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大社会,小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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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份即将召开的十八届四中全会，将着重讨论推进依法治国，这是绝无仅有的，也是很可喜的现象，首次把依法治国提到了中央全会的议事日程上。

依法治国包括了法制国家建设，包括了如何建设一个法制社会、法制政府、法制市场。现在的经济学家大概都认同这个概念――市场经济应该是一个法制经济，否则，就不可能是真正的市场经济。

市场主体的权利是天生的，是市场给予的，不是政府给予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在市场方面，它授予了市场主体自由的权利，而公权力也是来自授权，这个授权是法律授权，只有在法律授权范围内，它才是合法的。可以说，把权力关在笼子里，就是政府要拿出权力的清单，只有在权力清单里规定的，才是政府合法的权力，超出了权力清单范围，都是违法的。我们应该制约公权力。

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看到，市场经济作为法制经济，应该包含两个方面：一是关于市场自由的法制；二是关于市场秩序的法制。这是市场经济、市场法制很重要的两个方面。所谓市场自由的法制，实际上讲的是，自由就是权利，秩序就是规则，不能够逃脱市场的秩序。

我们也可以说，市场自由就是维权，市场秩序就是维稳。也可以说，这是维权和维稳的关系。我们的市场也是这样，既要维权，也要维稳。但我们应该看到，市场的维权，还是最核心的问题。

我想，市场自由的问题，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政府在市场自由方面介入过多，而在市场秩序方面，管得太少。当然，现在情况有所好转，但总的来说，仍然没有摆脱这个格局。

为什么政府会对市场自由特别感兴趣，干涉过多呢？道理很简单，市场自由就有利益，尤其是在资源分配方面，拿最典型的土地问题来说，现在国有土地和集体土地，绝对不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集体土地的所有人，不能够随便支配他们的集体土地，就连他们在土地上盖商品房，也是绝对禁止的。

在这种情况下，集体土地只能够先把土地交给国家，国家拿到了土地出让金，然后才能够交给开发商开发。国家也好、各级政府也罢，他们在土地方面的财政收入，很高很高。这样的土地收入，有些是因为土地本身的价值，有些是因为国家要先把土地征收然后出让造成的，土地在出让过程中，农民利益受了很大的损失。

市场秩序的混乱，在我们国家仍然很严重，我听到一个消息，在国际排名方面，中国市场经济的混乱程度，大概排在120多位开外，这意味着是一个相当混乱的局面。

为什么在市场秩序方面，我们的政府没有花很大的力量，或者不愿意花很大力量来纠正呢？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因为资源的分配可以拿到利益，而秩序的管理就会得罪人，得罪人的事情，政府是不太愿意插手管的，在这个问题上，政府需要很好地考虑。

中国之所以市场混乱，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政府管得太多。一个企业要拿到经营许可，登记为公司，需要盖多少个章啊！我们的“大政府，小社会”的情况，始终没有得到根本治理。所谓的“大政府，小社会”，我理解“大”有两大，一是政府权力过大，二是政府的人过大，这样就造成了政府是一个大政府。

而实际上，我们需要的是“大社会、小政府”，不仅要把政府的权力减小，而且要把过于庞大的政府编制缩减下来。

我20年前曾经去美国讲学，当时美国对于中国侵犯了他们的知识产权、著作权很有意见，那时候我们的《著作权法》刚刚通过三四年，美国律师就问我一个问题，为什么中国有这么多侵犯美国软件的情况？我当时只说了一句话，这个《著作权法》才刚刚通过几年，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从中央到地方建立起一整套执行《著作权法》的机构。没想到美国律师对此很惊讶，他说你们怎么通过一个法，就要建立一个从中央到地方的机构，你们的政府太庞大了。

这句话说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美国只是在食品、药品等最重要的领域里，国家实行管理，实行严格的检查制度，其它很多是要靠当事人自己维护权利。

（本文节选自作者在网易经济学家年会2014夏季论坛上的演讲，内容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