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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琦的幸福
李寒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静静地抽着烟,近几年来,李寒的烟瘾似乎越来越大了,他总会在安静的夜晚静静地思考,沈琦推门进来的时候,李寒却全然不知。沈琦替李寒沏了杯参茶放在李寒的写字台上,李寒才抬起头来看到了沈琦,李寒温和地笑着……
沈琦的心里总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小的时候总觉得,如果有一对夫妻最后能够相濡以沫,相敬如宾,那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吧!而如今,李寒对她的相敬如宾却让她有一丝寒意,让她觉得他们之间更像朋友而不像夫妻。
李寒总是歉意地对沈琦说:“不好意思,这么晚又把你吵醒了吧!”
沈琦习惯了听李寒说“不好意思”“对不起”,她有一种心酸,李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不那么客气地对她。
沈琦从挂衣钩上替李寒拿下一件外套,然后盖在李寒的身上说:“夜深了,天有点冷,小心着凉了。”
李寒总是歉意地站起来,走到沈琦的身边,把她搀扶着进了卧室说:“孩子已经睡了,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沈琦总是如此温和,然后点点头,回到那张双人床,不知道是因为冬天太冷还是因为床太大,沈琦倦躯在床上侧着身体,她总感觉有一股凉风从被褥的缝隙里穿过,她打了个寒颤,身边的那一头的被子仍然整体地铺在另一个枕头上,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她又轻轻地站起身来替隔壁房间的孩子盖被子,孩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脸,轻声地说:“小寒,你把爸爸带到了妈妈身边,什么时候可以把他的心也带回来?”
……
每次,当车子驶过凌云公寓的时候,李寒总会特意让小唐放慢速度,小唐总是很明白李寒的意思,下午三点钟,秋儿总会绕过河马道去马大叔那里写信,而每次写完回来后便是下午五点钟左右,小唐渐渐了解和摸清了秋儿的生活习惯,每次不到五点的时候,他便会请他的李总上车,而李寒也知道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看到秋儿,他很想问秋儿这个时候干嘛去?但是他没有,他知道秋儿的习惯已经与他无关了。但是他仍然愿意在附近碰到秋儿,只要看她一眼,哪怕知道她瘦了或是胖了,都是上帝的恩赐,李寒总能够看到秋儿从小巷的那头出来,然后一直步行回到凌云公寓,小唐的车技一直不错,他总能这样远远地跟着,而不被秋儿发现,李寒总是以他这种方式送秋儿回家……
李寒的车开往了他的山顶别墅,他看见思寒和沈琦在门口等他,思寒终于摆脱了几个月前的陌生,而是脱口而出地喊他“爸爸”,他总是感动地抱着思寒。这是他的儿子,在李寒的心里他一直这样跟自己说,而看到沈琦的时候,李寒总是会些有愧疚,他一手抱着思寒,一手搭着沈琦的肩走进了客厅,餐桌上已经放满了沈琦做好的菜,每道菜都用另一个碗罩着,李寒便开心地抱着思寒来到卫生间,父子俩便争先恐后地洗手,卫生间荡漾着孩子的笑声,父亲的笑声,还有哗哗的水声。沈琦站在餐桌旁,每天的这些时候她都是开心的,李寒的笑声总让她有一种强烈的温馨的家庭幸福感……
在这一刻她会感觉自己是妻子,是母亲。晚饭后的思寒总是缠着李寒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也许是天生的血缘关系,使这对父子特别亲切,李寒的出现补偿了思寒这么多年没有父亲的生活。沈琦坐在客厅里,用手拨弄着遥控板,李寒从思寒的房间里出来,轻轻地替思寒带上门。思寒睡着的时候这个家就特别地安静。
李寒走到沈琦的面前笑着说:“小寒睡着了,这孩子!”然后他会拎着自己的公文包回到书房。像往常一样又开始了他在家的工作……
沈琦轻轻地推开李寒的书房的门,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李寒抬起头问:“沈琦,怎么了?”
沈琦走过来说:“李寒――我――”沈琦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说?
李寒看着沈琦,温和地看着,向她点点头说:“沈琦,我们是夫妻了,有什么话你说吧!”
沈琦说:“李寒,你后悔过吗?”
李寒听出了沈琦的意思,然后摸摸自己的头说:“啊!我最近主要是太忙!”
