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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女子,在清鲜的泸沽湖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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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去泸沽湖探访扎西宾馆年轻的汉族女老板,我奔波在滇西北的大理―――丽江―――宁蒗的一串美丽的长途中。

小巴司机的相貌有些独特,黧黑的皮肤尖尖的高鼻,疑是摩梭人。与他交谈,问起扎西宾馆。他兴致极高地说:“扎西宾馆就在进入景区的路口,总裁是我们摩梭人王年炳玛,他的汉语名叫曹奔马。他娶了一个有文化又有钱的汉族姑娘,就是从昆明来戒毒的扎西娜姆,这是活佛给她起的摩梭人名字,她本名叫邓怡。这女子行事很有主见,个性强,够厉害。最近来采访她的小报记者多起来了,她不会轻易接待你。如果她高兴了,对你很热情;不高兴了,不理你,把你晾在一边。”进入景区已是黄昏,我独自下车进了扎西宾馆。大院内有两幢三层楼房,都是粗砺的木楞(圆木)结构,未经精加工,可是房子式样充满了民族特色。我在服务台要了邓怡与炳玛当年的结婚照,然后订了二楼临湖的标准间。推开窗,晚霞下的泸沽湖浪花扑面而来,云光山影斑斓碧透,惊世的美景与我撞个满怀,令人不能不赞叹这个母系小社会拥有的山水灵性。

次日上午,穿着棕黄色旧衣服的总裁王年炳玛出现在大院中。他中等身材,稍胖,平头,相貌显得憨实。在结婚照中,他瘦胖适中,祥和俊美,现在发福了。在平日的生意场合,他常常沉默寡言,可在他的本族朋友中,无论是喝酒或是打牌,都显示了他的活跃与快乐。

邓怡穿一身深咖啡色的连衣裙,圆脸上有一双亮亮动人的笑眼和笑时暴露无遗的三两颗小黑牙。与她对面我觉得意外:她显得特活泼,天真可爱,直说直笑,充满孩子气。只是她的脸已由往昔的白皙变黑了,她真正是融入到摩梭人中了。

我很奇怪,这就是那个在昆明吸毒吸得天昏地暗,屡教不改,最后人变得萎瘫枯黄,差点被家庭抛弃了的女子么?得知我明日要走,早茶时尽管她很忙,手机不断地响,她还是为我这一天作了一系列紧凑的安排。有一项是我要求晚餐桌上会会她的朋友,晚5时,果然来了摩梭人五男一女。她肆意开玩笑,甚至笑到肚疼,弯了腰,她有足够的聪明和多方面的才华,口吐珠玑,左右逢源。她畅快地喝酒,一杯又一杯,全是白酒,举杯便“干”。吸烟,一根又一根。她的小白牙大概就是这样黑了两三颗吧?她叫两个男子唱民歌,那歌者嗓子不佳却很动情地投入,唱得眉眼纷飞,很有感染力,她就跟着东摇西摆地唱,腰带上的钱包紧紧贴着她的体温晃荡。她在放情间敏锐地发现了我惊疑的表情,竟能立即转换角色,歉意地对我说:“你看我这样,傻乎乎的是不是?我抽烟、喝酒、瞎唱、打牌、骂人,什么都会了,真不好。”我霎时感动了。邓怡,你没什么不好。你曾经毁了,你却再生了。你添了这些嗜好,丢了毒瘾。你不容易。你在“傻乎乎”的外表下分明有一颗敏慧的心。你在纯朴的摩梭人中也够纯朴,但我不相信你是一个安分不敏的“扎西娜姆”。

1989年暑期,17岁的高中生邓怡一个人守着100多平方米的大房子。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在省外贸某部门担任要职的父亲,和在昆明一家市级大公司工作的母亲,工作都特别繁忙,无暇顾及孩子。

空虚孤寂的邓怡心中充满了烦恼!渴望冲破父母的规劝去接触所有的人和种种环境,她更渴望一种强烈的刺激和“新潮”!为此她到一家大酒楼做了个侍应生。

在酒楼里她结识了很多来喝早、晚茶的青年。当时,邓怡正患热伤风咳嗽不止,刚认识的朋友小B、小C和小F便劝她:“跟我们去吸几口吧,保你马上就好。”她明白这就是吸毒,便推托:“别骗人了,没听说那东西还能治病!”他们笑起来:“你真是傻冒,井底蛙!那东西是什么药也比不了的,吸一口就知道,神了!”邓怡是一个好强又好奇的女孩,从来接受不了“傻冒,井底蛙”这种贬义词,她决意要大咧咧地去,因为她心里有一个自以为聪明的主意:只吸一口,最多不超过两三口,咳嗽好了就坚决不去了嘛!那次,她怯怯地尝了一口,觉得那种怪味令人欲呕。但确是咳得轻些了,就又怯怯地吸了半口。于是不咳了,这天晚上睡了个难得的安稳觉。次日又咳,小B告诉她,只要再吸两次,就可以去病根。“两次有什么了不起?”她想。吸后真的不再咳了,并感受到了云里雾里般的异样享受。从此她就渴望,就像是一种死恋,也许超过了死恋;她不能自制了。她跑着去,她无可奈何地进入毒瘾汹涌的深渊了。

