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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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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声绘影地讲述交通人的故事和传奇,不仅在我之前已有无数的人做过,在我之后也一定会有更多的人继续。我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将修路人、养路人的故事讲得比别人更好,或者更神秘。我想,以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去听听他们自己的讲述,又将是怎样一个结果呢?我希望去认真看看这些被称为“天路”的公路,更希望去看看半个多世纪以来,保证这些天路畅通的人们,他们每天的生活、工作,听听他们的快乐、烦恼、愿望、梦想……

带着这样的念头,在2004年最吉祥的八月,我飞进了雪域。

8月18日,我们坐在多吉师傅的车上,开始了对“江南”――林芝地区的采访。

流动检查站

出拉萨城,依旧沿川藏公路而行。不久,看到道班工人正在煮沥清,弥漫的烟雾中,3女1男躬着身子,锹铲挥舞不停。十来米外,一个小女孩坐在块什么布上,兀自玩耍着。她的头上插着鲜艳的黄花。直到我们停车,走到他们跟前,那个男人才直起身来,回告我们他们属于17工区14道班,负责10公里。他叫普布次仁。普布次仁与我们一问一答的时候,女人们仍埋头于活计,只有那个小女孩,慢慢凑近来,紧靠其中一位,也就是她的阿妈――卓玛站定,瞪着她那对又亮又黑的大眼睛,把我们一一看遍。这天并不是周末,她为何不去上学?卓玛说,要去的,只是她还小,不到年龄,就跟着自己上工了。老杨说,十多年前,他在昌都采访,看到出工的道班工人将小孩绑到石头上,他七尺男儿,当场就掉泪了。

告别14道班,继续前行。一堆人在路旁忙碌着,一座活动房屋旁,堆放着零乱的各种仪器、桌椅、书籍,显然正在搬家。猜测间,前车已停下,陪同的公路局农村处詹处长说,流动检查站到了。这是川藏公路上唯一的一个流动检查站,专门检查车辆超载超限问题,此前原在前路的加油站,因为那里的山区矿场洗矿水污染到周围,影响到检查站人员的身体状况,就搬迁到这里。其实它过去是一个老道班,由于公路养护机械化程度的提高,往常密集的道班合并成工区,道班工人们也并到一块,许多原址就废弃了。现在正好为检查站利用上。

问:您是站长吗?您这检查站一共有多少人啦?

站长:这个站有9个人,都经过岗位培训。

问:车辆要是超载了怎么办?

站长:超载了就要他们卸载呢。

问:卸在这里吗?

站长:不是这里。看他们是从拉萨还是从八一来,如果是拉萨,就让他们回去卸,拉萨近得很嘛。要让它们到八一去的话,路还远得很。如果是从八一过来的车,已经走这么长了,我们这也没什么卸载的场地,我们就收取那个超限赔补偿费,再看一下它是第几次,要是第二次就强制性再卸一次。

问:卸在这个地方?

站长:嗯,就这个地方。

问:那你们得帮他们保管了?

站长: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木材嘛,超载最严重的就是木料嘛。

问:现在还有木料拉出来吗?不是说停止采伐吗?

饶局长:计划内砍伐,还有一部分。

詹处长:计划内还是有一部分砍伐,但不是乱砍滥伐。

问:是在哪一带砍,鲁朗林海还是波密?

饶:鲁朗一带或者下去,波密还有一部分。

站长:我们这个检查站主要是查拉萨过来的车。从八一过来的车吧,它们在那边的检查站过磅以后,又在半途偷偷地加上去,到这里查出来了,就只有强行卸载了。呀,我们这个地方麻烦得很呢,晚上天天吵架。

问:昨天晚上我看到那边有一排排的车,就是超载吧?

站长:超载哩,没办法,它超也就一两吨吧,要卸的话也没地方,我们也怕丢,没多大地方。只好让他们下次少拉一吨,比如允许他们拉十吨,下次就拉九吨。前段时间交通部出了一个文件,关于超载超限的,只能卸载,不能罚款。但我们这里也有一些特殊情况吧,特别是一些鲜的活的,比如鸡呀猪呀牛呀,要是强行卸载的话,对他们损害也大,有些情况可能还得灵活地掌握一点。

问:还是罚款?

