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交加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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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想要的圣诞节礼物是一匹小马。圣诞节就要到了，为了让爸爸妈妈确信这一点，我宣布除了小马我什么也不想要。

“除了小马什么也不要，真的吗？”爸爸问道。

“什么也不想要。”我说

“连一双高筒靴子也不想要？”

这让我有些为难，我的确想要一双高筒靴，但是我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坚持要一匹小马。

“不，即使是高筒靴我也不要。”

“也不要糖果？你的长筒袜总得装点儿什么吧。再说圣诞老人也不能把一匹小马放到袜子里去呀。”

对呀！而且圣诞老人也没法牵着一匹小马从烟囱里冒出来。可是不行，我只要一匹小马。我说：“如果没有小马，就干脆什么也别给我。”

圣诞节的前夜，我把我的长筒袜和姐妹们的挂在一起等待着想象中的礼物。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我和我的姐妹们就醒了。我们立即冲下楼去，来到壁炉前。礼物全都在那儿，各种各样的精美礼物混杂在一起。只有我的长筒袜是空的。它软绵绵地挂在那儿，里面什么也没有。袜子下面和周围也没有什么东西。我的姐妹们全都跪在自己的那堆礼物旁，高兴得大喊大叫，直到抬起头来发现我可怜巴巴地站在那儿才闭上嘴巴。她们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袜子，那是一只空袜子。

我不记得我当时哭了没有，但是我的姐妹们的确哭了。她们和我一起跑到我的床边大哭起来，一直哭到我心中升起一股怒气，我才感觉好受一些。我站起来穿好衣服，把她们全都赶了出去。我走出房间，来到马厩旁，在那儿小声抽泣。妈妈走到我身边想安慰我，可任何安慰对我都不起作用。她丢下我走回屋里，大声数落着爸爸。

我的姐妹们再次来到我跟前。可我对她们很不客气，我从她们身边跑开，跑到屋门前，坐在台阶上。我哭过之后感到很伤心。我心里难受，爸爸一定也很难受。我见他往窗外看，大约一两个小时以来。他始终在注意着我。他把窗帘稍微拨开了一点儿，以免被我看见。但我还是看到了他的脸，他神情忧虑，是那种既担心又焦急的样子。

过了一两个钟头，我突然看见一个人骑着一匹小马沿着街跑来，那匹小马配着一副崭新的马鞍，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马鞍，而且还是小男孩专用的那种，还有，那匹小马简直帅得没法说！当那人走近时，我注意到那是一匹真正的小马：浑身乌黑油亮，尾巴也是黑的，只有额头上有一块白色的斑纹。如果能拥有这样一匹马，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那个人一路骑来，挨家挨户看门牌号码。到了我家门口，我心中开始升起了希望，可是就在这时，他朝我家大门瞥了一眼，然后骑着那匹小马连同那副马鞍都走了过去。我实在受够了，扑倒在台阶上放声痛哭起来。但是。我突然听到一个人在跟我说话。

“嗨，小家伙，”那个人说，“你认识一个叫伦尼・史蒂芬的男孩吗？”

我抬头一看，正是刚才骑马走过的人。他又回来了。

“认识……认识。”我流着泪，语无伦次地说，“他就是我。”

“哦，那么这匹马就是你的了。”他说，“我到处找你和你家的房子。你家怎么不把门牌号码挂在显眼的地方呢？”

“快下来！”我说着就向他跑去。他还在继续说，说什么“我本来七点钟就可以赶来的，但是……”

我几乎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我太高兴、太激动了。我有一匹这么漂亮的小马，它是我自己的！我跨上马沿着大街往前奔驰。

骑了一会儿，我调转马头，一溜小跑到了马厩。全家人都在那里兴奋地忙碌着。他们把我这个牛仔所需要的马梳子、刷子、草又等养马用具都放得整整齐齐，而且草料棚里还有甘草……

后来，我爸爸经常问我，他如此精心安排的那个圣诞节，是我经历过的最好的一次还是最糟的一次。我始终说不上来，而现在我才觉得那个圣诞节既是最好的又是最糟的。那个圣诞节让我从痛苦的深渊一下子跃到了快乐的巅峰，这样的转变实在是太快了，我想那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