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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花开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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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花开,总会留下一丝欢乐的线索;所有的花落,总会留下一种莫名的遗憾。

阿一和铛铛相识于凤凰花开得最灿烂的季节,分别于凤凰花落时分……

1

阿一和铛铛相识于凤凰花开得最灿烂的季节。

那时阿一从遥远的北方来到这座临海之城。在阿一的记忆中,北方从来没有这种火红的花开满一树,远远地看根本找不到树的样子,而是一团一团燃烧的火焰。其实当时的阿一并没有对凤凰花的模样投入太多的关注,只是把它作为这座城市的市树而记忆的。

那年阿一19岁。

理科出身的阿一一向有在纸上涂涂抹抹的习惯。她喜欢随便在哪儿写下些什么,随便地往抽屉里一塞,偶尔翻出的时候,阿一会不由自主地被当时的自己打动,有时候甚至有向人“炫耀”的欲望。网络上的言论自由为阿一提供了充分发挥的空间。就这么简单的,阿一介入了这个虚拟的世界;而铛铛,就是被阿一的某篇言论所吸引而介入了阿一的世界。

最初阿一问铛铛所出何处的时候,铛铛的回答是“国贸的”。傻傻的阿一就说,噢,国贸系,很好的专业嘛!铛铛便在网的那一端笑,宽容地告诉阿一这是市中心一幢写字楼的名字。身心困在学校的阿一对上班族自然有着向往,至少和学校中一脸学生气的学生是有些不同的。并且不远不近的距离减少了“凑巧碰上”的可能性。

铛铛是个有些才气的男生,文笔有些尖锐刻薄却又不无道理。阿一对网上知名的虫虫几乎是一无所知,并不知道当时的铛铛就在网上小有名气。阿一只是有些喜欢和铛铛说话时的感觉,不会太严肃,不会太浮夸,不会太空泛,幽默酸甜适口。

熟识了以后,铛铛会对阿一说些亲昵的话。阿一红着脸看着屏幕上那些在现实生活中属于情话范畴的字眼,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出“少来”的时候,心里总会不由地生出些许甜蜜。

两个人在虚幻的网上也谈一些真实的自己,谈着谈着,阿一惊讶地发现,偶遇的铛铛和自己竟有那么多的共同点,真是不可思议。

2

就在那个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铛铛很认真地告诉阿一,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却不懂得如何去表达。阿一一愣,最初的反应是,该不会是自己吧。阿一旋即又摇摇头,笑自己自作多情。

没有谈过恋爱的阿一开始有板有眼地教育铛铛不要欺骗自己的感觉,勇敢地挑战爱情。说到激动处,阿一慷慨激昂,自己都不明白哪来那么多的“歪门斜理”。好在铛铛听得极为用心,阿一暗自高兴。

后来,每次在网上碰见了,阿一总会问,你们,怎么样了啊。

铛铛也会很仔细地满足阿一的好奇心,这种感觉让阿一和铛铛又亲近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吧,阿一知道了铛铛的名字。

可是阿一就是觉得奇怪,大里大气的铛铛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女孩子气的名字呢?阿一决定自己去找答案,在拨通铛铛办公室电话的那一瞬间,阿一的紧张得喉咙发干,声带发紧。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的人?”

“你有什么事情吗?”

“噢,是这样的。我有个初中同学也叫**,很久没有联系了,想打听一下是不是一个人。”

“这样啊,我们这里是有这么个人。”

“是不是个子高高的?”

“嗯,也不是很高吧,就175左右。”

“是不是特别爱笑?”

“是啊,你找他有事吗?”

“噢,没什么,谢谢你了!”

扔掉电话的阿一在沙发上笑做一团,捧着肚子在想,个子高高的,特别爱笑,这是阿一欣赏的男生的模样,阿一第一次开始猜测铛铛的模样。

3

网上的交往不紧不慢。阿一知道铛铛已经成功地抓住了爱情,偶尔会想,铛铛已经不是单身的铛铛了,言语上难免有些顾及。但铛铛仍旧一如既往的,说喜欢你,说想你。嗨,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网络本来就是脱离生活而存在的。阿一这样想也就释然了,也说想你。

两个人还是见面了。

那时铛铛已经告别了高耸的写字楼,而在阿一学校附近的一家小公司开始了相对自由的生活。铛铛会在一个星期中抽出一两天和阿一去吃顿晚饭,喝些饮料或者索性只是找个地方聊聊天。不密不疏的交往中总是有一点一滴让阿一动心。

阿一知道他们的约会总是在九点之前结束因为铛铛要赶去接九点下课的女友;阿一知道铛铛有时为了打发一、两小时的时光把自己叫出来,甚至只是一起吃一顿饭,而阿一自己却要为此而打乱自己的计划。可是,这又怎么样呢?阿一想。自己反正是无聊,况且不过是吃饭喝茶而已。

但阿一毕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总会有小心眼的。哪根劲儿不对的时候阿一就会和铛铛计较,事后阿一就和自己生气。那么认真干吗?不过是朋友,最多也就算是红粉知己吧。

4

今年的凤凰花开得特别灿烂,今年的阿一也要永远告别这座凤凰城了。阿一游走于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拼命地照相,把自己置身于各种建筑物之间,置身于各色人群中,微笑的,大笑的,偶尔顾做严肃地留下还很年轻的自己。阿一和铛铛少了联系,阿一想,也好,这也许是最自然的一种告别方式。

深夜的街道凉凉的,阿一搞不清楚到底是夜色如水还是月色如水。当阿一觉得有些凉的时候就已经置身于无人的街道了。阿一安静地穿行于树和树之间,手中攥着一张用旧的IC卡。

“喂,阿一,你在哪啊?”铛铛睡意朦胧的声音听起来象从地球的另一端发出的。阿一仰望那个窗口,没有开灯,铛铛一定是在梦中吧。

“刚和同学狂欢完,路过你家,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睡了。”阿一自己都奇怪,自己好象是真的刚刚狂欢一样,周围好象是真的有一堆人在等候一样,自己好象是真的只是为了看看铛铛是不是睡着一样。

“小姐,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们一样的,现在几点啦?”铛铛的声音中有一种不加掩饰的不满。

阿一看看表,凌晨两点半。

“哦,不好意思,就是告诉你,我明天,不,也就是今天的火车,你来送我吧。”

铛铛沉默了许久,“要不要我现在下去?”

“不用啦,我们就回学校了,你继续吧,下午四点,在校门口的凤凰树下,不见不散哦!”没等铛铛回答,阿一迅速地挂断电话,仿佛她全身的力气就只够做这些了。

铛铛的窗口始终没有亮灯,阿一靠在电话亭的旁边,许久姿势都没有改变。

下午四点,是阿一的火车开车的时间。

5

铛铛在三点五十赶到了那棵凤凰树下,本来还可以再早些,但突如其来的暴雨有些耽误了他的时间。远远地看到,凤凰花被打了一地,铛铛有些心痛。

树下没有阿一的影子。

一个白色的布娃娃孤零零地挂在树丫上,头发湿湿地披在肩膀上,无辜地看着铛铛。

“阿一,你想过你想要什么样的男孩吗?”

“啊,没有哦,你呢,要不然你先说,给我一点启发好了。”

“我希望我的女孩穿着白色的长裙站在凤凰树下等我,风一吹,她的长发和长裙迎风飞舞。”

“哈哈,你好像没有这么浪漫吧,我还记得我说过走在铺满木棉花的木棉道上是很浪漫的事情,而你第一反映就是,小心被数上的木棉砸得七昏八素哦!”

铛铛,雨水打湿了她的裙子和长发,就让她始终飞在你的心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