5年后―――1995年岁尾,担任我驻泰国一家外贸公司总裁的邓怡父亲,匆匆回国赶到昆明家里来,一进门,只见邓怡斜卧在床上,似睡似醒地睁着一双灰暗无光的眼睛,消瘦而痛苦地闪着泪花。一问,原来是没有钱了,怎么会没有钱?父亲诧异地重新审视着女儿,他霎时闪出一个惊人意识:女儿像是吸毒了。在父母的追问下,邓怡无法逃避,承认了一切。她到现在已经吸了十几万元,落得钱包空空,山穷水尽,只能向家里要钱了。

父亲的心针刺般的痛,最后痛苦的他终于泪水满面地跪倒在地,对着那一向充满灵性的爱女的眼睛说:“孩子,你看看,我给你跪着了。我为我多年的失职请罪!我求你了,只要你说一声‘不吸’,让我去死都行!”但邓怡却起身就冲出去了。在解决了毒欲后,她才想起父亲那从未有过的举动。她相信,为了她戒毒父亲真的愿意以性命换取。她开始痛恨自己。

她也在自怨自恨中放纵自己,摧残自己。作为导游员,她有时半路上犯瘾,竟不顾后果地要司机停车,跑到路边厕所里扎针。有一天竟发起狠来,连扎了5针,她明白这是要死人的,她潜意识里竟呼叫:死了算了。她昏倒了。

她多次配合父母为她戒毒。先后去戒毒机构十几次,进医院4次,最后都失败归来。母亲带着钱3次把她送进戒毒所,每次都郑重地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了,再重犯,我们就不再管你了。”她都认真地答应,但还是一次次地重犯了。最后一次在戒毒所她从三楼跳下去,她知道这就是找死,反正自己已生不如死。那次跳楼被什么接了一下,知道那是二楼的雨阳篷。落地后她发现自己没有死,只受了轻伤。她爬起来便一瘸一拐地快逃,找B、C、F去了。

父亲无法,又把她送到泰国去戒毒。可一回到昆明她就又被小B他们拉去了。全家人至此已经完全绝望,心都全凉了。从小把她带大的爷爷、奶奶不得不说出隐藏在心里的一句巨痛:“这孩子糟蹋了,没救了。只有跟她脱离关系了。”只有爸爸咬紧了嘴唇,说:“什么关系都可以脱离,只有自己的血肉离不了,只要孩子未死,就永远是我们的责任!”隔墙有耳,邓怡经过门外听见了这些令她万箭穿心的话。泪流满面地在心里喊着:“我的傻爸爸,我还值得你护着么?”

邓怡的父亲又总结了在泰国戒毒失败的教训,想在国内寻找一个环境优美、空气清新、与世隔绝、有人照应、可以久住的地方。―――全家人都说这是异想天开!但“昆明药物信赖治疗中心”的莫医生认为这个方案可行。他建议把邓怡送往滇北宁蒗县临界四川的群山中―――那是善良纯朴的摩梭人的集居地泸沽湖。他认识那儿的曹姓摩梭人家,可以请曹家监护。

1996年5月,滇北天地莺飞草长,一辆乳白色的中巴车从春城北门驶出,昼夜兼程,经过30多个小时,驶过一处叫做“狗钻洞”的大山垭口,穿过层层密林,已看见山下朵朵白云中透出泸沽湖清鲜晶蓝的水。车中邓怡的父母、莫医生,都被这美景刺激得兴奋异常,只有邓怡想笑却笑不起来,一路上她痛苦地和毒瘾纠缠,此时非常无奈。

曹家是坐落在幽谷下泸沽湖滨的一个古旧院落。父母和医生为邓怡在这里的生活做了周全的协商和安排。面黄肌瘦精神萎靡的邓怡,在这光线暗淡的大屋子里住了到泸沽湖的第一夜。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无法想象的简陋。一家之主的老奶奶如今体弱多病,已把权力交给了炳玛的妈妈。这位一家之主住在火塘边,锅庄(锅架)上有一把冒着热气的水壶,热气直扑上神龛里火神威猛的脸。屋子的另一边更为阴暗,有一只腌制了4年的带皮大猪,像一个成了精的巨大琵琶,怪吓人的。入夜,没有一点城市的声音,只有夜风掀起湖水的吼啸和草虫吱吱的怪异低吟。这样的夜晚至少还要住一个多月,她明白自己只有持久地忍耐寂寞了……