站长:也不叫罚款,叫公路赔补偿费。这个赔补偿费呢上交财政部门,财政部门根据公路保养的情况返还回来,但这个赔补偿费与它超载对公路造成的破坏相比,是远远不够的,远远补偿不了对公路的损害的。所以现在就尽量用赔补偿费,尽量卸载。

问:您这个补偿是指从林芝过来的400公里,还是拉萨来的70公里?

站长:它是从林芝出发的嘛,就是整个要赔偿嘛。

问:你们干嘛不设两个呢?林芝那边一个,这里一个,两头都堵嘛。

站长:林芝有一个嘛,在工布江达县,中间有好几百公里。他们在那里把木料过了磅,又倒回去再装,这样子才超载的。

活动房屋里都有些什么?出于好奇,我提出要看看他们的新家。边请示就边走上了窄窄的楼梯。站长连忙伸手来扶,但我已经深入房间了。

问:可以进去看看吗?

站长:可以可以。这是办公房,这是伙房。

老杨:还有食堂?

站长:对呀。(厨师正在准备做饭或者正在重新摆放物什)

站长:这是卧室。有点乱呢,刚搬过来,还没收拾。

被称作卧室的房间里是5个上下床,很像我大学时代的宿舍。铁架床上分别垫了一个海绵床垫、床单,摁了摁,挺软和的。逼仄的通道西头有一台大屏幕彩电,大概29英寸。

问:有5个,10个人啦?

站长:床位有10个,是9个人。

问:这电视能收到多少台呢?

站长:只能收一个台,频道,别的收不到。没办法,只能看录相,VCD。

问:不能安一个天线吗?

站长:不行,安天线还得通过广播电视厅。

说实话,平日里我是尽量不与警察打交道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神气活现的样子,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就遭到他们的粗暴执法。想不到这回竟进入到这些路政警察的生活空间,看到了他们工作与生活的“本底”状况。在这样的海拔高度,他们兢兢业业地守候着这条天路,查验着每一车辆,却吃住在这样的一个集体宿舍里!我再也提不出任何问题,回身车上,将此行仅带的5本精美航空版中择出两本,送给他们,希望他们闲时翻阅,说不定哪篇就说到了他们的故乡或者亲人……

松多道班的工人们

松多道班海拔4350米,位在林芝公路分局工布江达段,4456公里处。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到道班时已经一点多了。第一件事是吃饭,路边川菜店生意火得很,一拨拨游客吃了走,走了来。我们的饭遥遥无期。不耐烦等了,就来到饭店后院,只见几个道班工人刚宰完羊,两张羊皮摊晾在高高的木柴堆上,旁边的汉阳锅里正在煮羊肉,锅下三石灶的灶堂里,燃着旺旺的火苗,工人嫌火力不够大,还在往木柴上浇汽油。

问:一只羊能有多少斤(肉)?

答:五六十斤呢。

问:能吃多少天?

答:有时候一个月有时候少些,不一定。

问:这样煮得熟吗?

答:会熟呢,就是时间长点,三四个小时吧。

问:为什么不用高压锅?

答:这样煮出的肉好吃呢。

问:煮好了让我尝一块啊。

回到饭桌前,继续喝茶、嗑瓜子、聊天。松多道班共有13人,负责10公里川藏路的养护。这里海拔太高,工人们的用水、用电、孩子入学等等都是问题,属于“六难”道班。不过,现在公路局在各地区都建有道班工人子女托管中心,孩子们吃住在那,上学则到附近的中小学,这个困扰道班工人多年的后顾之忧算是解决了。对于松多来说,米拉山口正在修电站,等电站修好,就可以把电引来了。

饭后开始采访,一位藏族小伙子很热心地给我引路。“这几天我们正在封门嘛。”他说封门,我看来看去,终于在墙上找到了那些新抹的泥灰,也就是刚封上的门。“哎,这里冬天冷得很嘛,要是两边都有门,就更冷了。”

问:冬天多少度?

答:冬天啊,我们没量过(没有那种温度计)。反正就是觉得冷得很。

问:你在这里干了多少年了?

