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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馆子的探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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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中,有人是豪华餐厅控,有人是街边小馆迷。我属于后者。

馆子贵在小,老板加伙计,一个手就能数得过来。接纳能力有限其实往往是好事,家常气氛更浓,好像那本风靡的日本漫画书《午夜食堂》。

前年去东京玩,朋友带我去筑地的小小握寿司店。老板精瘦而深沉,捏出的寿司却件件玲珑可爱。那时正好在一位和服学校老师的好意下穿上和服准备去看樱花,打扮因此有些隆重,结果一餐无话后,寿司老板在送我们出门时忽然很真诚地问:“您穿得这样好,是要去相亲吗?”瞬间他就从严肃的料理长,变身成了邻家时刻关心你终身大事的阿叔。

有趣的阿叔,是许多小店的灵魂。他们或者寡言,或者话痨,或者忧郁,或者闷骚。可是他们最可爱的地方,当然是能做出打动人的食物,那是他们的看家绝活。在意大利,都说南部的那不勒斯是匹萨的发源地,但我偏偏只记得北部一个渔村的那张饼。小馆被一堆冰淇淋屋或者纪念品店挤在角落,老板长得像萨达姆,蹲在店门口抽烟,看向游客的迷离眼神又仿佛文艺男附体。他的店里只供应一种匹萨饼,就是最简单的蘑菇芝士番茄酱饼。我们是他那刻唯一的食客。他把饼端上桌,说着我们完全听不懂的意大利语,神情淡定伤感,仿佛在向大饼做遗体告别,然后又蹲回门口抽烟。我们不管他,抓起饼来吃,立即被美味击中――看上去那么普通的面皮与蔬菜奶酪,竟然能化成如此性感浓郁的食物!

后来我在内蒙尘土飞扬的国道边,又遇到了高人。一溜做过路车生意的饭馆,名字不是“隆昌”便是“旺达”,偏偏有家叫“子昱”,好像琼瑶阿姨钟情的男主角。进门一看,老板在玩苹果电脑,墙上满是显然原创的书法作品。放下电脑的老板很骄傲,说:“别看菜单了,就吃烤小羊排,全内蒙找不到第二家有我做的一半好吃。”他的自信的确没有穿帮,外脆里嫩鲜香的羊肉一入口,我知道,《天龙八部》里的“扫地僧”又出现了。这位子昱老板,你和意大利渔村匹萨老板一样,都是大隐隐于旮旯里,周身散发着神神叨叨的气质,最终却总能给匆匆过客温暖的美食遭遇。

当然,更完美的小馆子,是美食与美女。大学时常去的川菜小馆,跑菜的妹子水灵清新,上错菜时不好意思的一吐舌头,最是迷人。五星酒店服务员职业化的标准笑容,完全敌不上这青涩小妹的弯弯嘴角。后来饭馆拆了,很久以后,还有男生在论坛上询问,小馆子和小妹子,你们都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