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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黄休复的山水画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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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学更,男,山东人,1978年出生,硕士研究生,讲师,现任教于保山学院艺术学院。主要研究方向:绘画美学,民族文化美学,艺术史论。

摘 要:黄休复山水画主张,在心物意象的辩证思索中,直指“心”的审美中介作用,并且,他此主张的提出,与同时代哲学的氛围,不无关系。

关键词:心思;造化;意;象

考黄休复《益州名画录》,逸品为孙位,全才,依休复评论为“天纵其能,情高格逸”,而其神、妙、能者,皆为道释人物绘画者居多。其中,山水被他排列的,妙品下品一人:李升;有名无画者一人:王宰。他这种排位的方式,与顾恺之以来认定的“凡画,人最难,次山水,次狗马,台榭一定器耳,难成而易好,不待迁想妙得也”的思想,有着一脉相承的偏见。

黄休复“心思造化”的山水画美学主张,在其《益州名画录·卷中》妙格下品十一人,李升条中。

李升……心思造化,意出先贤。数年之中,创成一家之能,俱尽山水之妙①

黄休复认为,李升所画山水,比之唐张璪之山水,更胜一筹。张璪“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自唐以来皆被推崇,而张璪之山水,唐时即为上。不过在李升看来,还“未尽妙矣”,因此李升深入生活,详察自然,其山水绘画的才艺,可与李昭道相媲美。此处黄休复提出的“心思造化,意出前贤”的山水画美学命题,与姚最“心师造化”、张璪“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有着紧密的相接相续的关系。姚最的“心师造化”,建立了审美之心与自然山水的直接关系,张璪之“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强调了审美对象形成艺术形象的酝酿过程,而黄休复的“心思造化”,重在“思”,重在精炼的取舍。这与“师”不同,它不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因为“师”更倾向与模仿与学习。周易“蒙”卦,上山下水,谓之山水蒙,意即“启蒙”之意,“蒙”有养育之意,高高在上而赐予,所以“心师造化”所处于的地位,是被动的。“蒙”卦用之于“师”,颇为贴切,但“师”,比不可避免的携带入“师”的对象的表或者里,不可避免的掺杂入不排斥性。而“思”,则为一种谨慎而慎密的思索、提炼、祥究、扬弃、借鉴、发扬。

中国的山水画美学理论,也是一直强调“心”的作用的,至黄休复止,前人一直在探讨“心”与自然山水景致之间的关系,努力的挖掘山水画艺术之所以体现“大美”所造成的人文艺术心理作用。山水画,除了体现“道”,体现“仁者”“智者”之山水之乐外,其深层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心思造化”回答了这些疑问。答案是明显的,那就是,客观的审美世界(自然山水),不是仅供来模仿与学习的对象,而是能激发艺术家审美性灵,引起心灵深处之“思”的源泉。“思”,一定要借助审美思维,无论是形象思维、抽象思维,甚至是发散的思维方式,均在“思”所借助的范围。“心”与“造化”,之间本可以承载诸多的动词,以加深两者之间业已存在的艺术联系,甚至于除了“师”之外,也可用“心悟造化”、“心味造化”、“心体造化”、“心融造化”、“心交造化”与“心即造化”等等,而宋朝黄休复用“心思造化”,与当时的哲学氛围不可分。北宋崇尚道教,神秘化自然,提升人的主体,羡慕成仙得道。而宋朝,道学(元之后谓理学)大盛,易学大兴,象数推演而察世界,一时思维世界中,“主体性”的第一位被抬到极致。虽然也讲“主体性”的客观化,但“主体性”还是最终回归到“心性论”。因此,“心思造化”在这种背景下提出,是对山水画美学的一个深化,是对盲目的、不加选择与分析的对真山真水的借鉴,作了一个诚恳的呼吁。