答:我在这里呀,三年多了,

问:这就是您家?(有点气喘)

答:啊,这是伙房,

问:伙房啊,这么多桶,装水啊,水要从那边河里去挑过来啊?不能搞个水管子把水引过来吗?

答:水管啊,原来也有,但是每年都爆呢,每年都冻裂呢。

问:这些柴火是从山上?

答:不,买的。从八一买的。

问:还有这个太阳灶,不错嘛。您为什么买这个呢?

答:这个省钱嘛。

问:那您买这个以后,一年能省多少柴钱啦?

答:没算过。

问:没算过啊,那您就不用买柴了吧?

答:有,还是要,这个就是烧个水,啊,烧水。

问:也可以煮饭吧?

答:啊。可太阳(笑)

问:太阳一会又没了啊?不是还有那种一排排的光电(板),那种可以煮饭吗?那个可以收集太阳能。这个倒是可以烧,但不能储存,光电板就可以储存了。这么多的柴火啊。

问:叫什么名字啊?

答:拉明生。

问:你不是林芝人吧?

答:那曲人。我父亲母亲都是道班工人,他们退休了呢,我就到这里来了。

问:你就接他们的班了?爱人呢?她也是(工人)吗?

答:刚才出去了。她不是,家属。

问:孩子呢?

答:孩子也在八一呢。

问:在八一那个托管所里。几个?

答:一个。

饶:你们放心啊。孩子们好好的。

答:我们没事。

问:你们在这里还有什么问题或者困难吗?

答:小孩嘛,小孩解决了,那就没有什么了。

问:别的什么都无所谓吗?

答:别的嘛,电正在修嘛,养护段给我们一个发电机,晚上可以看电视嘛。

问:哦,吃水呢?吃水自己去挑。

答:嗯,河里面挑。

问:你们在这里住得也是够艰苦的哦。

答:还可以。

问:都是第二代?

饶:第一代都退休了,第二代了。

问:第三代呢?

话刚出口,十多人全都大笑起来,我有些莫名所以,但看他们一个个笑逐颜开,也放声大笑起来。笑够,

答:第三代在林芝嘛,上学嘛。

问:还让他们当养路工吗?

答:看他们自己。

问: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吗?

拉敏生:看培养嘛,培养他们能不能干点别的嘛。

刘:靠考大学,没有条件,小学都上不了,怎么上大学啊?没有考大学你就失业,失业的话,你就工人都干不了,机会没有,过去还有子弟招工嘛,现在都没有。

问:那一些道班的工人退休了,要补人,怎么办?

饶:哦,现在困难了,你到年龄,退休了,但子弟顶替取消了。现在是这样的,这个公路等级提高了啊,机械使用多了,工作量就小了,人员可以减少一些了。这样,过了90年代以后就再不招工了哦,是这样的。

问:哦,那你们还要好好学技术啊,以后要开那个车是吧?现在是不是公路段上也开一些培训班啦,比如开那些个车啊,用那些机械啊

答:现在每个工区都可以开那个翻斗车,去年我们都开了班,一些人去学了。

问:你们会开的有几个啊?

答:4个。

饶:比较满足了。

问:啊,没有任何要求了?

饶:道班职工啊要求不高,工作解决了,有一个家,房子解决了,也就可以了,还有孩子问题。

问:那今后还主要靠您局长来关照他们啦。

饶:解决很多问题呀,还得靠上面。

问:你们现在一个月多少钱啦?

答:一千九百多。

问:都是一样的吧?

饶:不一样。要根据年限、技术等级,有低级工、中级工、高级工,道班工人的工资要根据这些来定。

问:那他们4个会开车的多半都是最高的?

饶:这个还要根据工龄长短。(这时候不知老交通老杨说了句什么,惹我放声大笑,大家又笑起来。)

问(拉明生):您是不是最高的?这里面?

答:我12年。现在最低的1500。我们这里没有,都是一千七八百。他是最高的(指那个会开车的比较苍老者)

问:那您两千几呀?

