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芳草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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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凄凄，路灯幽暗。一个穿戴朴素的女青年独自在街上行走着。此时，从一个小巷里鬼鬼祟祟走出两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他二人将女青年拦住，秽言秽语地把她调戏起来，女子胆怯地急忙转身往回走，二人突然伸开双臂挡住她的去路。女子失声大呼。这时，一辆自行车响着铃，喊声震耳欲聋地驶过来。那二人慌忙而逃。来人下了自行车，上前关切地问面前的女子，说：“同志，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太感谢你了。”女青年泪汪汪，向他深深鞠了一躬。
他看看她，问：“你是本市人吗?”
她点点头，应了一声。
“我送你回家去，好吗?”
女子落下眼泪，没吱声。他认真看了看她，思忖片刻，又说：“你若相信我，就先到我家里休息一会，我家离这里只需五分钟的路，好吗?”
良久，她应声说：“好吧。谢谢你。”
“上车吧，我带着你。”
女子坐上自行车，片刻，自行车进了一个小巷，巷尾一间独房，二人下了车，男子把车子放在门旁，把门开了。男子先自进门把灯打开，对站在门外的女子说：“请进来吧，”她应了一声进了门。他看看她又说，“房子小了一些，还算干净，你请坐吧。”他把桌前的木椅向外挪动了挪。
女子坐下后。看看他，说：“打扰您了。请问大哥贵姓?”
“我姓刘，叫刘格，人格的格。”
“刘哥，谢谢您救了我，不然，今晚还不知怎样呢。”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那里?”
“我姓肖，叫肖笑，说笑的笑，家住市委大院，可现在我也住在一间小屋里，又脏又湿的小屋呀!爸妈都是国家干部，可现在他们都在劳改农场接受改造。”肖笑说着眼泪又落下来。
刘格从提兜里取出一包点心，又倒来一杯开水放在她的面前，关切地说：“肖笑姑娘，不要难过了，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说，我会全力帮你的，吃点东西吧。”
很快，刘格和肖笑成了很好的朋友，他陪她探往父母，帮她做家务，鼓励她，肖笑的情绪日渐好起来。
一九八零春，肖笑父母官复原职，喜迁新居。肖笑激动万分，欣喜若狂，和刘格走在郊野的田间小路上，观星赏月。
肖笑高兴地说：“刘哥，爸爸妈妈都回来了，你可要常到我家里玩呀。”见他不应声，她又说，“你不为我高兴吗?怎么一言不发呢?”
刘格微笑着，说：“你爸爸妈妈回来了，是大喜事，我当然为你高兴，更值得高兴的是你又有了一个温暖的家，肖笑姑娘，我从内心为你祝福，为你高兴。”
“刘哥，我说过你多少次了，叫我的名字，不要总带个姑娘，我是大人了。”肖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情说。
“你是小孩子，我总认为你还是小孩子。”
“你说错了!”肖笑不高兴地站住。
月光下，刘格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庞，笑着说：“肖笑姑娘，不要生气嘛，你听我慢慢地说……”
“刘格――”她一下扑在他的胸前，低声说，“咱俩是在我危难之中相识的，艰难中相处了这么久。你救过我，帮过我，我都牢牢记在心中。过去我不敢对你说，现在我可以大胆地对你说，我爱你!真的，我真的爱你呀，刘格!”刘格轻轻扶着她肩头，说；“肖笑姑娘，你刚满二十岁，而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我的各方面条件都不好，我没有勇气接受你的爱，更没有勇气去爱你，请你原谅吧。”
肖笑抬起头，一双泪眼看着他，说：“刘格。我看得出，你是爱我的，爱我的!请你叫我一声肖笑，轻轻地叫我一声。”
刘格颤抖着双手紧紧捧着她双肩，注视着她，轻轻唤了一声：“肖笑――”
肖笑轻轻倒地在他的怀里………
不久，肖父进了市领导班子，母亲也进了局级机关工作。肖笑就业一家电业开发公司工作，艰难困苦已到尽头，肖笑陶醉了。父亲整天忙于工作，而母亲整日为女儿筛选佳婿。开始，肖笑依恋着刘格，母亲极力反对，说，刘格无才无貌，工作低层，又是父母早丧，不能配我家女儿，便劝女儿送去五百元作为恩酬，肖笑见了刘格，羞怯怯垂头说：“刘格，母亲不同意我们的事，今天让我送你五百元钱。我想，他二老刚刚得到了安慰，不要再惹他们生气了，请你原谅我吧……”
刘格紧紧握着她的双手，极力克制着内心的痛苦，面带微笑地说，“肖笑，祝你们全家幸福，祝你幸福，肖笑，钱你带回去，请你送我一张你的照片吧，一张小小的照片，好吗?”
