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精神比同情心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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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23日，在北京市海淀区法院三楼的一个法庭上，赵焱身体略微前倾，左手扶着桌沿，坐在原告人席位上。此刻坐在她对面的被告方律师正在陈述辩论意见，每当对方说到重要数据或事实问题时，赵焱就在纸上记几笔，或者和身旁的原告交换一下意见。

作为赵荣娟诉王小娥故意伤害损害赔偿案的原告人，赵焱生平第一次担任正经八百的“律师”。在此之前，她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包括接访前来咨询的原告，撰写词，核实并向法院提交原告方证据，直到对本案案情烂熟于心。

但是，赵焱并非真正的律师，她目前是北京大学法学院2010级法律硕士，学习法律的时间不到一年。“案件是我们法律诊所课程的一部分，在这门课上，我们不仅要学习法律实务知识，还要把这些知识运用到具体实践中。我们平时会一些简单的民事案件，一方面为当事人提供无偿法律援助，另一方面学以致用。”赵焱说。

在来到北大之前，赵焱学的是历史，做过教育咨询的工作。之所以选择法律专业继续深造，用她自己的话说，是“很感兴趣，也希望能多学一些法律知识”。但是，正如美国著名大法官霍姆斯所言，“法律的生命不在于逻辑，而在于经验”。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赵焱发现，老师在课堂上讲授的法律与现实中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法条上写得很清楚，但做起来就有一大堆问题”。因此，得知法学院有这门课程，她就毫不犹豫地选了，希望能够学到一些实务知识。

赵焱所说的法律诊所课程是北大法学院为改善目前法学教育实践性不足而开设的实践类课程。2000年9月，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等高校从美国引进了“诊所式法律教育”的概念，开设法律诊所课程。

按照课程的要求，学生们被分为若干小组，每个小组都需要真实案件。整个案件从调查取证到出庭都由学生独立完成，老师给予必要指导。赵焱所在的这一组有四个人，“各个年级都有，不仅有本科生，还有研究生。与他们相比，我的法律知识最少。毕竟只学了一年。”赵焱谦虚地告诉记者。

“在正式接案子之前，小组成员都要慎重考虑。前来咨询的人很多，但限于我们的学生身份和精力，一个小组只接一个案子。赵荣娟的案子比较特殊，之前已经进行过行政诉讼，这学期提起民事诉讼。正式案件之前，我们仔细调查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大家很替原告赵荣娟抱不平，觉得她的遭遇很值得同情。”赵焱告诉记者本案的原委，但随着案件的进展，赵焱觉得，耐心、细致和专业精神比同情心更重要，“作为一名律师，需要对被人负责，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在选择是否接这个案子时慎重的原因”。

经过一学期的学习，赵焱对法律有了更为实在的认识。“每周一次的课堂讲授，老师都会告诉我们某种情况在现实中如何做，在课后和当事人、法院打交道时，我们就会按照老师的讲授，结合已有的法律知识，进行具体操作。一个学期下来，我们就经历了一个完整的案件的办理。”而最终的出庭，就是平日学习效果的展示。法庭上是“亮剑”的时候，剑磨得亮不亮，在出庭时才能见分晓。

为了在庭审中能“亮出一把好剑”，指导老师在开庭前安排了几次模拟法庭演练。模拟法庭的审判根据正式的法庭审判标准进行。五位审判员（其中包括一名审判长），两位书记员，两位法警，甚至还有人扮演被告和证人，设法 “刁难”将要出庭的两位原告人。

在开庭前的最后一次模拟法庭上，来自福建莆田地方法院的法官进行了观摩，并在庭审结束后针对模拟程序问题提出了专业意见。二十位同学作为观摩团成员，再加上两位指导老师，针对两位原告人的“庭审表现”，都毫不顾忌地提出意见。“对于这样的建议，我们都会虚心接受并改进，都是为了有更好的出庭表现。”赵焱说。

当天的庭审持续了三个小时。庭后，本案的审判员、海淀区法院罗海燕法官表示：“两位学生基本的程序都没有大问题，但是在法庭上对法官的意思不太理解，还是能看出经验上的缺乏。”得知这样的评价，赵焱会心一笑：“我们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但我有信心下一次能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