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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一条倒淌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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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家培根说:“一帆风顺固然令人羡慕,但逆水行舟则更令人钦佩”“一切幸福都绝非没有忧虑,而一切逆境也都绝非没有慰藉和希望。”境遇窘迫,须心胸开阔,给自己留有个排泄的口子,这个“口子”就是一条倒淌的河。我的一个亲戚,没喝过几天的墨水,“”期间入伍。“”后恢复军衔制,人家提干他退伍,安排到镇供销社工作。计划经济年代,那种工作在社会上“吃香”。改革开放市场放开了,供销社原来那种一统天下的独家经营守不住了,夫妻俩先后下岗,一下子由过去的“风光”、“吃香”,跌落到困惑不安的人生低谷。

开始,老实巴交的他也苦闷过,三天两头跑单位或到再就业服务中心,询问过,甚至于发过火。然而,光顾着发火,解决不了吃饭问题,他寻思着,“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人活着就得做事,一家五六张嘴等着他挣钱吃饭,一种责任压在肩上, 于是他很快从困惑、彷徨、等待中走了出来。开始他先把自家屋子前后长的蔬菜拿到小街上去卖,然后又帮着人家代卖多余的蔬菜,渐渐地不觉得丢人了。不长时间摸出了门道,卖出去的蔬菜越来越多,生意越做越活。转眼到了2001年,他和老婆都到了退休的年龄,办了退休,养老金社会化发放,按月到银行足额领取。加之儿子结婚生子,生活有了保障,又添了天伦之乐, 应该说可以安安稳稳颐养天年了。未料,天有不测风云,儿子患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疾病,去医院抢救无效去世了。这对于老两口的打击,无疑如晴天霹雳。我去他家看望,本想安慰安慰他。老两口一个在门口接待人,一个茫然不知所措地做些杂事,家里没有哭声,没有泪水。那种骇然的“静”,让人憋得慌。我说:“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好受一些。”而他颤颤地握住我的手,说:“哭啥呀?已经如此了!”

一个月之后.我走到街上,发现许多放学的孩子围着一个蛋饼摊子,等候买蛋饼。近前一看,做蛋饼的人却就是他。我问:“你怎么又想起来做蛋饼的呢?”他说:“闲也是闲着,天天和这些孩子在一起,精神好些。”三两天的功夫,他就把煤炉子、铁饼,作料瓶等器具准备好了,又找人学和面、熬酱、制佐料,这样很快就在街口面市了。

时隔5年,如今他已进入古稀之年了。孙子渐渐长大了,蛋饼已不做了,每次见到他,总是和孙子在一起。看着这祖孙俩,一个蹦蹦跳跳,一个蹒跚地跟在后面,面对活泼可爱的小孙孙,他那张笑脸背后,让人读出的不再是凄凉,而是一种坚毅和刚强。

读史铁生的《我与地坛》,里边有这样一句话:“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宇宙以其不熄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这,就是应对人生“变数”的智慧和精神支柱,一个人生命的脊梁。

我曾循着祖国的母亲河,独自向西。跨过中原,越过秦岭……站在了源头,回身眺望的一刹那,咆哮奔腾向前的洪流,令我无限感慨。命运就像眼前的这一条河,曲曲弯弯,最终流入了大海。弯曲、倒淌,始终是向前流动,但千万别堵着。倒淌、倒流,也许就是一条不幸命运的救赎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