肖笑点了点头，从小包里取出一个什么证书。把上面的一片一寸彩照撕下来，双手慢慢地送到刘格的手里。
夜深了，风雨扑打着窗户，刘格坐在桌前，双手捧着肖笑的照片，呆呆地注视着……
肖母将女儿许配给一位局长的儿子――萧赛做媳妇已有两个年头了。两个人什么事情都发生了。
肖笑觉得爱情得到了满足。愈来盼着早日结婚生儿育女，但是，不知何故，数日来总不见萧赛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几分憔虑。傍晚，萧赛进了门，她一下扑进他的怀中，娇声娇气地抱怨说：“赛，你到哪里去了?也不说一声。也不来个电话，真急死人了。”
风度翩翩的萧赛搂着她胡乱吻咂一气，然后看着她的脸，笑笑说：“开了几天会，准备出差。”
“出差?到那里去?”
“香港。”
“办理手续了吗?”
“手续由电影公司去办，我这个小录制伴随就是。”
“要去多久?”
“一个月，也许还长。”
“一个月!这么长呀!”肖笑紧紧搂着他的腰，睫毛上挂上了泪珠。
“亲爱的，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不必这样，我又不是去上断头台。”萧赛笑着说。
一个月过去了，肖笑开始呕吐，更焦急不安地盼着萧赛归来。一天晚上，天很黑，风刮得也很大，肖笑在自己房里用毛巾捂着嘴干吐。萧赛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肖笑又惊又喜上前抱住了他，说：“赛，可把你盼回来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我们需要马上结婚。赛，越快越好啊!”
萧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结婚?我还没有考虑哪。”
“没考虑?那我怎么办?”
“你，你先去做个流产手术吧，解决了它再说。婚姻大事，不能草草了之。”
“什么?”
“肖笑，你先别急，我是说结婚大事不能办得太简单，让我好好想一想。明天下午我们再想个妥善的办法。”
次日下午，肖笑在二楼自己的房里等待萧赛，不见人来，就站在窗前往楼下张望，忽然，只见一个娇娆女子驾着一辆豪华型摩托车带着萧赛停在院门外的路边，萧赛下了车，二人低咕了几句，亲嘴……痴情的肖笑麻木了，一颗火热的心爆炸了，待萧赛进来，她泪水满面地冲他怒道：“流氓!我被你欺骗了!你滚!”
萧赛平心静气，不假思索地说：“肖笑，既然你都看见，我也不必多说了，就让咱俩慢慢地忘记过去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肖笑呆住了，然后自己打了自己两个耳光，一头扑倒床上，撕打着自己的脸，失声痛哭。
肖母下班归来，见女儿在床上，蓬头泪面，如大病三秋，慌忙上前问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肖笑哭得有气无力，说：“萧赛是个大流氓!”
天有不测风云，时隔三日，萧赛以流氓伤害嫌疑犯被拘留。肖笑也被抬上了手术台做了流产手术。
再说刘格，含辛茹苦，终于拿到大学本科文凭，自学成才，成了厂里一名最年轻的工程师。刘格成了全市的新闻人物，地位改变了，也给他带来了不可想象的奇迹，在同一天内他竟收到了五位姑娘的求爱信，朋友们也都来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然而，却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冬月悬挂在城市东天上空，刘格迎着寒风，迈着坚定的步伐，来到肖家大门前，按响了门铃，须臾之间门开了，开门的是肖父，他中等身材，一派官气，他看看刘格，面无表情地说：“小刘，请进，”
刘格应声后，自己进屋往二楼肖笑房间里去了。肖笑躺在床上，在银光灯下，面容憔悴，肖母见刘格进来，木然地看看他，看看女儿，低头出了房门。刘格注视着肖笑的面孔，泪水立刻流下来，“肖笑，我看你来了。”
肖笑一双失神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看着他，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他慢慢来到她的床边，向她伸去一双颤抖的手，此时，肖笑泪眼如泉，“刘格一”
“肖笑……”
他一下扑过去，将她抱起来，紧紧地拥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