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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山居图》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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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0年的“两会”记者招待会上,总理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在元朝有一位画家叫黄公望,他画了一幅著名的《富春山居图》,完成之后不久就去世了。几百年来,这幅画辗转流失,但现在我知道,一半放在杭州的博物馆,一半放在台湾故宫博物院,我希望两幅画什么时候能合成一幅画。画是如此,人何以堪!”

总理说起的这幅画有着怎样离奇的故事呢?这还要从头说起。

黄公望是中国元代画家,有《富春山居图》、《九峰雪霁图》、《丹崖玉树图》、《天池石壁图》、《溪山雨意图》、《剡溪访戴图》、《富春大岭图》等画卷传世。后人对其山水画有“峰峦浑厚,草木华滋”之评,尤以《富春山居图》最为著名。

黄公望晚年隐居于浙江富春,《富春山居图》是他78岁时的作品。历经多年云游在外,老年时的黄公望真正走进山水的生命,懂得起承转合皆有因,寂寞繁华皆有意,在朋友无用师的提议下开笔作《富春山居图》。开始时,他并未刻意去画,只在闲暇兴之所至时,随意画上几笔,4年后即82岁那年(1351年)才完成此画。此时,黄公望的画已经名闻天下,无用师唯恐别人来巧取豪夺,便要黄公望在卷末写明是给他的。黄公望好像预知此画将来在人世间的遭遇,兴笔题道:“画了三四年不容易啊,希望识者好好保存。”

4年后,黄公望去世。到这里,似乎故事已有结果。但是,这幅画的传奇经历才刚刚开始。

100多年后的一天,画卷到了一个人手上,他就是明代画家沈周。名家与名画相遇的一刹那,犹如五雷击顶。62岁的沈周,流连画间,身伏其中,反复欣赏,摩掌赞叹,在画卷上题跋,题了又题。又想,让画友也来题跋如何?哪知这一念之差竟惹出了意外事端,朋友的儿子见利忘义,竟然偷偷地将画卷卖掉了。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沈周在古董铺又见此画,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待确认之后,兴奋异常,赶紧回家筹钱。但终因价钱过高,无果而返。画卷最后被苏州樊舜举以重金获得,还请沈周题了几句。

又一个100多年过去了,《富春山居图》在谈志伊、周台幕、安绍芳等人手里流转,终于到了一个大家――明末画家董其昌手里。当时39岁的董其昌手捧画卷,欣喜若狂,像孩子一般惊呼:“吾师乎,吾师乎,一丘五岳,都具是矣。”

此时,《富春山居图》历经245年在人世流传,由于沈周、董其昌的极度推崇,已变成了世间宝物。不管懂不懂艺术的人,都知道得到这幅画是一件了不得的事。董其昌晚年,将《富春山居图》以高价卖给了宜兴收藏家吴之矩,后来吴之矩将《富春山居图》传给了他的儿子吴洪裕。

吴洪裕酷爱收藏,所得《富春山居图》终日不离左右。不仅如此,吴洪裕还花巨资为《富春山居图》造了一个楼,唤作“云起楼”。从此,吴洪裕将所藏珍品,都供奉于云起楼。明亡清兴之初,兵荒马乱,吴洪裕冒着生命危险携《富春山居图》仓皇出走。吴洪裕临死前,心中久久放不下《富春山居图》,生命将到尽头的时刻,他决定要此画为他火殉。画被颤抖着投入火盆中,在场的人谁都知道这件宝物价值连城,他侄儿吴真度迅速偷偷捞出《富春山居图》,同时往火中投进另一幅画。但此时的《富春山居图》起首一段已烧去,中间烧出几个连珠洞,并断成一大一小两段残品。从此,《富春山居图》残卷小段被称作《剩山图》,纵31.8厘米,横51.4厘米。大段保留了原画主体部分,被称作《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纵33厘米,横636.9厘米。

此时距《富春山居图》诞生约300年,《富春山居图》自此一分为二,流传于世。

清乾隆时,《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曾入内府,著录于《石渠宝笈三编》。当时社会上摹本有十余种之多,乾隆在见到此本之前,曾得摹本,认为真迹,并在上题了词。真本得到后,反被定为伪品,成为画史上一大笑柄。

《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真迹在清宫里静静安放了187年。直到1933年,日军攻占了山海关,故宫博物院决定将馆藏精品转移,以避战火浩劫。自此之后的15年中,《富春山居图》与近百万件故宫文物一起,历尽艰辛坎坷,行程数万公里,由北京经南京辗转运抵四川、贵州,至抗战结束后,陆续运回南京,于1948年底大陆解放前夕,被运至台湾故宫博物馆保存。

话分两头:此画的另一部分《剩山图》由吴家后人重新装裱后,于1669年被清初大收藏家王廷宾购得。此后辗转于各藏家之手,战火硝烟中,长期湮没无闻。再次面世,已是250多年之后了。

1938年秋,收藏名家吴湖帆卧病于上海家中。一天,汲古阁老板曹友卿前来看望他,随身带了刚买到的一张破旧的《剩山图》请他鉴赏。吴湖帆捧画赏识良久,从画风、笔意、火烧痕迹等处反复研究,断定这就是黄公望的传世名作《富春山居图》的前一部分,心中暗暗称奇,不由得脱口而出:“乱世出奇迹,真没想到300年后又能见到大痴道人的火中之宝。”

曹友卿一听,知是至宝,再也不肯转手了。几番交涉,吴湖帆拿出家中珍藏的商周古铜器,费尽周折将这个残卷换了下来。但很快吴湖帆发现,换下的只是残卷中的残卷,题跋也没有了。后来,由曹友卿再向原卖主寻索,终于在古玩贩子家中一堆废纸中找到残存的题跋,恢复了残卷原貌。自此,《剩山图》归入吴湖帆的“梅景书屋”,他自称“大痴富春山图一角人家”。

据说,得此图后,吴湖帆久治不愈的大病竟霍然痊愈了。解放后,著名书法家沙孟海得知《剩山图》在吴湖帆手上后,内心颇为不安,担心一旦再有天灾人祸,以个人之力极难保存,只有国家收藏才是万全之策。于是,他数次去上海与吴湖帆商洽,想将此图收归浙博。最后,碍于众人爱宝护宝的一片诚挚之心,吴湖帆终于同意割爱。1956年,《剩山图》落户浙江博物馆,成为该馆“镇馆之宝”之一。由于一般人对此画的传奇故事所知甚少,50多年来几乎无人问津,浙江博物馆也只在极少的机会,短暂几天公开展览过。

世如沧海,650多年前《富春山居图》诞生;历经300年在人世间辗转流传;350多年前,该图因火烧一分为二;60多年前,一道海峡又将《剩山图》和《富春山居图》(即无用师卷)分隔两地。

一幅《富春山居图》,不但绘尽了富春山的山水,还一路承载着悠长的人世风景,历尽沧桑。很多知道《富春山居图》经历的人听到总理的讲话,都感慨不已:650多年过去了,富春山连绵不断,富春江水长流不绝,山水依旧,而人世盘桓回旋,到了650年后的今天。同为炎黄子孙,有朝一日,定可让两段画破镜重圆,拼合一起,让国人一了心愿。如此,也可告慰所有作古逝去的和健在的爱她的人们。

*作者系中海基金副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