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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何必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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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慧法师走了!

这是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居士发信息告诉我的。居士是个摄影发烧友,尤其喜欢拍摄佛门净地风景。那天是在四祖寺,我在寺院里像往常一样到处转转,品味佛门经典的哲理,我甚至有点走神,目光无语,结果我就成为了居士镜头下的风景。

净慧法师走了!

我的心开始颤抖,因为我还有太多老和尚托付给我的事来不及向他老人家禀告,还有太多的疑惑没有被解开,还有太多的佛理在心中不清晰。可是,净慧法师,他,走了。我是否还如从前,千里迢迢,去寺院礼佛?我是否依然如故,在寺院的寮房,静读虚云和尚的禅诗?我不知道。

净慧法师走了!

我怪自己那天早上,在外面监考的时候,居然带一本《坛经》,我那天读六祖慧能的《坛经》,效果很好,同事笑我居然能够在闹市中默读经典,而且是繁体字的。我说,佛经能给我的心境一片清凉。我想到了四祖寺,我想到了老和尚,我多么想去那里禅修一段经典。我却不知道,2013年的4月20日早上,恰是我在家里寻找《坛经》的时刻,他,居然走了。

有缘何必相识

我是2011年4月15日与法师相识的。那次,我们武汉大学哲学院的博士同学们去湖北黄梅四祖寺去学习,带队的是我的博士同学,北大毕业的高才生邓国宏先生,他家就住在四祖寺村。我对四祖寺的了解一直来自于他和我之间的聊天。回珞珈山之后,我就写了一篇博客文章《佛之缘》,纪念我的四祖寺之行。

我在文中写道:

我们住在寺院里,那一瞬间,我想象到了我的前世,我是否是唐代的一位文人,诗意地来到了一间禅院,喝一杯禅茶,聊些佛理,再写点诗歌,让我的浪漫得以流传呢?或者,我就那样出家了,从此白云黄鹤,小桥流水,暮鼓晨钟。我用过斋饭后到寺院的周围转转,想努力地发现时光所留下的记忆。我是个谨慎的探险者,我在元代所修的小桥上往下面的溪水中看,暮色中发现水流的地方有光洁的巨石,石上有字,我心动了。我决定到下面走走,尽管那悠长岁月的青苔会有让我堕落悬崖的危险,我却在文人的诗性的驱使下决定冒险。

这一次的冒险让我爱上了这座寺院,更加迷恋的是净慧法师的高深禅理。

4月16日的晚上,法师在他的方丈室与我们见面。我不懂佛经,也不知道佛家哲学,我当时想,我还是坐在靠门的末座,远距离地聆听法师的智慧见解吧。我之所以畏惧,是担心法师的提问,这是对贤者的一种畏惧,更多的是一种尊敬,尊敬一个看重生命与心灵的长者。却不料,大和尚来到方丈室,居然是坐在门口的座位上,结果我成为了离大和尚最近的听众了。这个时候,我很惶恐,我甚至有点魂不守舍,有点不安,时光好像在慢慢流淌,我能够看到时光的流动,太漫长。

法师很和蔼,问我姓什么,他想缓和我的紧张情绪。可是,我的可恶的湖南方言几乎让他不知所云。我不敢说我是学哲学的,因为我怕他问我哲学问题,另外深层次的担忧是他认识我的导师,如果许多问题我回答不出来,岂不有辱师门?我只好说我是学文学的,我自信我在文学上可以和他沟通。于是,他就从文学与哲学的关系开始介绍佛教在中国的发展历程,谈到了佛教的中国化与现代化的问题。大和尚义理深厚,是个百科全书式的高僧,无论是传统儒家、西方哲学、神学,还是文学、心理学、历史,他都如数家珍。他甚至希望我的四祖寺村同学以明代的高僧为题材做一篇博士论文。他的娓娓道来,让我学到了很多,不单单只是基本的佛教理论,更多的是那种直指人心的感悟。我甚至在想,如果哪天,我疲倦于这个人世,或许这里就是我的归程。

老和尚要我谈谈对佛理的感悟,我也是为了珍惜这个机缘,于是我就从禅与文学着眼,讲了从文学的角度与禅结合的好处,我说,只有文学与禅结合才能更好地将智慧与慈悲的佛理洒遍人间。我对法师说,我喜欢禅或者禅理是从林清玄的散文中开始的。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六祖慧能。今天,我来到了六祖慧能的老师五祖弘忍学禅的寺院谈禅与文学,很激动,更多的是惶恐。

我微笑地看着法师回答众人的问题,他也不时地看看我,我们在用眼神交流。法师问我每年可以来这里多久,我说,15天(其实到现在都没有实现)。法师对我说,在寺院里,你可以不读佛家的经书,可以读自己想读的书,离四祖寺不远的老祖寺更加幽静,是看书的好地方,建议我去那里读书。我当时都在设想,去寺院里是读儒还是释还是道呢,或者是耶?我会辜负老和尚的期望吗?

以老和尚为代表的智者,抛开了政治和现象,看到了将来发生的事情,给我们指明了一条前进的路,中国文化不能靠西方的科学与理性,中国文化有自己的特色,有自己的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走得更远更好。

老和尚还希望我编一本杂志,将禅与文学结合在一起,我答应做编辑。17日回武汉的路上,朋友都说,不要失信啊。我相信我不会的,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编这个杂志。2011年冬天,我去寺院,将我准备编辑的《禅心》杂志的策划案面呈法师,法师当时在老祖寺,他很开心,还特意为我做了个佛家的仪式,念了一段经语。时间很短,大约是2分钟。

2012年3月9日,武汉大学国学院与黄梅四祖寺签订协议,共同创办武汉大学黄梅禅文化与荆楚佛学研究中心。法师与我的导师代表双方在协议上签字,致力于挖掘湖北省独特丰富的禅文化资源。会后,法师在离开会议所在地珞珈山庄的时候,看到我站在众人的后面,从车边主动走到我面前,与我握手告别。后来我的师兄,国学院的院长助理笑着对我说,你也要记得写篇禅方面的文章啦。

于今,净慧法师走了,一个月有余了。我无法忘记法师对我的言传身教,他时常说,如果有贫寒的学子,记得要帮助,如果没有资金,可以和他说说,他愿意捐助。可是,我一直觉得法师的身体是很好的,我还期待他有他老师虚云和尚一样的世寿,我还有很多时间去完成他交给我的法旨,却不料,他就这样走了。

有缘何必曾相识,于今法师去了另一个世界,即使相识,却已不识。无论米熟与否,谁与筛在?从此天涯孤旅,我也只能在师度和自度之间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