答:2300多。

问:2300多,您跟我的工资差不多,我就2430。

老杨:博士,她读了大学读博士。工资才这一点,所以你看这差距也不是很大,我们国家的博士跟你挣差不多的钱。

大家又大笑起来。老杨真会搞笑,其实这哪里能比?我毕竟多半时候是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敲敲键盘而已。而他们,在这样的高原上,风里雪里,泥里水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单看他们的相貌,也许比我老的人年龄并不比我大。

拉敏生:我们这里物价挺高的,一斤猪肉就要十几块,牛羊肉一般都在十块以上。

问:你们也经常吃点蔬菜吗?

答:他们前边饭馆里的人去买吧,我们就从他们那再买点,四块啊,三块的。

问:不能自己种点吗?

答:不能,这里太冷。种不活的。只能种些小白菜。(拉明生指了指卓玛朗宗窗台下的小白菜,细细瘦瘦的,在风中瑟瑟抖着)

老杨:你们能不能拔一棵出来,做做样子?(拿起相机,开始比划。)

我赶紧制止,“别拔了,人家好不容易种的。就做个样子吧。别拔下来,太可惜了。”

与132道班姐妹聊天

132道班属于九工区,是个模范道班。听说我们要去,班里的男人们都出工,让女人们留下来等着。林芝公路分局的饶局长先领我们走进会议室,看他们的光荣榜。只见满墙都是奖状,奖状之外是各式图表,工程量、学习、绿化,全都体现在图表上,即所谓图表化管理。饶局长正在给我介绍这里的管理层,“班长:李京华,巡路员:拉巴次仁,统计员:胡玉辉,质检员:李昆,管理员:索罗干绩,学习辅导员:袁苍秀。这些图表,你看,这些职责,学习啊,质量检查呀,标准化呀,规范化管理呀。”这时,有人扬声而入,“欢迎你们到这里来!”

我再看看墙上的职责分工,最后是学习辅导员,袁苍秀,

问:那就是你啦,袁苍秀?

答:是。

问:你在这多长了?

答:十多年了。

问:刚才谁跟我讲一站五元?

詹:一班五员,一个班长,5员就是巡路员、统计员、质检员、管理员、学习辅导员。

问:原来如此。图表化管理,这倒还蛮具有张榜公布的性质。

袁:我们原本要出去干活的,听说你们要来,把我们全部留下了。

问:男人们都出去了?那对不起呵,一二三四五六,8个女的,有几个男的?

袁:男的也有8个。

在8个姊妹的簇拥下,我们从会议室回到道班花团锦簇的院子里,走在最后的是一个藏族女工,背上背的小娃娃眼睛像黑珍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这位陌生人,给他个手指,他立刻攥得紧紧的,“你好!你是普还是普姆?”明知他不会说话,我还是笑问他。妈妈回说:“普。”不知是听到妈妈的声音还是看到我的笑脸,小男孩满脸都是笑意盈盈的,一下子照亮了整个世界。想起兜里的浓缩奶片,立刻掏出一爿,拨出一颗塞到他嘴里,小家伙立刻嘴涎都白了。妈妈接过其余的,对我的介绍听得很仔细,不过,不等我们聊完天,那12片已经只剩一半了。她根本就不认同一天只吃两片。

问:大家都是姐妹,说说心里话?

袁:有什么困难也说啊?心里话吧,跟你们说了,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杨:你管它起不起作用,有人来了,有人听你说话,你还不说?!

袁:那倒是。我们呢,主要有个退休年龄问题。干体力活,如果要50岁才退,可能干不到,大家都累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是想反映一下这个情况,其他无所谓,不管是塌方还是别的,工作方面,我们已经习惯了,啊?(征询其他姐妹意思,大家齐声嗯嗯赞同)

问:你们想什么时候退休呢?

答:45差不多罢,50就太长了。

另一位女工:这个想法跟城里人正好相反,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人家机关里他整天坐在办公室,我们是体力劳动。

袁:内地女同志干体力的都是50岁退,但我们是高原,

一位年长女工附议:我们就希望早点退休,这就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

问:孩子的问题没有了?

