍的心就像被蜜蜂蛰了一样疼。

见妻子来了,王胜福赶紧藏起了自己满腹的忧伤。他知道自己的心事瞒不住妻子,歉疚地说:“我知道你和菲菲一心想让我高兴,可说实话,我真的开心不起来啊!”贵亚萍理解丈夫,但她必须让丈夫振作起来:“咱俩刚认识那会儿,你身上那种天不怕地不怕、遇到啥事都乐呵呵的热乎劲特打动我,现在咱们家遭了难,可还不到绝望的时候,咱们得往前走,你不能被一个小小的癌症打趴了,你要是趴下了,咱们这个家就完了。”妻子的话虽朴素,理却不假,他得站直了。王胜福同意动手术。

手术很成功,情况也比想像的乐观,医生切除了王胜福体内一段病变的肠子。当王胜福睁开双眼,看见妻女在身边,那种感觉,恍如隔世。

出院后,王胜福一边调养一边化疗。化疗的过程很痛苦。贵亚萍和女儿见了很着急,她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说一些好玩的、有趣的事逗王胜福高兴。对王胜福来说,那段最难熬的日子,就这样在妻女刻意营造的开心氛围中被忘却。一年后,王胜福彻底康复了,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医生说他之所以恢复这么快,跟心情有很大的关系。

可谁也没想到,命运并没有放过这一家人。

妻女联手,想方设法制造“快乐空气”

2000年5月11日,王胜福突然晕倒在家。贵亚萍赶紧把丈夫送到了医院。检查过后,又一个“重磅炸弹”落在了这个不幸的家庭身上,王胜福得了胃癌。王胜福当时连自杀的心都有,恨不得立刻在这个世界消失。

医生说工作过度劳累,日常饮食不规律可能是致病原因。由于肿瘤已经扩散,医生不得不切除了王胜福四分之三的胃。手术虽很成功,但是让一家人措手不及的是,术后王胜福得了厌食症,甚至闻到饭菜味就会反胃呕吐,精神状况也一天比一天差,到最后只能靠输液和氧气罩来维持生命。身为医生的外甥女婿探望过王胜福后,叹息着流下了眼泪:“再这样下去,舅舅恐怕活不了三个月了。”王胜福醒来后,一个劲嚷着要回家。家人没法,征得医生同意后,将他带回了家。

知道自己也许只能活三个月,王胜福把一天当两天使,他不想在最后的生命里,留给妻女的只有痛苦的回忆。抱着这样的心态,他整个人反而轻松了很多,每天早上,他会让妻子把他推到阳台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有时给花洒洒水、松松土,或者到附近的公园,看别人下棋、打拳。一段时间后,王胜福开始能吃一些流质的食物。这让贵亚萍感到莫大的惊喜,她似乎找寻到了帮助丈夫对抗病魔的“妙招”。

晚上,女儿王菲从学校回来后,贵亚萍跟女儿商量,怎么才能让丈夫真正忘记病痛,保持一个舒畅的心情。王菲跟妈妈说:“其实爸就怕拖累我们,我们不要整天把他当病人看,生怕他凉着冻着,也许‘平等对待’他心里会舒坦些。”

第二天吃过晚饭,贵亚萍故意对女儿说:“菲菲,妈妈累了,要不今天晚上你洗碗?”菲菲看了看父亲,提议道:“要不这样,让爸爸出几道脑筋急转弯的题,咱们俩猜,谁输了谁洗碗。”王胜福虚弱地靠在沙发上,摆摆手:“我不行,这小孩子的玩艺我真的不会。”贵亚萍也赞同女儿的提议。在妻女的联合鼓动下,王胜福终于答应了,他想破了脑袋,终于出了一道题:“什么时候钟会响13下?”王菲想了想,抢答道:“坏了的时候。”王胜福朝女儿竖起了大拇指。贵亚萍装作不服气的样子,让丈夫再出题……

