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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沈万三的百宝箱
顾磊是头一回来周庄,这满满江南味道的玲珑小镇深深吸引了他。今天,又正好是周末,来周庄游玩的游客特别多。顾磊坐的这艘游船挤得满满的,大家正在淀山湖上,听导游绘声绘色讲起了沈万三的故事。
想当年,周庄就是沈万三的发迹之地。周庄八景之一“东庄积雪”,描绘的正是沈氏庄园当年的景色。东庄有着许多巨大的粮仓,每年都储藏着无以计数的粮食。沈万三“躬耕起家”,后由农业转向商业,渐渐“资巨万万,田产遍于天下”。可是后来,他得罪了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被发配充军云南。沈万三一怒之下,把自己最珍贵的百宝箱,丢进了这茫茫的淀山湖中。至于,这百宝箱里藏着什么东西,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听说,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政府还专门组织了三次打捞行动,可除去一些鱼虾,什么也没捞到。
导游正说着。突然就听见“扑通”一声,有人落水了。可那落水之人根本没有在湖面上折腾,而是直直沉了下去。顾磊一看,赶紧把外套一脱,腾地一下钻进了湖里。
顾磊水性好,上学的时候还拿过学校里的游泳冠军。他在湖里睁开眼一看,顿时吓了他一跳:呀!湖里居然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身潜水衣,身材和顾磊差不多。他戴着氧气面罩,一手抱住一个小箱子,另一只手正拽着刚刚落水的那人。那人一直在呛水,长长的头发披散着,看那样子是昏迷过去了。顾磊这才看清,刚刚落水的是个女子。顾磊快速游了过去,出其不意地对那穿潜水衣的脚相加,把他吓得不轻。他慌乱中赶紧将女子松开,抱着箱子逃去。
顾磊也没去追他,而是将昏迷的女子救上了船。船上的人七手八脚,腾出一个地方让她躺下。大家看见这女子都不由惊叹:这姑娘长得太漂亮了!皮肤雪白且细腻,带着些些水珠更是显得娇娇欲滴,五官每一样都是那么精致,眼微微闭着,却似乎还能传情。湿透了的衣服薄薄的裹在身上,更是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淋漓尽致。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男人们的女神嘛。
过了好一会,她才渐渐睁开了眼,看见浑身湿漉漉的顾磊了。她顿时明白一定是顾磊救了自己。“谢谢你。”她看见顾磊英俊的样子,居然脸红了。
周庄的秋夜,有点儿凉了。周庄的双桥因陈逸飞的油画而闻名,露天的小酒吧就开在双桥旁。她已经换过了一身衣服,端着一杯暖暖的咖啡,和顾磊慢慢聊了起来。
“我叫安藤由美,东京的,来苏州,去周庄。你懂的?”原来她是日本人,难怪说一口蹩脚的中国话。
“我顾磊,上海的,来周庄。你懂的?”顾磊学着安藤由美说话的样子,把她逗得笑了起来。
“你的,干什么工作的呢?”安藤由美问。
“我的,设计师的家伙。你呢?”顾磊一脸坏笑。
“我是秘书,商业秘书。”
顾磊忽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让安藤由美加他微信。顾磊通过语音翻译功能,将中国话翻译成日文,再发给安藤由美。安藤由美脸上露出惊喜,也学着他,通过微信把日语翻译成中文,再发给了顾磊。
两人渐渐发现语言不再是问题,共同的爱好才是最重要的。他们从安藤忠雄聊到吴冠中,再从沈从文聊到川端康成。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安藤由美说要回去了。顾磊这才想起问她怎么掉湖里了。安藤由美有点犹豫,转而一笑说是有人推了她一下,就掉下去了。顾磊又问水里那格人为啥要谋害她。安藤由美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两人分手时都有点儿不舍,安藤由美给顾磊留了个地址,她说她在东京六本木上班,让顾磊有空去找她玩。
二、 六本木的凶杀案