他有意地想要让自己说话显得轻松一点,但是他仍然掩饰不住心头的落寞。
沈琦说:“李寒,你和秋儿的离婚或许真的是一个意外,其实你们本可以不离婚的。”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秋儿和你离婚的那天,本可以制止这件事情,但是我没有。因为我以为你终有一天会爱上,象爱秋儿一样爱上我,而我也一直以为秋儿并不爱你,但是我错了。在秋儿知道你是思寒的父亲的时候,她才决定要跟你离婚的,她一直都想成全我们两个,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我的存在和小寒的存在,秋儿也许更能够看清楚她到底爱得是谁。那天晚上,她在我家喝醉了,我把她安顿在小寒的房间里,而她却一直看着你的照片哭,而晚上当我替她盖被子的时候,她喊得却是你的名字……我一直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我甚至一直想让你去相信秋儿并不爱你,她爱的是镇佟。但是自从我知道她爱你的那一刻起,我故意泄露了小寒身世的秘密,因为我害怕这辈子只能和你失之交臂。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李寒,如果你也后悔了,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李寒静静地听着,沈琦说完的时候,静静地看着李寒,她不知道李寒会有什么样的决定?她只是这样地等待着,就像一开始她等待李寒在她身边一样。
李寒看着沈琦通红的脸,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一直把沈琦忽略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一直有秋儿。秋儿已经根深蒂固地长在他的心底。但是,他们都已经选择了,秋儿选择了,而他也选择了。这似乎是唯一一次机会。
他握着沈琦的手说:“沈琦,相信我,我没有后悔,我想秋儿也没有后悔,我和秋儿都做了选择,而无论这个选择有没有遗憾,这都将是我们最终的选择。秋儿会在我的心底,但她将会是镇佟的妻子。而我知道镇佟也一样爱她,像我曾经爱她那样。沈琦,给我时间好不好?让我来好好爱你。而对于秋儿,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够幸福!”
沈琦感动地靠着李寒,在她心里,只要有李寒这句话,她就满足了,真正满足了!她觉得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也是让秋儿幸福,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镇佟,不要再放弃秋儿了,只有秋儿幸福,我们才能够幸福。沈琦是聪明的女人,或者说她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女人,她知道一旦秋儿有什么事情,李寒不会不管,而她和李寒的幸福将建立在秋儿幸福的基础,她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秋儿幸福,她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镇佟对秋儿不变的感情。但是每当她越是渴望,她总会有一种宿命的惊慌,她竭力想要摆脱这种感觉,却怎样都不能摆脱,她的眼皮总在她心慌的时候激烈地跳着,她从来不是迷信的,但是这一次她却担心会有事发生......
她紧紧地抱着李寒,因为未来的时间她不能确定,只有现在的时间......
天蒙蒙亮的时候,沈琦便被一声急促的门铃声惊醒,是快递,寄来了一堆孩子的玩具,沈琦翻看着信,她知道是周祺寄来的。自从那天,周祺把遥控车放在原来公寓的门位,留下一封信,沈琦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周祺是善良的,他留给了沈琦一个完整的空间,他知道李寒回来了,他似乎早就知道李寒会回来,他留下了一堆的祝福,然后离开了!好久没有他的音讯了!他的处事也成熟多了!
沈琦看着周祺的信还有照片,他告诉沈琦他现在已经回多伦多继续供读他的传媒学硕士,要不是沈琦的缘故,或许他现在早就是传媒学硕士了。沈琦看着他拍得照,他微微发胖的脸少了孩子气,多了成熟的味道。他笑得如此灿烂,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姑娘,很小巧很可人的样子,女孩挽着他的臂弯......
沈琦欣赏着照片,她知道周祺会走出来的。他还那么年轻,他的未来还这么长。
思寒从屋子里窜出来吵着要他的玩具,然后在周祺送的礼物里不停地翻着......
玩得兴头上的时候,他忽然停下来瞪大眼睛问沈琦:“妈妈,妈妈,叔叔怎么不过来了,他什么时候陪我玩啊?”
沈琦摸摸思寒的头说:“现在小寒身边有爸爸,妈妈。叔叔现在在很玩的地方,你看叔叔的照片。等叔叔回来后会找小寒玩的。”
思寒听话地点点头,然后继续摆弄他的玩具,孩子的思维总是跳跃的,前一分钟想的事情,后一分钟就可以忘记。沈琦看思寒,那种眼神慈祥而温和。而她仍然坐在沙发上看着周祺的来信,仔细地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