从这以后,吃过晚饭猜脑筋急转弯,成了王胜福一家人定时定点的“娱乐节目”。王菲怕“节目”内容单一,让爸爸感到无聊,特意增加了一个新环节,如果谁输了,除了选择洗碗之外,还可以选择表演一个节目。

转眼间,三个月时间过去了,王胜福从一开始的不能进食,到后来能吃一小碗稀饭,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转,连医生都说是奇迹。可贵亚萍知道,是她和女儿制造的“快乐空气”增强了丈夫的抗病力。

在家人的照顾下,王胜福的身体越来越好。即将参加高考的王菲跟父母说她想报考服装设计专业,因为当一名服装设计师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她的决定,得到了父母的支持。可因为一年多来,照顾父亲耽误了学业,王菲最终没考上理想的大学。这让王胜福很愧疚,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女儿。倒是女儿反过来安慰他:“老爸,没什么,就算不上大学,我也不会放弃我的理想。”经过再三思考,王菲决定外出闯荡闯荡,等积累一点工作经验和资本,找机会再考。

临走前,怕父亲思想压力大,好不容易好转的身体又变坏,王菲决定把亲戚朋友都叫到家里来聚一聚,一是让父亲高兴,二是为自己践行。

2000年8月15日,王菲家里聚满了人,叔叔阿姨、姑姑舅舅都来了。贵亚萍特意去市场买了彩带和鲜花,把家里布置一新。吃过饭,王菲拿着书卷成的“话筒”,当起了主持人:“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欢迎来到我家,既然吃了饭,咱们就来点活动,帮助帮助消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表演一个节目,弃权者,挨五十大板。”王胜福是第一个被叫上台的人。说是舞台,其实就是沙发前的一小块空地,可这丝毫不影响大家的兴致。

面对这么多亲戚朋友,王胜福一时之间很紧张,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最后,在女儿的提示下,他决定演唱一段京剧,他平时爱唱点京剧。王胜福唱得不算好听,甚至听不出京剧的味儿,可王菲比谁都听得认真。记得小时候,她常常坐在父亲肩膀上,听着父亲哼着京剧,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出去喝豆花。那久远的记忆,似乎一下子被唤醒了。等掌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亲戚朋友一个个都表演了节目,最后转到王菲了,她清清嗓子,看着爸爸说:“老爸,以后你跟妈妈在家,要照顾好自己,我想告诉你,不管我在什么地方,我会把你跟妈妈一直装在心里。”王菲花了好几天时间,为父亲写了一首诗,这也是她一直想送给父亲的礼物:“还记得/你告诉我/人生是首快乐的歌/我们应该快乐地唱/无畏地过/你说/潮起潮落/每一天都应该认真地活……”

坐在“台”下,王胜福忍不住红了眼眶,妻子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夫妻俩相互望着,笑了。笑容里没有忧伤和烦恼,只有单纯的、满满的快乐。

不再哭泣,快乐疗伤牵手走过苦难

离开家后,王菲来到了广州,在一家服装厂工作,工作很累,但她学得很认真,几年下来,便能单独设计一些服装了。更让她感到欣慰的是,父亲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而且活得一天比一天开心。单位也很照顾他,让他提前内退。夫妻俩在小区里开了间小杂货店,过起了简单却很充实的生活。

2003年农历腊月二十五,王菲回家过年。母亲无意中告诉她,父亲又病了。原来一个月前,王胜福发现自己背上长了一个疮,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皮肤癌。这次,王胜福不再像以前那样,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他没让妻子告诉女儿,而是悄悄地去医院动了手术。

王胜福还跟女儿开起了玩笑:“幸好你老爸身体底子好,不然咱们家这个年就要在医院过了。”经过这么多生生死死,王胜福看开了,反正烦恼也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与其这样,何不选择后者。

