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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那只被模仿了无数次的大黄鸭真身终于出现在北京了。设计者弗洛伦泰因·霍夫曼
在将这只他评价为『不知何谓边界、不歧视人种、也不含政治意味的友善大黄鸭
概念送到中国来之前,他已经造访过国内不少城市,最最吸引他的,还是中国味道浓郁的人和事。
今年7月份的巴蜀采风,“鸭爸爸”弗洛伦泰因 · 霍夫曼带走的不是熊猫玩偶,而是一只毫不起眼的塑料猴子。猴子不及他半个中指长,脚立在小梯上,其余悬空,是他在“略显商业化”的当地文化古迹景点购得。一梯一猴的简单构造,稍显粗劣的塑料材质,通常连年长一点儿的孩子也很难吸引。但霍夫曼很着迷,他拎着它,动了动,小猴子360度翻了个跟斗。他笑了,“多有意思。”
正如这只小猴子,他总热衷于简单的玩具。风靡维港甚至引发山寨热的大黄鸭,原型正是澡盆里游泳的小小橡皮鸭。霍夫曼说,这就是他的特别之处。“我喜欢看这些小玩意儿,不光是看,我还会思考,所看所思一联结,作品想法就冒出来了。”
中国人看大黄鸭,先wow!再why?
霍夫曼喜欢看。撞到民间手工艺人作糖画,这位36岁的荷兰艺术家,同样立于看稀奇的人群中,饶有兴致的看手工艺人如何灵巧的以勺子为笔,把金色麦芽糖描成一只龟。不只看龟,他还观察手工艺人的神态,留意周遭人群的神情。在他看来,这同样是作品的一部分,所以,当全世界不同地区的人们雀跃看大黄鸭时,他常常混迹于人群中,看着人们,欣赏他作品带来的另一个作品。
这种灵光,早在2001年,他萌生大黄鸭构想时就已显现。他买了一副世界地图,在许多地区挂上小橡皮鸭。“我一直有橡皮鸭环游世界的想法,我也想知道,不同地区,价值观不同,人们反应会如何?”随着大黄鸭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巴西圣保罗、日本大阪十余城市的畅游,他逐渐看出门道,“在维港,人们会先尖叫,wow!wow!然后,他们会退后一步,想why?”他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下巴,皱起眉头,露出思索的表情,“欧洲人,则会先皱眉,退后一步,去想,why?过一会儿,再wow!”
在他看来,完整的作品具有丰富的层次,远超于作品本身。横向上,大黄鸭是作品,看人们的大黄鸭也是作品;纵向上,从开始制作、展览直至拆毁,同样是作品, “刚动手时,人们会猜它是什么?逐渐成形了,又会想象它的最终模样,在变化中,观看者会有不同的感受。” 这种纵向层次的完整让他与众不同,不像许多艺术家对永恒的追逐,他的作品通常只展览数周,然后便拆毁。纵然大黄鸭在维多利亚港受尽热捧,6月9日仍然在公众的不舍中离开。
人们不舍的,不只大黄鸭,2012年,在法国古城Angers他曾和志愿者用4万个五颜六色的塑料袋扎了两条巨大的蛞蝓(鼻涕虫),推着它们一步步靠近代表信仰、道德和精神的教堂。三天后,蛞蝓爬到坡顶,即被拆毁。喜爱蛞蝓的人们,曾募集签名请求保留,但他很坚持,“不论蛞蝓还是大黄鸭,至少都带来了两次眼球冲击。”
大黄鸭是给成人的礼物
霍夫曼不喜欢鸭子。“我对鸭子没有特别感觉,小时候洗澡,也从来不用橡皮鸭。”同样,他也不认为热衷大黄鸭的粉丝,都是橡皮鸭的拥趸。“大黄鸭不是设计给小孩的,它是给成人的礼物,成年人需要玩具,玩具是给人最初带来欢乐的玩意儿,它让人回忆起童年的简单生活。”
在成都的金沙遗址,霍夫曼看了镇馆之宝—太阳神鸟,“太阳神鸟有三个脚趾,和恐龙一样。”他时常留心于这种常人难以捕捉的细节,与其说是艺术家的视角,不如说是孩童的视角。“成人总是沉陷于自我的世界,孩童却总是在观察世界。”这种孩童的眼光,让36岁的他,也有几分孩子气。火炉重庆给他的印象是“好热”,随行的当地工作人员称,怕热的霍夫曼,烈日底下喜欢在阴影里行走,一旦要曝晒在阳光下,总是很不情愿,他给自己做心里建设,“1、2、3,冲!”
