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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声音:“中国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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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文

在我拍纪实——尤其是工业纪实的过程中,我始终把握“自然”、“随意”这两点。当然,这种随意不是无原则的,也不是丢弃造型艺术、色彩管理的基本规律,我所追求的是人物和环境之间,人的生活状态、生产状态中呈现出来的自然。我不喜欢做作的东西,我追其自然状态下的人,那种自然是最真实、最生动的,这是我创作中一直把握的风格。

我真正抓紧拍东北老工业,是在它渐渐远离人们视野、渐渐被后人淡忘的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

一句话,要想拍好工业摄影题材的作品,一定要和工人交朋友,把他们当自己兄弟。和他们真正融合在一起时,好照片就出来了。否则你就架在空中,只剩下技术、技巧、形式感,要想达到较高境界,还是很难的。

我很尊敬这些人,我就是想让这样的人成为我画面里的主角,我没法忘记他们。

有人说,越传统越边缘已成为无法回避的事实。其实这是表象,追新求异是这个时代造就的思维定势,惯有的、常见的东西很容易被忽略,继而变得陌生。摄影领域,风光、人像、创意、观念……每个类别都有新锐元素不断加入,偶尔回头,发现纪实摄影如同一位耄耋老者,被淹没在众声喧哗的话语环境里静默不语。

翻开陈小波《他们为什么要摄影》(纪实卷),只需看一遍目录,就会陷入沉思,关于过往,关于生命,关于得失,还有喧嚣与寂静、精神与物质、功利与淡泊的矛盾抉择……纪实摄影的力量,着实无法抵挡。可曾想过,如果没有纪实摄影,没有几十年执着坚守的纪实摄影师,摄影领域会留有多大的空白,有谁能在这失重的现实面前无动于衷?

采访之前,想起陈小波的自序,“我具备与人言的修为与道行了吗?”这句话压在心上,沉甸甸的。又看到胡武功的谈话内容:“我过去是爱皱眉头,那是个人一种下意识的习惯,但不排除对一些胆大的无知者以及善良的附和者的不屑”。我深怕自己肤浅的谈话会使电话那边眉头紧锁,于是仔细看了手头的资料,力求树立一个不无知,也不盲目附和的后辈形象。只可惜每次“全副武装”却无用武之地,胡老师出差外地,日程安排紧密,采访破费周折,有时候电话都接不通。

看完王玉文的资料,压力得到些许缓解,只因陈小波对他简短有力的评价——“霸气而惆怅”。再联想到东北人的性格,于是决定先采访这位拍摄东北老工业30多年的豪爽前辈。果不其然,这是一次愉悦的谈话,唯一的遗憾是,错过了与王老师在北京见面的机会,没有当面领略他的“霸气与惆怅”。

王老师的每个问题都离不开“人”,他坚持要拍身边事,要关注人,他作品中的主角是人,而不是作为“物”的大机器所带来的压抑感,我从中捕捉到的信息是:那个时代中人的存在感和不可替代性。有时候我会忘记这是工业题材的作品,觉得这是人类某一阶段的生存史,我们从这些影像中看到的是自己。愉悦的谈话之后,是无尽的思考。作品中工人手里的铁质饭盒、脖子上的白毛巾、寒冷冬天的大棉帽、二八自行车……那远去的一切,为现代化的新工业付出沉重代价。胡武功的采访终于在他出差回到西安后的第二天完成。在胡老师旅途劳累的情况下苦苦相逼,着实心有愧疚,但杂志出刊时间不容再拖,我只好铁了心让他紧锁眉头了。胡老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理论家,他的每句话都寓意深刻、掷地有声,有时也会放慢语速:“要从人本出发,关注人性表现。”言谈中间也会听到他的笑声,似乎连这笑声,都带有了思考的意味。而他所拍摄的关于城市中的人的新作品,也着实让我眼前一亮,更是吸引了同事们的围观和评论,因为我们都想看到大师的新作。胡老师是纪实摄影的践行者、思想者,偶有的尖锐,恰恰是因为他的深刻,这种深刻是这个时代所缺乏的。

西北,东北,地理位置相隔甚远,却传来同样的声音,他们为普通人留影,为历史存档。其实,对五位摄影师而言,人本,是始终不变的情怀。厂矿基地,大山深处,乡村乡民,城市前沿……他们的摄影,是关于“中国人本”的合奏曲。

胡武功

摄影要明白三个问题,物象、镜像、影像。物象,物质的表象;我们用相机来记录物象的时候,就是镜头中看到的形象,即镜像,最后,通过镜像实现我们的影像,影像是很重要的,真正意义上的影像,是一种“有意味的形式”,这是英国评论家克莱夫·贝尔说过的。影像要有意义,也要有趣味,要拍摄带有象征性的物象。当然,只有意义也不行,跟说教差不多了,得有趣味,趣味是审美意义上的趣味,这种趣味加一种意义,就是我所追求的。有影、有义、无味,接近于说教;有味、无义,就是一种消费,一种娱乐,一种低俗,甚至是恶俗。

人的一切活动不应按物的尺度,更应按人的尺度进行,一切摄影都将打上人的生命的烙印。人是向往自由的,摄影必将是自由的象征。

作为这场中国影像革命的参与者,我不乏偏激,却正因此而有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