吃过晚饭,王菲拿出了亲自为父亲设计的新衣服,并让他换上给自己看看。几分钟后,王胜福从房间里出来了,为了配合女儿,他特意拿了顶礼帽,那样子既滑稽又可爱。贵亚萍见了,笑得合不拢嘴:“你这个老鬼,老了还时髦一回。”王菲帮父亲整理整理衣领,骄傲地说:“其实这两年,我在厂里,真的长了很多见识,积累了很多经验,这些都是在大学里学不到的。老爸,你要是不相信,随意给我一块材料,我都能设计出一件衣服。”王胜福想要考考女儿,他让妻子拿来一条床单:“老爸当你的模特,看你怎么发挥。”

那是一条又花又旧的床单,披在王胜福身上很不协调。王菲想了想,把床单斜斜地系在父亲身上,腰上面系了根绳子,乍一看,倒像个蒙古汉子。王胜福披着花床单,在妻女面前大摆造型。贵亚萍和女儿笑疼了肚子。王菲发现,爸爸真的变了,如果说一开始,她和妈妈替父亲制造快乐,那么现在,父亲也在给予她们快乐。

父亲心态的彻底改变,让王菲放心很多,她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工作几年后,王菲有了一定的积蓄,她决定用这笔钱考一所新加坡的服装大学,那是她逐梦的地方。国外的大学看重实战经验,2004年秋,王菲终于得偿所愿。

在机场,王菲挽着父亲的手,依依不舍:“爸,等我回来,我再给你设计服装。”王胜福点点头,看着女儿坚强自信地去追逐她的理想,作为父亲,他感到由衷的自豪和满足。

女儿走后的第二天晚上,服侍’完丈夫吃过晚饭,贵亚萍回到卧室,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房间里出奇的安静。“丈夫不会出什么事吧?”贵亚萍赶紧跑到床前,只见丈夫安详笔直地躺在床上,但是却没有半丝呼吸声,贵亚萍倒吸一口凉气,吓得脸色都变了:“胜福,王胜福,你醒醒啊!”

就在贵亚萍准备大喊救命时,王胜福“扑哧”笑出了声。贵亚萍一下子瘫坐在床上:“老头子,你想吓死我啊!”“你天天逗我开心,我这不是回赠一下嘛。”“那也不带你这样啊,以后不许再开这种玩笑了。”贵亚萍嗔怒地推了一下丈夫的额头。

闹腾了一会儿,贵亚萍刚睡着,耳边突然响起鼾声,而且一浪高过一浪。贵亚萍睡意全无,辗转反侧后不得不戳了戳丈夫的胳膊:“老头子,你今天搞什么鬼,平时不是不打鼾的么?”“刚才不出气,你说吓着你了。我打鼾,好让你知道我还活着啊!”“也是,那你就继续,别停下来了。”可坚持几分钟后,王胜福就累了,妻子还没睡着,他倒先睡着了。

2009年4月,王胜福再次被检查出患有输尿管癌时,夫妻俩从容地走进医院接受治疗。看见他们,医生既无奈又同情地说:“你们又来了。”王胜福倒像见到老朋友一样,感觉很亲切:“想你们了,怕你们忘记我,所以来串串门。”

在病房里,王胜福是最活跃的一个人,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一个癌症病人,说笑话,唱京剧,什么好玩来什么。对此,许多人很难理解,致命的癌症在他身上,怎么变得那样风淡云轻。没想到,输尿管癌还没治好。2010年6月初,王胜福再次因喉癌住进了医院。

此时,王菲已经从新加坡学成归来,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工作之余,她常常“聘请”老爸当她的模特,聘金有时候是一盘番茄炒蛋,有时候是一个笑话,更多的时候是陪着老爸散散步。目前,王胜福恢复得很好。已经出院在家,接受药物治疗。2010年8月,王菲因为在公司表现突出,被公司选送英国进行为期一年零三个月的学习深造。

记者采访时,王胜福的主治医师、浙江省人民医院耳鼻喉科主任苏立众对王胜福作了这样的评价:“在临床上,全世界5种原发癌症患者最多不超过6例,活下来的更少,能够像王胜福这样健健康康活下来,而且活得这么快乐,恐怕全世界也就这么一例了。”

的确,生命是一种信仰,苦乐酸痛都是享受:生命是一面镜子,你对它笑,它也会对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