顾磊回到了上海。他脑子里整天都是安藤由美一脸清秀的样子,和她那毫无顾忌的笑声。他发现自己已经爱上她了,这或许就叫一见钟情吧。他拨了安藤由美的手机号码,可是却显示是空号,应该是她回日本去了,已经把在中国用的号码给换了。于是,顾磊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决定飞往日本东京去找她。
六本木是东京的地名,相传这名字竟是来源于“六棵树”。江户时期有六户以“树木”为姓氏的家族在这里居住。现在的六本木已经成为了东京的核心商务区,安藤由美说她就在里面上班。
顾磊从机场到六本木已经是深夜了。他打算先找一家酒店住下,明天一早再照着地址去找她。
顾磊找了到一家“夜港酒店”,问前台小姐还有没有房间。前台小姐摇了摇头。顾磊拎着行李正要离开,前台小姐又把他喊住了,说是刚刚空出了一间1709房。
顾磊拿到智能门卡,上了17楼,找到1709房。他把智能卡放在门上的感应器,试了几次,都没反应。他又抓住把手,推了推,还是没推开。最后,顾磊使了使劲,才把门打开。
一进房间,顾磊打开灯,发现床上竟有些乱,好像是服务员忘记整理了。他想打电话让服务员上来收拾一下,但实在太困了,便脱去外套就躺往床上一躺。
顾磊闭上眼刚要睡,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行李箱里拿出一颗硬币大小的珍珠,放在手心把玩着。这颗珍珠是顾磊花了两个月的工资买的,准备送给安藤由美的。
顾磊正玩着,满脑子都是安藤由美带上这颗珍珠开心的样子。突然,“咔嚓”一声,床板裂开了,顾磊毫无准备摔落到床底,手上的珍珠也滚落了。他用手一撑想要起来,却没想到手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他借着灯光一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床底居然有一具女尸。
顾磊一把抓起床下的珍珠,拽着行李,惊魂之鸟般逃走出房间。顾磊刚逃出房门,从走道里快速冲出一名持枪的男子,用枪指着他,竟说了句半生不熟的中国话:“不许动!”
顾磊一惊,赶紧把手举过头顶。那人亮出巡警证件,上面有两个汉字“中村”顾磊认得。中村警官又拿出一副手铐,准备把顾磊铐上。
就在这时,像变魔术一般从走道里蹦出来两个蒙面忍者。两个忍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出一股红烟。顿时,走道中全是烟雾,呛得顾磊和那人眼里全是泪,什么也看不清了。他俩趁机架起顾磊,施展轻功,拉着绳索,沿着酒店的外墙就滑了下去。
他俩一路飞奔着把顾磊带到了一个地下停车库,车库里有个小会所。会所里有位六十来岁的老者,一直在那儿等着。他看见顾磊非常高兴,还特意安排一个会汉语的手下和顾磊交流。
“你终于来了?我们会长等你很长时间了。”
“会长找我有事?”顾磊看过不少日本电影,根据现场的人物,他快速判断这些人应该是日本黑社会。
“会长想让你接班,带领我们黑木组继续创造辉煌。”
“这……”顾磊犹豫了,他猜测他们肯定是认错人了。他无意间注意到那位会长的身后居然挂了一幅沈万三的全身图像,难道说日本的黑社会也流行供奉财神。
“我们已经知道你把我们的死对头红山组副会长干掉了。你已经通过了我们的考验,请许君不要再犹豫了。”
顾磊没办法,心想先稳住他们再说,便点头答应了。
“会长说你还要再去伊豆完成一个任务。”
“伊豆?”听到这个地名,顾磊不由得精神一振。他想起了川端康成那篇《伊豆的》:那里有咸海、冰泉、生鱼和丰腴诱人的。
三、 伊豆的
伊豆,属于静冈县离东京并不远,拥有辽阔美丽的西海岸。
会长特意安排了两位木组的会员冈田和川上与顾磊一同前往,说是协助他,实际上也是监视他。
三人坐上了从东京前往伊豆的新干线。三人为了避免被人打扰,特意买了包厢的车票。顾磊坐在列车上,有些无聊,便借口去上厕所,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走。他经过隔壁车厢的时候,被一位长发美女深深吸引住了。她正看着窗外的风景,似乎没有注意顾磊。
“嗨!安藤由美!”顾磊一边喊着,一边冲她招手。安藤由美这才转过脸来,看见顾磊既惊又喜。
正巧安藤由美身旁有个空位,她赶紧招呼顾磊坐了下来。两人都拿出手机,利用微信语音翻译功能聊了起来。“怎么这么巧?你怎么来日本了?去伊豆吗?”安藤由美问。
“我是来日本抓人的。你呢?”顾磊一脸的神秘。
“哦,没看出你是便衣啊?你要抓谁?我家乡在伊豆呢。我休假了,回家一趟。”安藤由美也是一愣。