来中国时,霍夫曼常拜托工作人员带他去逛玩具店。显然他对商场里的高档玩具并不感冒,让他青眼有加的,往往是小摊上的平价玩具。这些富有当地色彩又简单的玩具,往往是其作品的雏形,和大黄鸭一样,看似平凡中给予人心灵的冲击。
不过先于心灵冲击的,可能是眼球,和这位1.96米的大个子一样,他的作品都很大。从第一个作品—114条鱼,及至为人们所熟知的胖猴子、枕头熊、大黄兔,可谓无一不大。在维多利亚港戏水的大黄鸭,高达16.5米,足足有6层楼高。 “大能迅速抓住眼球,让人惊奇,咋一看会尖叫。” 他毫不讳言,“同时,作品尺寸大了,人就会相对变小,平时时刻关注的自我就会消失,这种感觉会让你自由,自由地去观察、思考。”
但“大”,也让他深受概念陈旧、远非创意的质疑。“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新的,”他停顿了一小会儿,抿着唇角,似乎在思索。“很多艺术家,从物体、风景、人物、天气等获得灵感,和尺寸大小一样,这些概念同样用了很久。” 他认为, “大家都在使用这些设计概念,关键是如何运用它们创作具有独特风格的作品,我做‘大’的意义,是在不同的公共空间以不同的视角展示。维港放上大黄鸭,能迅速引起人们注意,同时大的作品,需要你退后一步去观看,你不仅会看大黄鸭,也会看它所处的环境维港,退后一步观看,看维港会有更完整的感受,和平时身在其中完全不同。”
无论是动物玩具原型,或是大的尺寸,霍夫曼都尝试改变观察者视角。在作品材质上,同样也为这一主旨服务。他喜欢选用人们所熟知、甚至视而不见的事物,用另类的手法来呈现。比如用4万只塑料袋扎起两只蛞蝓,用1万只拖鞋拼成胖猴子。“每个人都穿人字拖,都用塑料袋,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但一旦它们被大量重复使用制成作品,人们看它的视角和平时就会不同。”这些材质看似荒诞,却暗含喻义,比如用塑料袋扎的蛞蝓,它爬向教堂,象征一段死亡之旅,其中隐含着商业社会造成的塑料污染,和对宗教精神的侵蚀。但霍夫曼拒绝过分提示,“每个人所看所想,都可能不一样,只要产生了感受,就实现了作品的意义。”
真正的Local
霍夫曼常提的一个词,是“local”。在成都时,他浏览了不少当地的特色景点,一些民物小摊上悬挂的草鞋、扇子,或是万千宠爱的熊猫,也没有勾起他半点兴趣,“太商业化了。”手工艺人作糖画、食铺工人石杵捣糍粑,却能让他看上半天,还偷偷用手机录下视频。他醉心于这种真正的当地独有,因为“这是别处没有的。”在中国吃饭,他会熟练地使用筷子,因为“用筷子很优雅”。他曾在重庆一家路边小店吃了一碗牛肉面,三两只要八元,吃到一半,被花椒呛到,咳嗽了足有5分钟,但他依然很高兴,因为“别的地方吃不到。”
这种local同样展现在他的艺术坚持上,如日本的神户青蛙、荷兰阿姆斯特丹的枕头熊。然而,真正让霍夫曼闻名全球的是大黄鸭。它是霍夫曼2001年的构想,但直到2007年,第一只大黄鸭才在荷兰阿姆斯特丹问世。在这段沉寂的时光里,他策划,并做一些可行性的技术研究。2005年的时候,他有了第一个个人网站,把大黄鸭项目挂上网,2006年人们看到作品,逐渐得到关注。在那之前,没有人知道大黄鸭。