第二天,父母和医生要走了,汽车已发动,邓怡自感到像一个被抛到荒岛上的孤女,无助而可怜,眼泪汪汪地望着将开回昆明的汽车。她的爸爸在车窗里眼睛也红了,忽然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搂住了邓怡,颤声说道:“如果你理解了我的话,一个月后,我就会听到你的奇迹了。我和你妈就会像对待英雄似的迎接你回昆明去!”邓怡泪落如雨,咬着唇使劲地点头。来时医生曾在车上对她说:“这一次戒毒到泸沽湖如再失败了,你就再没有生路了!”现在,面对爸爸的这一席话,她感到这可能是一场生离死别了(6年后,邓怡对笔者说,爸爸的这一席话对她非常有用。这使她至今一直能与那些没有文化的摩梭人和谐相处,可说坦诚无间。她从这番话中得到了不可计数的人生教益)。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邓怡最难熬的日子。她身体虚弱,镇定剂已经不起作用,日夜在痛苦与孤独中折腾。泸沽湖好像专和她作对,雷与闪电常从海拔3000来米的湖面与平地上滚过,吓得她心惊肉跳,电视转播塔也遭雷击坏了,什么也看不成;而一落雨黄土道路便一片泥泞,无法出门;天晴了便阳光灿烂,湖面又成了一块巨大的反射镜,强有力的光线弥天漫地,把她的眼睛灼红了。饮食上她也不习惯,特别是摩梭人肉食多,蔬菜少,吃得她燥热上火,肠胃难受极了。这里只有几个简陋的小卖部,要什么没什么。就是有什么她身上也没有一分钱,花一角钱也得找监护人要。受不了时她想回昆明去,试图找汽车,司机却认得她,说:“扎西娜姆,你好好养病吧,泸沽湖所有的汽车都不会把你拉出去的。”此路不通,她又动脑筋想走到宁蒗县城再找汽车,但总在关切她的村中长辈们叫她打消这个念头:“从这里到县里要翻山越岭走两天呢!深山野岭累也把你累死了,吓也把你吓死了。”至此,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有每到夜深一个人默默地流泪。

按医生的要求,邓怡要每天跑步一公里,可实际上她身体极弱,连几十步都跑不了。曹家长辈便用了一个变通办法,每天让她从村东头到村西头去吃饭,这其间有一公里她得走过去。就是这段路她走得也十分劳累,可是不走是没有饭吃的啊。有一天她心情特坏,走到半路就坐在路边的向日葵地里大哭。这时,家里长辈分派为监护人之一的炳玛就上前细心地询问她,关怀她,她仍在哭。炳玛就把不知何时为她采来的茶花递到她面前,又答应饭后为她划猪槽船(摩梭人独有的一种独木舟),这样细心的呵护终于使邓怡的心慢慢舒畅起来,但当邓怡趁机要求这次不再走了的时候,炳玛却又非常固执,坚持要她走,绝不让步。

邓怡看炳玛此时的样子,忽有所动。年方21岁的炳玛,那固执的站立姿势真是够酷:他头戴鱼白色宽边呢毡帽,上身是金边大襟衣,紧身腰带上佩有一把藏刀,下身是宽脚裤,脚穿长筒皮靴,再配上他那张纯朴宽厚却又刚正的俏皮脸相,竟是摩梭游牧民族祖先的重现。邓怡富于幻想的脑袋里还闪现了美国西部片中牛仔的浪漫样子。她忘记了疲惫,一笑就把手伸给了他,她被拉起来,两人相携着向前走完这段险些没有走完的路。

这以后,邓怡开始把自己的心思分了一半给这个比自己小了3岁的监护人。而炳玛一开始就对这个来自省城的汉族女知识青年有一种好奇,他没有想到过她身上的“毒”字,只感到这是一位体弱生病的女同龄人。渐渐他发现这个有文化有阅历的扎西娜姆十分率真、热情、任性而又聪明好看,让人悄然生出喜爱来。炳玛带她进山采鲜花,下湖划猪槽船,在家里讲摩梭人的神话,在路途唱摩梭人的情歌。从此,邓怡和炳玛在一起就多了许多情趣和快乐。后来炳玛又加强她的活动力度:骑马、打鱼、与村里的年轻人围着篝火跳锅庄舞……渐渐地,村里人发现邓怡脸上丰满红润了,四肢活跃有劲了,忧容不见了,笑声格格地响个不停……

炳玛家的长辈们有丰富的走婚经验,他们以平常心看到了这两个年轻人的变化:炳玛总怕邓怡累着,自己挑重活干,而干完活便急不可待地来到邓怡身边,亲亲密密地有说有笑:邓怡从不会下厨做饭,但只要炳玛下厨,她却必定到厨房晃来晃去,给灶火加点柴,往锅里加点水,兴致显得莫名其妙的高……