“当然是抓你啊。那天,就是你盗走了沈万三的百宝箱啊。”顾磊笑的说。
“什么啊?我不明白呢。”安藤由美一脸的惊讶。
“开玩笑的,那只是个传说,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我抓你,是因为你盗走了我的心。”顾磊一往情深地望着她。
她脸一红,把头一低。只一小会,她又把头抬起来了,笑着说了句:“顾磊,你太幽默了。日本男人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我遇上大麻烦了,这回真不是开玩笑!”于是,顾磊便把在六本木遇上了凶杀案,接着又被人误会是什么“许君”,让他加入黑木组,并把他带上了车。
安藤由美紧张了起来,问他要不要报警。还没等他回答,冈田和川上发现顾磊很长时间没回来,便过来找他了。
顾磊灵机一动,小声对着手机说了句:“咱俩扮演一回情侣,我自有办法脱身。”说完,顾磊主动向冈田和川上招手,并向他俩介绍身旁的安藤由美是他的女朋友。他俩对顾磊又羡慕又佩服,让顾磊带上她,四人一起去包厢坐。
四人在包厢里坐了一会。顾磊拉着冈田和川上走到包厢外,蹑手蹑脚地跟他俩比划了起来:他先是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又做了个亲嘴的姿势。冈田和川上会意地一笑,他俩明白顾磊想和漂亮的女朋友亲密接触了。他俩点了点头,示意让顾磊进去,他俩站在包厢外守着。
顾磊走进包厢,把门轻轻一锁。这时,列车正慢慢靠近一个小站,停了下来。顾磊小心翼翼地推开包厢窗户,拉着安藤由美从窗户口爬了下去。
顾磊在小站上租了一辆小车,问安藤由美去哪儿。她说去天城汤岛吧,那里的海可以远望富士山。
他俩来到了天城汤岛的海边。时值初冬,海风吹到身上凉凉的、咸咸的,几十只海鸥在空中盘旋着,不知在交谈些什么。远处的富士山隔海而望,山上的积雪肃穆整洁,宛如满头华发:皑雪苍苍,吐雾为霜;所谓伊人,在海一方。
顾磊和安藤由美相依成一个倒写的V字,静静望着远方,都没有说话,细细珍惜这份特别的异国浪漫。海风吹过,把他目光也吹到她美丽的脸庞,他低下头,温柔地亲了她一下。她身子一震,紧紧抓住他的手,像是害怕下一秒这美好就会溜走。
“你知道吗?我向往的爱情就像这山川自然淌流,就像这大海平静不惊,就像这海鸥无忧无虑,就像《伊豆的》默默无声却万丈波澜,仿佛什么都没有留下,悄然间把生命带走了。”顾磊继续说着。
她听不懂,只是不停地冲顾磊笑。笑得很真诚,也很纯洁。
“你知道吗?遇见你就像是个传奇,注定了我的人生将从此与众不同。相信我,真爱若是来临,语言、国界、距离什么全都不是问题。我一定要你做最美丽的伊豆新娘。”
她还是听不懂,只是轻轻把她如葱玉般纤细的手指伸进顾磊的头发里拨弄着。
渐渐夕阳也下去了,他俩在海边找了一家温泉旅馆。旅馆的一楼是家小酒吧,里面可以喝酒也能吃饭。他俩饿了,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酒吧的中央有个小露台,露台上一位美丽的舞妓,正在表演传统的日本舞。
“这应该就是最正宗的伊豆的了吧?”顾磊笑着问。
安藤由美也望了望那位舞妓,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顾磊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衣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布包。开打布包,他拿出那颗买给安藤由美的珍珠,单膝跪在地上,说了句:“亲爱的,嫁给我吧。”
酒吧里的灯光有些暗,这颗珍珠发出一种蓝紫色的光,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就连露台上正表演舞妓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要。”安藤由美连连摆手。
“这是仿真品,就连盒子也被我不小心弄丢了。但你要相信,我的心是真真切切的。你一定要收下。”顾磊诚恳地说。
安藤由美笑着收下了,很大方地接受了顾磊的求婚。
五、 松山町的婚礼
松山町是伊豆的一个小山村。安藤由美说那里是她的故乡,她这次是真有了假期,一定要带顾磊去见见她的亲人们。
松山町周围山地环绕,丘陵连绵。由于紧靠海边,每到冬天,暖流总会带来丰沛的降雪。现在已经是冬季,小镇积雪厚达一米多,山间地带的积雪则达数米之深。
