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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过程。这个真实的“逃生游戏”需要我们具备各种能力,如强悍的体能,过硬的攀爬能力,娴熟的技术操作,丰富的登山知识,高度的安全意识,强烈的求生欲望,冷静客观的处事心态,以及很好的团队意识、沟通、协调能力等等。每一项能力都不容忽视,任何一种能力的缺陷都有可能使自己下不了山。这是一个真真切切的“逃生游戏”,容不得半点虚假。
登山的老前辈和各种登山教科书都在给我们传递一个训条:登山要靠自己,不要指望任何人。虽然这句话从逻辑上并不完美,但却是登山的真理,毋庸置疑。虽然队友、搭档或教练不可或缺,但安全的核心依然是个体本身。这也是这次李宗利重生给我的最大启示。
事后经康老师证实,李宗利滑坠的垂直高差有380多米,而平均坡度在50度左右,也就是说滑坠距离在500米左右。在救援当天我赶到现场的时候,亲眼见到他滑坠的路线时更让我觉得恐怖——路线不仅局部坡度更陡,更可怕的是,滑坠路线上还有石头台阶,在滑坠过程中他一定是飞过台阶的!这一系列事实可以说明他滑坠的程度有多么的严重。这就是那段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但是当我赶到他的身边,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周鹏,你来啦”,他听到声音就判断出是我。在那一瞬间,我这不争气的眼睛里有一种湿湿的东西在打转。在经历了如此严重的滑坠,其间还在冰川上冻了一个晚上,此时还如此清醒。这TM真是奇迹啊,这就是造化啊!我连夜搜索了七八个小时的紧张和复杂的情绪瞬间变得异常简单,全身通透畅快。
按照常理,这么严重的一次滑坠,人早就呜呼哀哉了,而他却只有一点皮外伤,除了运气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了?不论他承认与否,我都认为他的这次重生和他专业摔跤运动员的身份分不开关系。我始终相信,他在如此漫长而险恶的滑坠过程中潜意识里采取了非常合理的自我保护姿势。除了肌肉的运动记忆做出的潜意识动作,强烈的求生欲望也是在危急时刻的灵丹妙药,这是根植于大脑的意识,从他事后的话语里就能感受到这种由内而外的力量。这些是我主观认为他能活下来的理由,但让我更加坚定的是:登山要靠自己,不要指望任何人。
虽然这是一次成功的救援,但如果自己造化不好,其他一切外界的力量都是徒劳。想想李宗利从滑坠到被营救成功这十几个小时的痛苦煎熬,如果没有强大的内力,仅靠这般弱小的外部能量的输入和转化是不够的。
为什么说一支如此强大的、具有相当专业水平的救援队伍还是弱小的能量?毫不谦虚地说,这支临时组建的救援队伍实力强悍而又庞大。有经验丰富的马哥做总指挥;有4名极高海拔专业高山向导,其中两位是珠峰、卓奥友、希夏邦马修路队队员;有4位专业高山教练;还有高山技能学员和博格达攀登队员及后勤组近30人。
但是,在高海拔山上,我们整支队伍的条件和能输出的能量是有限的。首先,我们不能更快速地赶到出事现场,救援时间漫长,内耗巨大(要在短短几小时内急速上升1000多米高差的未知路线,而且都是带着疲劳连续作战);其次,急救条件极差,只有最基本的一些外用药和包扎用品、简易硬担架,根本应付不了大的伤害情况;再次,路线情况复杂,在深夜3点半之前我们对出事位置都不能完全确定,第二天清晨还不确定从哪条路线搬运更合适,再加之最终搬运路线有很长距离是陡坡向上斜切,最后下降路线还有相当几率的雪崩风险。因此,在各种因素下,这支救援队伍能发挥的真正能量是很有限的。
虽然成功的救援让每个人都雀跃,但冷静思考之后让我对中国目前的救援状况感到担忧。因为目前的高山救援所依靠的依然是人海战术,而这种方式效率极其低下,成功率也非常小。这是一次不可复制的成功,纵使能从本次行动中积累很多成功的经验,但更加让我看清中国高山救援的严峻状况,这条路还任重道远。
一分的希望,百分的努力,这是救援的最基本心态,也是对登山爱好者最大的支持。但高山救援如果没有直升飞机参与的话,很大程度只能靠受伤者本身的造化。
登山存在风险(高风险)是一件不再需要证明的事情,而中国现阶段的救援还在萌芽状态,所以增强自身实力,用科学的态度和方法避免事故的发生是首要任务。
相信李宗利在身体上已经完全康复,而心灵要走的路则会更长,愿他早日重燃登山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