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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西行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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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事者甚至将其排在火药、指南针、造纸术、活字印刷术之后称之为“第五大发明”。

今年6月,澳大利亚将在首都悉尼举办第四届世界麻将大赛,其冠军奖金高达248万人民币。对这则新闻很多网友既兴奋又诧异。兴奋于如此高的奖金额度,要是自己能牛刀小试,一摘桂冠那就好了;诧异于这国人闲暇的方城之战怎么就漂洋过海成了老外的最爱?

麻将亦称“马吊”或麻雀牌,徐柯《清稗类钞》云:“麻雀亦叶子之一。以之为博,曰‘叉麻雀’。凡一百三十六,曰‘筒’、‘索’、‘万’,曰‘东、南、西、北’,曰‘龙、得凤、白’,亦作‘中、发、白’。始于浙江宁波,其后不胫而走,遂遍南北。”在中国,麻将可谓国技,江湖庙堂、街头巷尾,妇孺皆知,老少咸宜。有好事者甚至将其排在火药、指南针、造纸术、活字印刷术之后称之为“第五大发明”。不仅民间普及程度极高,就连达官贵人有事没事也喜欢来上几圈。前面提到的《清稗类钞》就记有很多慈禧太后打麻将的趣闻逸事:“孝钦后尝召集诸王福晋,格格博,打麻雀也。庆王两女恒入侍。每发牌,切有宫人立于身后作势,则孝钦辄有中发白诸对,侍赌者辄出以足成之。既成,必出席庆贺,输若干,亦必叩头来孝钦赏收。”另外,日本的麻将博物馆至今还存有末代皇帝溥仪御用的玳瑁麻将。

至于民国,爱这一码的人就更多了,著名文人梁启超曾有名言“只有读书可以忘记打牌,只有打牌可以忘记读书。”其他如郁达夫、辜鸿铭、蔡元培、梅贻琦、闻一多、徐志摩、潘光旦、傅斯年、老舍等也都不同程度的嗜好麻将。不过这其中最值得说的还是数十个博士头衔于一身的胡适教授。“7月4日,新开这本日记,也为了督促自己下个学期多下些苦功。先要读完手边的莎士比亚的《亨利八世》7月13日,打牌。7月14日,打牌。7月15日,打牌。7月16日,胡适之啊胡适之!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先前订下的学习计划你都忘了吗?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7月17日,打牌。7月18日,打牌”(《胡适日记》)。由此可见,胡博士当时是多么的痛心疾首,又是多么的无法自拔。其说“我们走遍世界,可曾看见哪个有长进的民族、文明的国家,肯这样荒时废业的?麻将能是爱闲荡、不珍惜光阴的民族的‘专利品’”。但紧接着,胡博士就了他的这一看法。因为当他再到西方的时候,发现麻将竟成了东方文化的标签,大把大把的洋人呼朋邀伴居然以学习麻将为尚,以至于见多识广的胡博士最后叹道“谁也梦想不到东方文明征服西方的先锋队,却是那136个麻将军。”至于“那136个麻将军”的威力,我们从1923年美国杂志《名利场》刊登的一篇文章中可知一二,“去年4月在西太平洋登陆的麻将风暴的中心,正以其毫不减弱的风力继续向美国东部劲吹,并已于今年早些时候移到了美国东部波士顿和缅因州的一些社交场所,预计,麻将风暴中心将继续向纽约城进发,目前纽约城已经有十几个专事麻将教学的专家严阵以待。没有私人教师教授麻将的美国人则起劲地阅读着巴布考克的麻将启蒙书”那么,这小小的麻将究竟是怎么漂洋过海异域开花的呢?

有人考证,其途径无外乎二。一来华西洋人入乡随俗种瓜得瓜种豆得豆。20世纪初来华西方人越来越多。他们混迹于中国市井之余,发现了一种街头巷尾无处不在的游戏――麻将。始则猎奇,继而学习,渐次风靡。1926年上海大戏院准备放映西洋电影《古国奇缘》。为提高票房,戏院在当时最有名的《申报》刊登了广告,其文曰:“敬告爱打麻将的诸君――宁可少打八圈,不可不看《古国奇缘》。”连时髦的新式电影院都要想出这种招数来和麻将抢客户,于是无聊之时,来华外国人学打麻将消磨时光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了。

另一途径则是去西国人的流风所及爱屋及乌。钱钟书先生在《围城》中对此有一幕精彩的描写:“他们天涯相遇,一见如故,谈起外患内乱的祖国,都恨不得立刻就回去为它服务,船走得这样慢,大家一片乡心,正愁无处寄托,不知哪里忽来了两副麻将牌,麻将当然是国技,又听说在美国风行;打牌不但有故乡风味,并且适合世界潮流。”而且据说,又有那到了国外因经济拮据,仅靠教授外国人打麻将就能维持生计完成学业以至发了大财的,这就境界奇高、更上层楼,不能不令人高山仰止、为之一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