他俩相互挽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踏雪而行。
“那天我在海边说的那些话,你全都听懂了吧。”顾磊笑着问她。
“呵呵,要不我才不会决定要嫁给你的。”她也笑了,可笑容里却还有些忧虑。
“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呢。”顾磊看出来了。
“我担心的那个许子豪一直没有出现。没有抓住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顾磊又安慰了她几句,他俩很快就走到了她的家门前。
安藤由美父亲去世的早,家里只有她的母亲。母亲见到顾磊非常高兴,拉着他的手,用中国话跟他聊了起来。顾磊说他想要娶安藤由美。安藤由美在一旁也说她已经答应了,就征求母亲的意见。母亲开心地祝福他俩,她希望他俩能在村里按照村子的风俗举办一场婚礼。他俩笑着答应了。
松山町的乡亲们听说他俩要举行婚礼,纷纷从家里送来一些稻草绳。顾磊不明白什么意思,便问安藤由美。她告诉他这些稻草绳是用来点火的,这是松山町的一种习俗,人们希望火光能为新人们驱走邪魔,从而幸福美满。
婚礼这天晚上,一位身穿传统服装的老者带领乡亲们祷告一番,大伙一起把稻草绳堆成了一个小小的草堆。然后,乡亲们请顾磊他俩为草堆点火。
点火是采用原始的方法――击石取火。两块打火石迸出的火花被认为是“爱的闪光”,点燃的草堆熊熊燃烧,象征日后夫妻生活幸福美满。如果久未引燃,则会被视为不吉祥。
顾磊他俩很幸运,草堆很快就被点燃了。此时,大伙像开了锅的水一样沸腾起来。有的人抓起燃尽的火灰,混合着地上的积雪,趁人不备往对方的脸上和身上抹去。被涂抹的人发出尖叫,涂抹的人则哈哈大笑。安藤由美告诉顾磊这也是当地特有的习俗“抹烟灰”。偷袭成功的人可以享受放肆的快乐,而被涂抹的人也不生气,认为这表示自己人缘好,以后一定会有好运气。
火堆逐渐熄灭,大伙却越来越兴奋。孩子们在人群中嬉戏打闹。渐渐地成年人,不论是老人还是妇女,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想把对方抹黑。不一会儿,参加“抹烟灰”活动的人个个都变得面目全非,像黑脸的张飞。
顾磊被他们抹得满脸都是黑灰,后来实在不行了。顾磊跑到一旁的小河边,想洗一下脸上的烟灰。
这时,顾磊忽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走了过来。没等顾磊回头,一棍子正砸在他头上,他顿时昏厥了过去。
打昏顾磊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许子豪。他将顾磊打昏,拖到小河旁的小树林里。然后把顾磊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自己穿上了。他装扮成顾磊的样子,然后再往脸上抹了几把黑灰,回到了庆祝的人群中。
许子豪靠近安藤由美,小声问她:“你那颗珍珠呢?”安藤由美说是放在口袋里了。“放我这吧,我口袋安全些。”他说。
安藤由美没有半点怀疑,她把珍珠交给许子豪了。许子豪暗自高兴,他就是为了这颗珍珠来的!
那天在周庄,许子豪潜入淀山湖中,将沈万三的百宝箱从湖底找出。他正要上岸,被安藤由美发现。可安藤由美不是他的对手,眼看就要遭他毒手的时候,顾磊跳下水救了她。
许子豪带着珍珠来到日本,并在六本木的“夜港酒店”住了下来。没想到红山组也打听到许子豪住的地方,并派出一名女杀手装扮成小姐去他。没想到女杀手不是许子豪的对手,反而被他给杀了。
正巧顾磊也入住这家酒店。前台小姐粗心把许子豪房间的房卡错给了顾磊,顾磊开门的声音惊动了许子豪。他立刻躲到了阳台的窗户外,由于慌乱他不小心把那颗沈万三的珍珠掉到了床下。
顾磊躺在床上把玩着那颗仿真珍珠,没想到由于许子豪和女杀手在床上搏斗,已经把床板弄坏了。他摔到床下,又被女尸惊吓,慌乱中把沈万三的那颗夜明珠给拿走了。
一开始,许子豪也不知道,他把那颗仿真的珠子当成了真的。直到许子豪拿着这珠子去换钱,专业的珠宝鉴定人员才告诉他这颗珠子是假的。于是,他想起了顾磊,并确定是他拿了夜明珠。许子豪便一路追踪他,来到了松山町。
许子豪看了看这颗珍珠,果然就是沈万三那颗夜明珠。他强忍住喜悦的心情,找了个理由准备开溜。
