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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害怕,但不能不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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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是儿子的幸福时光,可惜没幸福几日他便倒了霉。早上我出门时,他还一口小白牙高兴地跟我说再见,下午我回家时,他已经摔裂了一颗门牙,另一颗生生磕掉一小块。原来,他滑轮滑的时候不小心,嘴唇与花坛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赶紧带他去了医院。大夫一边啧啧惋惜,一边拨弄儿子活动的牙。每动一次,儿子就捏紧我手臂一下,紧跟着是我的心被揪得生疼。大夫初步诊断,牙根感染,需要拔牙,清牙髓。儿子的泪“哗啦”就落下来。

医生检查完,还得给他断掉的牙拍个片子。小家伙开始不配合,抱着我的腰,把脸埋在我的怀里,双肩抖动着。他竭力想掩饰自己的恐惧,但是,毕竟年龄小。其实我也怕,怕他的疼,怕他的害怕,恨不能以身相代。

旁边有大夫想来强拉他,他小手紧紧地抓着我。我告诉大夫,给我一点儿时间。我说:“虎宝,你在害怕。”他点点头,抽噎着说:“妈妈,我害怕,我是胆小鬼!”我搂住他,渴望此刻有千军万马的力量,可以轰走他的恐惧感:“儿子,害怕是正常的,什么都不怕那不叫勇敢,那叫傻大胆。害怕,但是能战胜这种感觉,才是真的勇敢。能不能努力做个勇敢的小孩?”

儿子还在哭,但情绪已不是那样激动。我没有再说话,右手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左手握着他的小手。时间静默着,隔了一会儿,他说:“妈妈,我们去拍片子吧!”我领着他的手,进了CT室。他说:“妈妈,我还是怕。”我说:“妈妈在呢。”我多么想,能给他些力量,哪怕一丁儿点。

CT室的医生很年轻,一笑便有可爱的小酒窝。他说:“我们来给你的牙齿拍个照片哈。”儿子也想礼貌地回以微笑,脸上掺着泪,挤出的笑比哭都难看,可这样的笑容是如此感动我。他懂得了克制,并且在努力调节自己克服恐惧。

拍完CT片,几分钟便拿到结果。儿子静静地躺在治疗床上,医生准备麻药时,他又坐起来:“阿姨,你停一下,好吗?”大夫停下来。他又说:“你可以轻点儿吗?”“阿姨的技术是全科室最好的,一定又快又轻。”他再次躺下,小手拍拍我的手臂,试图安慰我,然后握住治疗床的扶手。打麻药时,他皱了下眉头,却也是仅此而已。

然后,虎宝瞅着空隙,含着一嘴唾沫,含混不清地对我说:“妈妈,一点儿也不疼,别担心了。”我的眼泪差点儿冲出来。我说:“虎宝,其实我真的不喜欢你的门牙,大大的,还有点儿翘。没有了,我们再补一颗整齐漂亮的牙齿,多好呀。”他说:“只是我以后说话,可能要说风往北催(吹)了!”这个男子汉,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临了,大夫说:“你不像他的妈妈,倒像是他的老师。”其实,前一刻的疼,没有谁能抵得上他,也没有人能比得上我。看着他的恐惧,体会着他的疼痛,我只能假装轻松和勇敢。此时,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职业,我的泪水不敢流,我的情绪不敢低落,我不敢表现一丝恐惧。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这是儿子的一次成长过程,一个不慎,便会让他退缩。

终于结束了。我们几乎是在众人的掌声中走出了治疗室,儿子腰板挺得直直的,拽着我的手,说:“妈妈,我不再害怕了。”

亲爱的儿子,你知道吗?你可以害怕,但是不能不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