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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和父亲收破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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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中时一直很贪玩,中考的成绩不太理想。为了能上好一点的高中,下了岗的父亲要为我额外多交几千元的学费。父亲没有什么文化,就加入了受人鄙视的收破烂儿的行列,但他没有任何怨言。

那时候,我已经放暑假了。天刚蒙蒙亮,父亲就起了床。父亲对母亲说:“快开学了,学费还差一些,今天早点出去,把小梅叫起来给我打个下手。”就这样,我跟着父亲出发了。

父亲推着三轮车在大街小巷穿梭,我在他后面跟着。父亲身上的蓝布褂有些脏了,他的背也有点儿驼了。父亲卖力地喊着:“收破烂儿――”武汉的夏天骄阳似火,父亲的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喊叫的声音渐渐有点儿嘶哑了。看着眼前的父亲,我才体会到父亲的辛苦。我劝父亲回家,父亲说,白天人家大部分时间都在上班,只有中午这会儿在家,我们得趁着这个时机多收点儿废品。父亲说完又开始喊叫,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希望。我也和着父亲的声音吆喝起来。

我们到了一个小区,四楼有一个妇女叫我们上楼,说是有书要卖。上楼的时候,父亲说,收书一斤是五毛钱,可以卖六毛,如果有几十斤的话能赚好几块钱!不出父亲所料,妇女拿来了足足两袋子书。我和父亲高兴地称书,并付了钱。父亲实在太热了,就央求妇女说:“大姐,天太热,能给杯水喝吗?”那人看了我们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鄙夷。我禁不住低下了头,她一句话也没说,砰地把门重重地关上了。接着,听到她对她的儿子喊道:“你这个没出息的孩子,整天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像他们,只能收破烂、讨水喝!”顿时,我感到一股怒火直冲发根,我的脑海里终于翻腾出两个字:耻辱!父亲什么话都没说,提着书,拉着我下了楼。父亲问我:“孩子,能答应爸一件事吗?”“什么事?”我觉得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将来等你读了大学,有出息了,如果遇到收破烂儿的,别忘了给他一杯水喝!”父亲的眼睛湿润了。我用力地点点头。

不知道那天我跟着父亲走了多少路,只记得回家的时候一只鞋底磨坏了,浑身上下都酸疼酸疼的。我们那天挣了48元钱,我知道这48元钱包含了什么。从此我懂得,要想改变命运,唯有靠拼搏和奋斗!

那年暑假后,我到省重点中学读书,后来考上武汉理工大学。我有今天的幸福生活,要深深地感谢我的父亲,也应该庆幸我有那次和父亲一起收破烂儿的经历。

这些天,气温很高,大多数人都在吹空调。我清理出多年的报刊,一位50多岁的老人上楼收购,他向我讨水喝,这让我想起多年前的经历。我给他倒了一大杯饮料,他感动地说遇到了好人。其实,我只是在兑现多年前在父亲面前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