于是有一天,邓怡略显惊奇地发现,长辈已经把她的行李、化妆品搬到一个独人间。倒是炳玛明白她住“花房”了。邓怡早已听说摩梭人家的姑娘长到16岁便住花房,以便夜里情郎来走婚。为此她的心就有点怀着小兔似的跳,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样奇异的事。

一天,炳玛正儿八经地和她说,咱们去洗温泉。邓怡笑了,她听过温泉的神话故事:在永宁乡西北10里的挖都山,山下有三股热泉,是美貌的格姆女神供给摩梭人用的。这位女神是保护神也是爱神,有很多近处和远处的山神跟她走婚。过去每年秋后摩梭男女便在这儿同浴,人们支起帐篷摆好苏里玛酒和糌粑等食品,既浴身又串亲访友,而情人在此相识相会更把温泉浴提升到一个情歌遍地的神圣地方。那天邓怡知道奇异事要来了,两个人浴后都有一种升华了的清甜感觉。入夜炳玛进入花房,两人共尝禁果便也是泸沽湖几千年走婚习俗中别有洞天的光彩。

一次两人进了宁蒗县城。当邓怡在一个拥挤的小商品市场挑选小百货时,却有一个人凑上来神秘地小声说:“喂,我有这个,要么?”邓怡一愣,那是白粉。她连连摇头不要,但那人却紧跟不舍,似乎对她有点熟悉。邓怡警告说:“你最好别让我丈夫看见你,他会把你的腿打断的。”这时高大壮实的炳玛来了,那人赶快溜了。炳玛知道此事后,一脸严肃地对邓怡说:“你讲对了,如果你再吸,我不但要打断烟贩子的腿,也绝不会饶了你。”邓怡是多么喜欢这句话啊。

但是难以决断的苦恼也跟踪而至。按原先的计划,邓怡来泸沽湖戒毒一个月便是成功,要回昆明去。而她却请求父母为了巩固再延长一个月,现在两个月到了,炳玛不让她回去,她也舍不得离开。怎么办呢?是在这儿与炳玛长期“走婚”,过着山野村寨生活,还是回昆明另辟前程?为此苦闷难眠。最终,她与炳玛摊牌了。炳玛的眼里分明流动着痛苦,固执地说:“我不是想跟你走路,我要永久和你在一起,像你们汉族一样结婚。”“我总是要走的,走得很远很远,比昆明还远。”邓怡试图把他吓退。

“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到。”邓怡深深地被打动了。炳玛的话不多却踏实有力,这样可爱的大男孩在昆明是没遇见过的。权衡再三,她决意跟他结婚。

1996年11月,活佛为他们选择了一个吉祥的日子,邓怡的父母和爷爷奶奶来泸沽湖参加了邓怡的婚礼。摩梭人是以走婚为主,但自晋代以后的千年来也同时并存一夫一妻婚和男、女跟对方同居婚。摩梭人对这三种婚制都持宽容态度。邓怡的婚礼是非常盛大的汉、摩梭一夫一妻制,全村的人都兴高采烈地来参加,美丽的泸沽湖边,坐了30多桌喜笑颜开频频为新婚祝酒的男女老少。

这桩令人瞩目的婚姻已经过5个年头了,邓怡和炳玛可以说取得了大喜过望的成功,婚后邓怡就请父亲以50万元相支持,小两口又贷款10万元,经过邓怡的多方奔走,在炳玛家的祖地上盖起了泸沽湖规模最大的“扎西宾馆”,邓怡对宾馆旅游业熟悉,营运得非常好。两个人的日子很快乐,但好像缺了点什么。邓怡在1997年流产以后,就一直没有新结果。但她最牵挂的,是父亲曾说的“要让曹家富起来”,这是感恩,也是应有之举。在这方面邓怡颇感欣然,现在曹家经济的确已大改观了。原来曹家和很多摩梭人一样是祖辈贫困。邓怡结婚时,自己花了3000元办喜事,可炳玛的奶奶去世,她为之花了10000多元办丧事,每天宴请30桌连办了4天,还有喇嘛和尚诵戏经。长辈女人是摩梭人尊崇无比的人,葬礼规格最高。邓怡要使伟大的摩梭女当家人尊荣辉煌。以后阿妈的后事,邓怡也要照样办理。那么,邓怡就没有烦恼了么?怎么会没有呢。

她很牵挂父母。父亲给泸沽湖的一次次电话都是一次次使她揪心的思念。所以她最近的一次长途电话,仍是给她父亲的:“爸,别忘了我是你的女儿,现在大了,更懂事了,我一直在关心你。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的。”是呀,日子是要不停地向前走的,步子总是会越迈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