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爸爸让我给徐老师磕头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爸爸让我给徐老师磕头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心香一瓣

今年8月应新加坡华乐团艺术总监叶聪邀请,我有幸指挥新加坡华乐团排练、演出了乐季其中一场音乐会。在新加坡逗留期间,我与新加坡交响乐团音乐总监水蓝通了电话,在电话中不约而同地谈起了我们的恩师――徐新。水蓝在电话中说到:“徐老师离开我们太早了,太突然了,我去年指挥新加坡交响乐团参加北京国际音乐节演出时还想起他,因为每次回国演出,徐老师都会像往常一样静静地坐在台下听,音乐会之后在一起高兴的喝酒,聊天。而这次演出,他却不能来了。加演曲目《索尔维格之歌》是我特地准备的,本来想在指挥前跟大家讲这是献给恩师徐新的。可是演出前乐团公司作为出访演出,这样讲不太合适。所以,我只能静静地指挥,心里想着他老人家……”挂了电话,我压抑在心里好久的思念之情一下涌上心头,回到指挥休息室哭了很久。

老师离开我们已经两年了,每次我们去看师母王军阿姨时,都会去徐老师的工作室坐一会儿,房间还是那么熟悉,跟以前没有任何变化,他书桌上的工作日程表还在,只是日期停在了2006年8月2日。1994年,我还是山东济南的一名普通中学生。在父亲订的《音乐周报》上,我看到了全国第一届指挥比赛落幕,李心草获得首奖,指导老师徐新,报纸上还有他们的合影。从那篇报道上,我得知了徐新老师,并知道徐新老师对学生很好。那一刻起,学习指挥的念头就种在了我的心里。当晚深夜,在父母未知的情况下写了一封长信向徐老师表达了学习指挥的热切想法,地址只写了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封信。打开之后,我看到清晰的字迹:“刘沙同学,得知你想学习指挥,很欣喜。由于对你的情况不了解,如果假期有时间到北京来,让我对你进行全面的了解再谈。”信的最后附着老师家的详细地址和电话。

1994年8月的一个傍晚,我和爸爸来到了老师家。初次见面,老师没给我任何紧张感:和蔼可亲,话语很少。在钢琴前开始了一系列的考察,听音、视唱、弹钢琴……最后我已是大汗淋漓。考察过后,老师告诉我考指挥系必须要有足够的心里准备:竞争激烈、就业机会少。而且对我的基础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并且给我找了相应科目的中央音乐学院最权威的老师补习。临出门之前,爸爸让我给老师磕了个头,把老师和师母乐得哈哈大笑(之后很多年还经常当笑话谈起这个“古老的仪式”),从那刻起我便成了徐老师的学生(而且是免费的)。

1997年9月1日,经过3年的艰苦努力,我成了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的新生。上学初期,由于生活拮据,花钱没有计划,徐老师成了我们的“银行”,而且徐老师从不记借给我们多少钱。每次去音乐学院上课,下课后徐老师一定请大家去学校餐厅共进午餐,跟我们讲各种妙文趣事或是说说自己的学生,决大多数时候是他买单。无论任何场合见他,总会有上等好烟给我们分享,永远左口袋是“三五”,右口袋是“中华”或是“兰州”。音乐会中场休息,音乐厅外一定是各种音乐界人士和学生围在一起举行“烟友俱乐部活动”。

在教学上,徐老师会根据每个学生不同的情况进行教学,而对一些关键地方要求会特别严格,他总是很耐心地,不厌其烦地示范。5年的学习中,只见过他给学生发过两次脾气,而且用词很严谨不伤害学生,事后又去跟学生谈心。虽然老师话不多,但总会慢慢地培养起学生作为一个指挥,独立思考和工作的能力。徐老师从来没有门户之见,鼓励学生多学多看,有时他出外演出,就会请俞峰老师,李心草、张艺大师兄来给我们上课。在北京只要有重要的演出,无论国际国内的乐团和指挥他都去看,并且跟我们分享感受。我们曾问过他为何要去看这么多演出,他说作指挥一定要不断地学习,不能停滞。一次上课,当他知道我在跟王甫建老师副修民乐指挥时,他很高兴,并且翻箱倒柜的找出了当年他指挥“红领巾乐队”与二胡演奏家姜建华录制的密纹唱片二胡协奏曲《红梅随想》给我听,并给我提出了很多对民族乐队训练的问题和见解。

就这样,5年的大学生活结束后,我去了中央民族乐团作指挥。工作之后,见老师的机会少了。在他任艺术指导的河北交响乐团音乐季演出中,还请我作为客席指挥策划演出了一场“交响乐队与民族乐器的对话”专场音乐会。音乐会完后,我还是习惯地问老师指挥和演出有什么问题,哪些方面需要改进,而老师却一改往常,像对待同行一样,只是表示祝贺和对河北交响乐事业的感谢。搞得我不知说什么好,后来得知,徐老师说学生毕业了就不是学生了,应当自己去感悟、完善。可是,直到老师去世后顾夏阳团长才告诉我,徐老师对我工作的问题和在乐团的表现不止一次向顾团长询问。当我知道后想跟老师说谢谢和放心时,已经晚了。

最后一次与徐老师见面是一个周末在新街口,我和太太在为新房子买东西,恰巧迎面走来了徐老师,我一下猜出了老师是去剪头发,因为他对自己的着装和形象要求很高,在新街口剪头发已经很多年。我还是像学生一样冲上前,可他又是像见了同行一样还跟我和太太握手问候。最后我向老师提出了三个请求:一、到我们新家去玩,二、我们结婚做我们的证婚人,三、去看我的音乐会。老师笑着说,好好好!语气还是他一贯的、特有的客气。

可是噩耗来得太突然了,清晨我被指挥系的艺术指导、跟徐老师搭档多年的郭宜枋老师的电话惊醒,以致于我从床上蹦起来太快眼前一片漆黑。老师还有太多的事还没做完……

徐老师:在新加坡演出完后,我多想像以前一样给你打个电话汇报一下音乐会的情况或是把我的节目单送到你跟前,让你看到又一个学生有了一点点的成长,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我多想再能见你一面,喊你一声徐老师,感谢你对我的培养。没有你,就没有我今天的一切。老师啊,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