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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繁就简少胜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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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是“减法”艺术。大多数摄影者常犯的毛病,在于拼命地往画面中塞进更多的东西。其实,删繁就简,“牺牲”次要部位的表现,可以使重点更突出,吸引观者的注意力于主要部位上,收到“以少胜多”的效果。

“减”是为了更好的表现。正如毕加索所言,“在一个画面里,你减除的东西越多,所剩下的那些视觉因素的表现力就越强”。有时候只有“减”得彻底,“减”得干净,希冀表达的主题和内容才会更鲜明、更凸显,更令人印象深刻。此外,从审美心理的角度看,“减”可以给观者留下更多的想象空间,激发人们以自身的生活体验来审视眼前的画面。把所有内容拍得一目了然,虽不失为一种表现方式,但终归过于平淡,缺乏耐人寻味的内涵和意境。

删繁就简的途径很多。画面剪裁能将可有可无的细节排除在外,影调压缩可以让不必要的细节湮没在暗影或强光之中,景深控制可以使杂乱的前景或背景呈现模糊状态,你还可以利用物体遮挡“减”去一切不必要和可有可无的细节。

删繁就简,以少胜多,证明了一条颠扑不破的艺术创作规律—艺无定法。过去人们总把环境看作表现人物性格的重要手段,摄影名家阿诺德·纽曼甚至以“环境肖像”名扬天下,但事实证明这并非唯一的成功之路。以最少的环境甚至毫不留情地把环境从画面中“减”去,有时反倒能更好地表现人物,因为艺术的延续与发展,充满不断选择的内在生命力,存在多种表现的“可能性”。

有人用手或衣物挡住脸,只露出一只眼睛;有人被削去头顶甚至额头,以强调面部“刀削斧砍”的皱纹;有人戴着面具,只看到高高的鼻子????欧文·佩恩(Irving Penn,1917- )的影像,是运用“减法”的典范。他经常用大片的阴影、物品的遮挡、大刀阔斧的剪裁,甚至不惜让人物戴上面具来达到“减”的目的,使画面获得最大限度的简洁。路易·裘凡的半边脸和衣着湮没在阴影之中,体现了佩恩肖像摄影的“极少主义”,即在画面上消除或减弱一切与主题和主体无关的视觉因素。S·斯坦因伯格的漫画作品,构思大胆,形象简练,人物头部多呈方形,喜欢突出高高的鼻子,于是佩恩将一个方形灰鼻面具套在他的脸上,拍出了这幅与众不同的肖像。

喜欢拍摄标志和象征之物的约翰·古特曼,连画面主体都省略掉了。除了左上角那只手外,照片中再也找不到什么实体。地面上的影子成为承载瞬间动作的主角,虚晃的形象传达出跳跃的主题,摄影家以富有想象力的影像,表现了正在路边玩耍的孩子。原在柏林学画的古特曼,1937年移居美国,他着迷似地拍摄那儿的商标名目、标志,以及地面和墙上乱写乱画的形象和告示,因为他认为,美国是由这些图画、字样和广告组成的,这种在当时颇为独特的看法,与20世纪70-80年代的概念艺术颇为相合。

以“减”著称的摄影作品,还有哈里·卡拉汉(Harry Callahan,1912-1999)的《果实》。画面简洁,拍摄对象平常,只有一个“Y”字形线条,以及上端连接着的两个点。看似寻常的构成何以成为摄影名作?在于纤细柔弱的枝条托举着两颗异常结实的果子—生命的韧性与超出常规的力量被演绎得格外清晰,一曲对生命的赞歌在看似简单的抽象作品中得到充分阐释。

画面剪裁是摄影常用的“减法”之一。1954年,阿诺德·纽曼(Arnold Newman,1918-2006)在毕加索的画室里,为年逾古稀的绘画大师拍照时,毕加索用手遮住了一只眼睛。这样一来,剩下的另一只眼睛,成为画面唯一的视觉中心。拍摄时,纽曼有意在画面上部留出较大的空间,因为他希望这样做能把“这位强有力的人物带出空间”。然而,照片冲洗出来后,纽曼的想法发生了改变。他发现画面最感人的地方,是毕加索那双眼睛—凝视的目光,表现了人物对世界敏锐的观察。于是,他决定对照片大胆剪裁,使人物的眼睛更加突出。

“上帝知道我曾经为多少位总统、总理拍过照,可他是唯一目光具有那种洞察力的人。我说过,如果我只集中表现那种强烈的表情该会怎么样呢?我对这张照片看得越多,我想的就越多。我靠近观察,我能说的就是,太棒了!”剪裁后的照片,被收入纽曼的画册《心灵的眼睛》。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也许毕加索的眼睛给他留下了难忘的印象,1974年,在拍摄20年后,纽曼又动起了心思。他索性撕去照片中的其他部分,只留下那只眼睛,然后把它贴在黑色背景纸上。

除剪裁之外,删繁就简的方法还有很多。《拿着茶杯笑的女人》采用大光圈、短景深,将大部分被摄对象置于焦点之外,仅突出人物开怀大笑的嘴、半露的和端着茶杯的手,并把它们安排在同一条对角线上,画面因此简洁而有韵味,同时有力地表达了作品主题。

《穿游泳裤的特雷弗》通过影调压缩达到简化的目的。摄影家故意曝光不足,并采用逆光拍摄,使照片中的特雷弗形成类似剪影的效果。如此一来,不仅画面具有某种抽象的形式美感,还使人物身穿的游泳裤得到强调与突出。

佩恩的“减”,还体现在对环境的处理上。他摒弃借环境表现人物性格的做法,总是毫不留情地把环境和一切与主题和主体无关的视觉因素从画面中“减”去,不论它如何富有特色。为此,他在影室里拍摄小商贩和手工艺者,在帐篷内拍摄原始部落的人们,为了阻断社会名流与现实世界的联系,竟然把镜头前的名人置于狭仄的三角空间之中。两年前,纽曼让史特拉汶斯基坐在钢琴前,拍下了一幅著名肖像,为避免雷同,又能表现作曲家所钟爱的艺术,佩恩让他用手捂在耳边,仿佛倾听来自远方的天籁。

佩恩的做法与众不同,细细思量还是可以悟出其中奥妙。“牺牲”次要部位的表现是为了使重点更突出,把观众的注意力吸引到更重要的部位上,就像评论家所指出的,这些照片虽然“不能说是人类学的记录”,但人物的“姿势”和“眼睛”,却“使我们为之深深吸引”。可见,环境的舍弃有时反倒能更好地表现人物,使其作品具有一种超然的风格,产生一种“距离”和“反差”,大大地拓展艺术创造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