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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鹅峰下“修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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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武夷山五夫金鹅峰下流行着“修路节”的风俗。朱熹在这里生活了近五十年,闻名的紫阳书堂、屏山书院、兴贤书院、勉之草堂,“胡氏家学”,“翁氏学派”、“柳氏三绝”都在金鹅峰下。相传,远古时“竹蝗、笋蝇为患,竹山荒芜。”大王菩萨托梦乡人,谓之“皆因路起。”修路后,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节事由会首首倡,主要有迎佛、筹资、修路、村宴等活动。

关键词:五夫;修路节;

中图分类号:K24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3520(2014)-08-00-01

在武夷山五夫金鹅峰下,现今还流行着“修路节”的风俗。

修路节也叫修路日。相传,远古时五夫竹蝗、笋蝇为患,成片竹山荒芜。一日深夜,五夫里长正在祷告,恍惚间有长髯老者立于堂前,双手合十道:“山人来自大王峰西,此处山高水隔、路断桥损,山货无法输出,油盐难以运入,乡闾苦不堪言。如今虫豸肆虐,笋死竹枯,皆因路起……”。里长起身正要讨问治虫之法,老者已飘然而去。他连忙叫醒族人,点起火把漏夜上山修路,待到天亮时,只见荒山上竹泛绿、笋出土。原来虫灾早已去,青山依旧在。

考其传说来源,有说隋唐,有说五代,也有说宋元的。寻访乡间老者,也难道个所以然来,只是说“在我爷爷的爷爷手上就有这个节了”。

乡人虽说不出节事的来由,但大王菩萨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却在乡间流传着,十里八乡纷纷争相供奉。可是大王菩萨金身只有一尊,不能在一地久驻。乡人为此引起了口角,甚至还动了粗。后经五夫里长定夺,大王菩萨由各村轮流供奉,每轮一年,这个习惯也就一代代的沿袭了下来。我虽不是考古的,无法追根溯源,但弄不清他的起源断代,倒是有点耿耿于怀。

不过,五夫堪称武夷文化的摇篮。理学家朱熹在这里生活了近五十年,闻名的屏山书院、兴贤书院、勉之草堂,朱熹的紫阳书堂、胡宪的“胡氏家学”,翁承赞的“崇安翁氏学派”,柳永家族的“柳氏三绝”都在金鹅峰下。早先,朱熹师从刘勉之、胡宪、刘子的“五夫三先生”也都生活在金鹅峰下。民国・《崇安县新志》记载了一首古谶,写道:“一名鹅子二莲花, 三望清湖四石畲。惟有廪峰居第五, 山前却是宰臣家。”谶语中不仅描写了金鹅峰的山形,也道出了金鹅峰的灵性。想来,在这么一个古风犹存的地方,有着这样一个充满人文的节日想必也应在情理之中。

顾名思义,修路节就是修桥补路、清理沟渠、清除杂草之类。节日没有准确的日期,但大多都在每年农历七月底和八月初之间。由乡民自发组织,牵头者谓之为“会首”。“会首”在乡人中轮流担任,筹划节事中的迎佛、修路、乡宴等活动。劳动不计报酬。我想,五夫自古物产丰富,茶叶、松筒、毛竹、笋干、香菇等山货要靠人拉肩扛下山,可见古人早就知晓“要致富,先修路”的道理了。

修路节在乡人的心里是与春节同等重要的节日。每到此时,不论是身在他乡异国,还是地角天涯。不论是宦海沉浮的臣僚,还是日进斗金的商贾,或是放荡不羁的游子。都将怀揣着儿子对父母的孝顺,父亲对儿子的思念,丈夫对媳妇的缱绻,风尘仆仆地回归到这片魂牵梦萦的土地。一样赤脚单衫,一样执刀荷锄,汇入修路人的洪流中。

迎佛是有说法的,在修路节的前一天主事者事前要虔诚地戒斋戒欲、焚香沐浴。次日,由男丁组成迎佛队伍,手举回避、肃静牌打道前行。琴瑟笙埙、龙笛凤箫奏着“迎神曲”,一路颂经、一路鼓乐,一路旌旗飘扬,浩浩荡荡直奔对方村庄水口迎接。迎者兴高彩烈,送者亦然。但送者心里毕竟带着嫁女般的失落与不舍,只能站在水口,目送在这里住了一年的大王菩萨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峰峙路转的尽头。

修路节的主题自然是修路了,会首早已在前些日子对村路进行了勘察,按各地段和工作量大小分配劳力,用红纸誊写好,贴在大户人家的门墙。早饭后男丁们各自带好工具,查找到自己的名字和修路地点后集中前往。这一天是没有人偷懒耍奸的,所以勿须头领,也不要监工。因为,在乡人眼里多出一份力就是多积一份阴德,就是对大王菩萨多一份虔诚……

当夕阳西下,驻足环顾那暮霭中装点地头的路亭,横卧山涧的卷桥和那没入青山的古道,给人带来一种换然一新的愉悦。不禁的令人想起著名作家胡万春《路》中“路在开拓者的手中出现,路在继承者的脚下延展”那两句富有寓意结尾。

节事的筹资约定俗成,多折实物充抵,一般为米粟和山货。由当年年龄逢一、整拾、结婚、生子的人家捐资,不足部分由积德行善者或会首补齐,但捐资人家可重复计算。在金鹅峰下白水村墙头贴着一张“2012年修路节捐助名单”,有一汪姓男子恰逢“年龄整拾、结婚、添丁” 故而适用了“重复计算法”。 则捐助了“大米五斤、柴火一担、黄豆一斤、酒一瓶”。节事帐目往来记入专用簿册,来年交于下任会首,结余转入下届使用,帐目当日张榜公布。及时准确、公开透明,十分有趣。

最热闹的当数傍晚的“修路饭”了,会首为慰劳和彰谢修路的乡人,在沿村大路一字排开筵席,宰杀肥猪,打麻糍果、做豆腐、灌大肠,抬出整瓮的家酿“十月白”,让修路人吃个高兴,喝个痛快。辛劳了大半年的乡民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席间或猜拳行令、或打情骂俏、或举杯邀故旧、或把酒话桑麻,任由乡闾们闹腾。直至个个酒酣耳热,直至家家扶得醉人归。

修路节岂止是修桥补路。不消说,修的自是心灵,修的自是心路……

修路节到底出于何时?是那位乡贤所倡首?我终究还是没有考出。想必定是一位学养深厚的智者,他把向善包容的人生哲理传布予平凡的节事,融入乡人血液,嵌入乡人记忆。在漫长的岁月里,聚拢民心、呼唤淳朴、摒除忤逆。潜移默化地、年复一年地修复着泯灭的良知和扭曲的灵魂,修复着淡漠的亲情和日下的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