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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边睡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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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下午,正是下班的时间,街道上车水马龙,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骑着自行车,忽然之间,她的自行车冲向了人行道……

骑自行车拐向人行道,这似乎并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也许是骑车人要下车推着走,也许是要到人行道上办点事,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么简单:刚才这位妇女在自行车上睡着了,自行车失去控制才冲向人行道的。

这位妇女叫于君,是一位医务工作者,对于刚才的事情,她自己的感觉是眼前的东西模糊了一下,然后就睡着了,等被颠醒时,车子已冲上人行道。

也许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她,但如果她刚才不是拐向人行道,而是拐向了机动车道,那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于君不敢再往下想,急匆匆地骑上车就往家赶。

特别爱睡

据于君回忆,自己的毛病是十几年前发现的:有一次和丈夫、孩子回老家探亲,因为好几年才回一次家,家里人都挺高兴,说说笑笑的。可于君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发颤,就像失去控制似的,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爱睡觉的毛病。

于君爱睡觉,并不是一般的爱睡,用她朋友的话说,见过困的,没见过困成这样的,一天多的时候能睡十几觉。她也不挑地方,哪都行,时间有长有短,最快的只睡5分钟就够了,但是不睡就会困得不行。她睡着时也很突然,有一次看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小品,正被逗得大笑,忽然觉得眼睁不开,就睡着了。有时候,她睡得很深,突然之间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有时又睡得特别浅,一边打呼噜,一边还能听见别人聊天。

家里常有客人来,本来聊得好好的,可于君却忽然睡着了,往往让客人很尴尬。为这事,于君特别烦恼,她必须反复地跟客人解释自己的犯困与他们的来访没有关系,不代表不欢迎客人。

于君曾到医院里做过睡眠监测,医生发现她有睡眠呼吸暂停的典型症状:睡觉时伴有很大的鼾声。但是,于君的情况与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患者又有很大的不同: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患者往往整天迷迷糊糊的,但是一般只在精神松懈的时候才会打盹:而于君不睡时并不会迷迷糊糊,精力充沛,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只是突然犯起困后,就完全不受控制了,情绪激动的时候更是如此。难道,于君经常犯困是另一种怪病吗?

频频猝倒

爱睡觉的毛病让于君万分苦恼。由于经常打瞌睡,同事们经常投来异样的目光。同事们还给她取了个“觉迷”的绰号,这让平时工作积极且自尊心极强的于君感到很委屈,同时也感到很无奈,谁让自己老爱犯困呢,面子丢了也不能怨人家。为了不影响工作,她大量地喝咖啡,犯困的时候就起来活动活动,甚至拼命地掐自己,把自己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于君说,她一辈子没说过谎,可为了睡觉的事,她总得说谎。明明自己睡着了,可当别人问:“你睡着了?”她总得说:“没睡没睡。”别人说,“明明你都打呼噜了,还说没睡!”每当这时,于君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于君是个医务工作者,有时给患者打针或抽血,针扎进去了,她却突然睡着了,手不受控制,弄得到处都是血。

据于君自己描述,猝倒发作的时候只是暂时性地失去知觉,短则几秒钟、长则几十秒钟就恢复了,也没有什么痛苦。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的患者根本不可能表现出这种症状。

于君的生活开始响起了危险的警报。最危险的一次,于君和丈夫横过马路,丈夫正说着话,忽然看见她笑了一下,便瘫倒了,丈夫扶都扶不住。

于君和她的家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到处求医问药,却都无功而返。

于君分析是自己脑子有问题,头部做了CT,颈椎做了CT,都没有什么问题。头部没什么问题,这肯定就是神经方面的病了。

可于君跟专家说了自己的症状后,专家对于君说了一句:“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权威专家的这个反应对于君的打击可以说是毁灭性的,专家对她这样的病症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而之前寻访的那么多专家,做的那么多检查,都是一样的结果,根本找不到病因,相应的治疗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被困病侵扰的于君反而没有了睡意,现在她面临的最大问题,已经不是什么怪病,而是从内心深处涌出的绝望,自己认为权威的专家却连病因也无法查清,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无可救药了吗?

于君甚至想到了一条可以早日摆脱痛苦的捷径――自杀。

发作性睡病

就在于君在生死线上彷徨的时候,朋友介绍她去协和医院找一位名叫肖毅的睡眠呼吸科专家。尽管在医院工作,于君却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专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于君来到了协和。她当时想:我再看最后一个医生,如果这个医院不能诊断,我就彻底放弃。

于君没有想到,在肖毅的眼中,于君只是他治疗的无数睡眠疾病患者当中的一个,根据于君一激动就会睡着的奇怪表现以及猝倒现象的频繁发生,肖毅马上就做出了诊断――发作性睡病。

发作性睡病,是一种什么样的病呢?为何会频频猝倒呢?

通过仪器监测可以发现,人体在快速眼动睡眠状态下,眼球做着快速的往复运动――这意味着大脑活动已经非常活跃,而此时的肌电位图却一直保持在零电位线,这表示此时人体的肌肉是完全松弛的。在给于君做监测时,还没等医生把设备连接好,于君就已经睡着了,也就是说,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于君进入了快速眼动睡眠状态。而她的极快入睡,常常是在站立或行走时发生,人还没有躺下,肌肉却完全放松了,摔倒在地就成为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实际上,于君的病并不是难治的病,只是求医没有对路,才让她经历了十几年的痛苦,几乎走到人生绝境。她想告诉读者的是:如果您不幸得了类似于发作性睡病这样的睡眠疾病,请去正规医院专门的睡眠呼吸科就诊,同时也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要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