答:现在小孩都上学了,都送到八一那里去了嘛。

袁:孩子从小跟我们在道班上,上学、读书比别人都要差,到社会去竞争的话,肯定争不过。现在国家又不招工了,以后他们想要有个比较好的饭碗,多半是办不到。

问:你们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当养路工?

袁:希望?当个养路工也没什么呀,挺好的。

年长女工:以后不招工,以后也没这个机会了。

问:你们父母都是养路工吗?

齐声:是。

问:你们都是接替父母?

袁:大部分都是。

问:(19)92年以后再不准顶班了?

七嘴八舌:92年不是吧,80年噢。

问:你们一般都是两个孩子吧?这边不强求汉族只生一个吧?

答:汉族只生一个,藏族两个。

年长女工:一个都头疼。

袁:我们收入有限,要两个孩子的话就负重累累了。嘿嘿(笑)。

问:你们工资跟他们男的是一样的吧?

答:工资是一样的,工龄长就多一点,我们工龄没他们长。

问:你们的丈夫都在这里吗?两口子都在一个道班?

袁:有的在一个道班。也有好几个不在一起。

问:两口子都是道班工人吧?

袁:有些不是。一半是家属。一般的都是单职工多。

问:他们就是附近的农民或者牧民吗?

袁:嗯,他们多半在附近兼点临工,就像杰措他们去山上捡蘑菇。冬天就没事做了。

问:如果有家属,又要养孩子,又要……,你们够不够啊?

年长女工:一般不够啊。就是不够嘛。

袁:一个孩子每月生活费150,一个学期4个月,还要零花钱,每学期1000多。

问:1000多对你们来说,算是负担很大还是算不大?

藏族女工:算大哦。

另一女工:一个小孩还可以,两个小孩就恼火了,一般都是两个小孩占多数呀。

问:他们半年才用1000多块,可你们一个月就挣2000多块呀?

袁:那一个月其他开支,不吃饭了吗?还有养父母呀,父母不要吗?

年长女工:现在娃娃上小学是这么一点,要是中学大学的话,就不止了。一个娃娃就不止罗。对吧?

袁:去年开始大学生不包分配了。我们道班工人感到很痛苦。

问:你们道班工人的职业病是什么?有没有职业病?

袁:我们这里多多了吧,关节炎,还有肾,虚得很,胃也不行,眼睛、耳朵也不行。

年长女工:车子嘛,轰轰的,耳朵不行了,病多得很。我们老在地上坐,

问:以后在地上坐就要弄个什么,塑料布啊,垫着。

年长女工:我们一般是弄个垫子。

问:女人就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有许多问题男人是没法理解的。

袁:有些困难你没有办法呀。只有随地而安罢。

问:你以后要好好把大家管一管,弄个垫子什么的,不能再随便坐在地上了。

对袁:啊,你挺漂亮的,年轻的时候肯定很漂亮。

袁:不好好学习罢,只有来当养路工了。

年长女工:养路工还可以哦,有饭吃,要不然,饭都吃不到罗。

袁:实事求是地讲,就是这样。现在吧,找个工作不容易,当养路工我们有碗饭吃也可以了。最希望国家对我们道班工人,体谅一下我们的苦衷。让我们干到45岁就可以退休。

年长女工:不管男的女的,都考虑一下,干体力的。女同志45,男同志50。

答:这些我会写在我的文章里的,不管有没有人听。

齐声:我们能看到你发表的文章吗?

答:到时会给你们寄来,而且会有你们的照片。

齐声:那谢谢啦,太好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我们结束采访,乘车赶往林芝首府八一镇,在那里受到分局陈局长的热情接待,他带我们去看正在建设中的小集镇、刚刚修通的八(一)米(林)公路、正在建设中的米林机场、近160名道班子弟的托管中心、米林县10道班,还有乃巴公路等。这位老交通对林芝地区的如数家珍,令我们心感不已。就在我们3天后从林芝返回拉萨的路上,在江边的一处塌方旁,刚巧又碰上了132道班的姐妹们,还有那个藏族女工背上的小男孩,双方都在颇觉亲切的同时,又怅然不已。对着那湍急的江水,我默默祝愿:但愿这些道班姐妹、兄弟健康、吉祥!但愿他们不多也不高的要求能圆满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