可就在这时,许子豪做梦都没有想到。刚才还跟他嘻嘻笑笑的七八个小伙子,突然朝他冲了过来。有人抓他胳膊,有人抱他大腿,一下子就把他举了起来,狠狠抛向空中。很快,更多的小伙子们参与了进来,大概有三十来人,一边“嘿哟嘿哟”的有节奏地呼喊着,一边将许子豪越抛越高。
许子豪吓得魂不附体,晕头转向地在半空中连连求饶。小伙子们可不管他呼喊,举着他来回地奔跑着,还有人敲起了鼓。村子里的乡亲们也一个个都跟着节奏打起了拍子,安藤由美在一旁则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小伙子们跑了几圈后,突然冲上一个十多米高的斜坡,将许子豪抛了下去,连安藤由美也紧张地惊呼了一声。
小伙子们事先已经在斜坡下面准备了一个大雪堆,许子豪刚好掉进雪堆里,被雪深深埋了起来。
小伙子们也跟着冲下斜坡,大家齐心协力把许子豪堆成了一个大雪人,只把他的脸露了出来。安藤由美不放心也跟着跑了下去。
许子豪已经毫无抵抗能力,他害怕这些人再继续折磨他,忍不住连声求饶。安藤由美发觉他的声音不对,走上前去把他脸上的黑灰抹去,这才发现这个人虽然长相酷似顾磊,但仔细看还是有些不同。顾磊眼神善良,而他眼中全都是暴戾之气。
“你就是许子豪吧?你把顾磊怎么了?”安藤由美大胆猜测他就是许子豪。
许子豪这时已经快要冻僵了,只求他们赶快把他放出来,便如实全说了。大伙在小河边的树林里把顾磊找到了,有人拿过药来给顾磊敷上。
顾磊伤不重,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他看见许子豪被堆成了一个巨大的雪人,彷如坠入云里雾里了,瞪大眼问安藤由美是怎么回事。
安藤由美笑着向他解释事情的原因。松山町有一种非常独特的婚庆习俗――“抛新郎”,至今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据说,这项活动源于“抢婚”。古时,村子里的漂亮姑娘眼光比较高,她们不接受同村小伙子的爱意,而青睐外村人。这不仅使同村小伙子的自尊心受到伤害,而且产生了“肥水流到外人田”的一种不平衡心理。于是,每当新郎来迎娶新娘时,新娘村里的年轻小伙子便合伙把新郎抢走,抛下山坡,以解心头之恨。后来,这种行为逐渐演变成为松山町的一个标志性的婚庆活动,以表示新娘有魅力,深受同村年轻人喜爱。如果新郎经不起“折磨”,反而会令新娘家脸上无光。而且,新娘越漂亮,新郎就会被抛得越高。
顾磊听完笑了,指着冻得直哆嗦的许子豪说:“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啊。”
顾磊拿回那颗沈万三的夜明珠,对安藤由美说:“老婆,这颗珠子可是我们国家的珍贵文物,咱们要把它物归原主啊。”
“好啊!那咱们又可以去周庄故地重游了。”安藤由美也笑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许子豪从雪堆中扒了出来,捆了起来。安藤由美看了看顾磊,又望了望许子豪,越看两人越像,莫非是兄弟俩?
“老公,你有兄弟吗?”她问顾磊。
“我是家里的独生子。”顾磊看着许子豪也是一脸的疑惑。
“哦,对了!我记得我父亲跟我说过,他二十多年前曾经去医院捐过,难道说他是……”顾磊突然想了起来。
“我母亲是个单亲妈妈。她告诉我,她也不清楚我父亲是谁?她是去医院借助那里库里的才生下我的。放了我吧!我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呢。”许子豪在一旁哀求。
“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兄弟,犯罪就应该受到惩治。你若是我的兄弟,我更要劝你去自首。”顾磊望着许子豪,眼有些红了。
许子豪低下了头,同意去镇上的警视厅自首了,顾磊和安藤由美陪着他一起去的。许子豪投案自首后,法警们给他和顾磊做了DNA鉴定,他俩果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哥,祝你和嫂子白头偕老。”许子豪眼中的暴戾渐渐消失,剩下的都是深深的悔恨。
“弟弟,你多保重,我和爸妈都会来看你的。”说完,顾磊大步离开警视厅,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伊豆又下起雪了,冷风瑟瑟,将松山町小镇装扮得更加肃穆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