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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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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的一声啼哭打破了这长夜的寂静。破败的院子里,儿媳正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儿,一脸的茫然与忧伤。老翁倚在门边,脸上老泪纵横,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院子。

我走过去劝他进屋,他摇了摇满是银霜的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心情也很沉重,刚才发生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现:

“咚――咚――”,“开门――开门――”,怎么回事?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吓呆了,我们面面相觑,呆若木鸡,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大家都在心里猜测着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忽然有人喊:“不好了,官府又来抓人了,快跑啊!”一语惊醒梦中人,老翁赶紧借着朦胧的月光翻墙逃跑了。

这时敲门声更大了,好像要把门敲碎一般,官兵也声嘶力竭地喊得更凶了。老妇人安慰了一下正给孩子喂奶的儿媳,便把门打开了,门外那帮凶神恶煞般的官兵立刻蜂拥而进,用恶狠狠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破烂不堪的院子里的一切。突然,一个领头的官兵说:“快把家里的男人叫出来,前线战事吃紧,让他去参军,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老妇人连忙走上前去,哀求道:“大人,我的三个儿子都在邺城服役,家里已经没有男人了,一个儿子前几天捎信回来,说他的两个兄弟已经战死了。现在,我家只有一个还在吃奶的孙子是男人了。”那个官兵不耐烦地说:“你这是什么话?”“大人,因为有孙子在,他的母亲才没有离去,家里真的没有其他男人了,大人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老妇人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了。“那怎么能行!没有男人,女人也行,前线需要人。”老妇人听了,擦干了眼泪说:“若大人定要抓人的话,我老婆子就跟你们走吧。我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可以给你们做饭啊。”“这还差不多。”那领头的官兵说道。于是,他们便押着老妇人离开了。随后,其他村民的门也被敲响了。

天亮后,我要起程了,然而我只能与老翁一个人告别了。我不能从初升的太阳上寻找到任何希望,耳边萦绕的还是昨夜那凄惨的一幕,天地间静悄悄的,似乎连鸣虫也收敛了自己的歌喉。我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老天啊!老百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安定的生活啊!”

我无奈地向老翁挥了挥手,独自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