值得指出的是,“心思造化”,并没有将“心”的作用绝对化的意思。这“心”,是纯洁的“艺术之心”,有着“澄怀”之清,也是创造之心,也是潜冥的交感之心。当然,不可否认带有模糊意义,因为思维的深度,总是在形象与抽象的交错、矛盾、抗衡里。甚至,“心思造化”之“心”、之“思”,还带有痛苦的伴随。艺术思考,并不总是喜悦的,并不总是有着拈花的会心。如果山水画家或者是山水画美学家,他们微笑了,那么他们的“思”,就有着痛苦的过程。“心”所“思”的范围有多广,自然的山水就有多广。在“心”与“造化”之间,“思”抹平了一种误区,澄清了彼与此,即:“心”与“造化”的不对等关系。“思”所创造的艺术的可能是:感激式的交会。从无差别出发,纳“造化”于“心”,进而求得两者之间彼此的虔诚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心思造化”是自然山水与山水画美学之间相互妥协的产物,因为“心”对“造化”的“思”,永远不可能彻底的走入,不可能体味“造化”之纯粹。而“造化”也不可能直彻人“心”,两者只能是无限的接近、再接近。而两者之间最为微妙的是,它们有个交集,这个交集就造就了妥协,造就了此山水画美学命题的出现——“心思造化”。

黄休复另一个山水画美学命题,是他在《益州名画录·卷下》之“无画有名”条中提到、论及王宰时的“意出象外”。

王宰者,大历年家于蜀川。善画山水树石,意出像外②

有关王宰,古文献多有记述,王宰为唐山水画家,杜甫就赞王宰之画“十日画一水,五日画一石。能事不受相促迫,王宰始肯留真迹。壮哉昆仑方壶图,挂君高堂之素壁。巴陵洞庭日本东,赤岸水与银河通,中有云气随飞龙。舟人渔子入浦溆,山木尽亚洪涛风。尤攻远势古莫比,咫尺应须论万里。焉得并州快剪刀,剪取吴松半江水”。由此,可知王宰之山水,确有超高妙逸之处。

黄休复“意出象外”的山水画美学命题,其源头有庄子《天道》篇的影响,“语之所贵者,意也。意有所随。意之所随者,不可以言传也”,也有《周易》的“观物取象”,兼有王弼“象意之辨”的哲学沉思。这些矛盾辩证的关系,历来给山水画美学家以极大的启发。顾恺之“以形写神”、“传神写照”,首先将“象”与“意”引入绘画美学,宗炳“质有而趣灵”、“应会感神,神超理得”进一步作了延伸,王微“形者融灵”,发展了形意之思,彦悰“触物为情”,距离中产生了美,也深化了形意的关系,李白的“宛相似”,确立了象与意的“不似之似”。而到了黄休复,则将“意”出离于“象”之“外”,内容与形式之间,内容决定了形式。换句话说,山水画的形式因素与形式语言,终归有局限性,人所观察到的这些点、线、面,也毕竟是有限的,而山水画的形式要素所表达的“意”,则是通向无限,是于无限中,领略自然生命的震颤。诗学中也讲“言外之旨”,这等同于黄休复所提“意出象外”,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表现在山水画美学中,黄休复的“意出象外”,就是使“意”的无限性冲破“象”的藩篱。“象”有三种,客观审美之“象”——生动的自然山水;心“象”——胸中的艺术形象,他们两者的融合,需要在绢素上得到物化,成为艺术作品,这艺术作品,也是“象”——高度理性化之后的象。“意”也有三种,山水画家之“意”——形象思维对五物象的构思;山水本身生命的律动——山水之“意”;呈现为山水画作品之后,观者所形成的“意”。“象”之也有涯,而“意”则也无涯。

黄休复“意出象外”的山水画美学命题,说明了一个事实,即:山水画之所以具有无限之美感,是因为其“意”的无限自主探索性。(作者单位:保山学院艺术学院美术系)

参考文献:

[1] 何韫等著.[M]中国历代画论画史选注,益州名画录,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

[2] 何韫等著.[M]中国历代画论画史选注,益州名画录,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