风靡了全球的大黄鸭,却不是他的最爱,就像他谈自己的3个孩子,“我每一个都同样喜欢。”只是大黄鸭的过火,似乎略微掩盖了他其他作品的风采,他会询问,“你看过我其他作品吗?”得知记者观赏缓慢的蛞蝓,心情会沉重时,他眼睛焕发了神采。追求独特有趣,这和他一再强调的local也相关联,“每一只大黄鸭都是不一样的”,连身高都不尽相同,德国纽伦堡的大黄鸭只有区区5米,法国圣纳泽尔的大黄鸭却足有26米高。大黄鸭的材料都是来源于当地,和当地人一起完成。
霍夫曼把3个孩子称为自己的灵感缪斯,“大儿子6岁,一直在鼓搞东西,‘哒哒哒’,小儿子5岁,很安静,喜欢看电影,”11个月大的小女儿的照片,被他设成了手机屏保,蓝色眼眸如星辰般清澈,“她还只会爬。”他的眼底是满满的爱意。霍夫曼对孩子无为而治,甚至有些“纵容”,“有次我做演讲,大儿子突然跑上台,他张牙舞爪,yeah、yeah、yeah乱叫。”他摊开手,冲我们笑,“很好玩,是吧?”这种时候,大黄鸭出自他手,似乎成了顺利成章的事情。
[对话霍夫曼]
流行的是大黄鸭,不是我
记者:大黄鸭如此风靡,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霍夫曼:我在2001年有这个概念的时候,没想到它会那么流行,但一直有想让它全世界漂流的计划,我买了一幅世界地图,在许多地区挂上小橡皮鸭。
记者:为什么喜欢大的设计?
霍夫曼:大不重要,而是为什么要做大,大可以吸引眼光,大会让人惊奇,让人尖叫。同时,大会让人退后一步,才能看到整个作品,这跟人们平时深陷其中不同,你退后了,可以看到整个风景,比如说你可以观察整个维港,这可以从自我的世界中跳脱出来。
记者:许多艺术家作品突出人物,比如古希腊、罗马时期的雕塑,但你的作品聚焦于动物,有何特别的理由,或是与成长经历相关?
霍夫曼:(认真地纠正)这些不是动物,是动物抽象出来的形状,玩具的概念,是动物玩具,你看,这是我买的玩具。(他从随身的一个大背包里取出一个塑料猴子玩具)一个猴子,我喜欢这种东西,设计很简单,我的工作室里,有很多这样的玩具,从全世界收集的,它们会启发我的艺术创作。
记者:许多艺术家追求作品的永恒,但你不同,作品展示后就会拆掉,为什么?
霍夫曼:大黄鸭来了,你看维港的视角会有变化,大黄鸭没了,你看维港的视角又会变化。(这是两次冲击?)对,你懂了。
记者:作为一名艺术家,你的作品很受欢迎,你认为怎样才算是一名成功的艺术家?
霍夫曼:坚持,对艺术坚持,不停止,相信自己的作品,不管它流行与否。流行是媒体,是人们捧出来的,大黄鸭很流行,不是我。成功是要坚持,要自信,如果作品能得到大家欢迎,激励自己做下面的作品,才是成功。
记者:如果在中国进行创作,你会有什么灵感?中国给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霍夫曼:我去了中国很多城市,北京、杭州、成都、重庆重庆好热。有很多小想法,但得回去思考,现在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构想。中国的速度让我印象很深刻,发展很快很快。可能太快了,让人觉得有点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