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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汉语唇音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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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认为反切上字可以定被切字的声母,反切下字可以定被切字的韵母、等、开合和声调。但是我们发现开合韵唇音字的反切下字不定,唇音字可以做开口字的反切下字也可以做合口字的反切下字,合口字和开口字都可以做唇音字的反切下字。有些韵是专用某一类字的,但就整体来说,唇音字不能凭反切下字分开合。唇音字无所谓开合,同时又可开可合。

从李荣先生所统计唇音字反切下字分类统计表来看,唇音字不分开合,即没有开合的对立。

关于中古汉语唇音字,赵元任、李荣两位先生就主张“唇音不分开合口”,然后取消了高本汉设置在唇音声母后的u、w。李荣先生在《切韵音系》一书中,就分别列出了唇音字做开口韵的反切下字总表和作合口韵的反切下字总表。王静如对唇音的性质提出,“古唇音必似合而开,似开而合,盖非此不足以释开合不兼,《切韵》反切混淆,以及宋图作开而谐声入合之理。”董同认为,“唇音字的开合在中古已经是个不能确定的问题,因为反切在这一方面的表现竟有杂乱无章的地方,并且韵图的措施又不能相互一致。”邵荣芬对唇音字所用开口合口切下字做了统计,认为唇音字是没有什么开合口可言的,往往同一个唇音字既做开口字的切下字,也做合口字的切下字。李方桂也认为唇音不分开合口这句话大体是对的。

主张唇音不分开合的人,在具体处理上也是不一致的。李荣先生把开合合韵的唇音字都归在开口,不依韵图;邵荣芬先生则多事依据韵图,有的归开口,有的归合口。认为唇音不分开合的有高本汉、王力、葛毅卿等人。不过也有学者认为唇音可分开合,周祖谟说“古人于唇音字开合口之性质分辨不深精微”,这个前提就是认为唇音字是可分开合的。关于唇音开合口的问题并没有得到一致的解决。

万献初在《音韵学要略》中谈到,如何确定唇音反切字的开合口,一直是个难有统一认识的问题,如《广韵》“、趟、横”都以“盲”作切下字,若用系联法,最后必归为一类,但《韵镜》列“、趟”为开口,列“横”为合口。这是因为“盲”为唇音声母字,开合不分。又如“卦,古卖切”,被切字“卦”是有U介音的合口字,应该用合口的切下字,却用了开口的“卖”作切下字,那么它该归入开口还是合口呢,各专家们的处理意见就不一致了。再如“横,户盲切”、“盲,武庚切”,从审音的角度看,“横、盲”是合口,“庚”是开口,该分成开合不同的两个韵类,但注重考据的人认为应该遵守反切系联法“递用”条例,只能把“横、盲、庚”分成一个韵类。

《切韵》唇音字的走向,凡是开合口不分韵的韵部中,唇音字既用开口字为反切下字,也用合口字为反切下字;如果是开合分韵的韵部,原来的主要元音是央后元音,那么唇音字总是跟着合口韵部走,而且除了用唇音字作为其反切下字以外,只能用合口字作为其反切下字,如果原来的主元音是前元音,那么唇音字就跟着开口韵部走。杨剑桥《汉语现代音韵学》中,先验之故宫本《王仁刊谬补缺切韵》,毫无例外。再验之《广韵》,开合口分韵的韵部,在《切韵》痕魂、灰分韵的基础上,又增加了真谆、寒桓和歌戈分韵。其中真谆的主要元音为前元音,唇音字确实都跟着开口韵真韵走。而寒桓和歌戈的主元音属于央后元音,在从《切韵》到《广韵》的分韵过程中,这几个韵的唇音字的反切下字如果不符合上面所说的规律,那么必定会随着分韵的发生而加以改动,《广韵》如果改之未尽,就由《集韵》来完成。

我们可以说,在开合合韵的韵部中,唇音字是不分开合口的,唇音声母后确实没有u介音,但是在开合分韵同时主元音是央后元音的韵部中,虽然唇音字没有开合口的对立,但是唇音声母后是有一个u介音的。我们再观察隋唐时代的佛经译音,可以发现魂韵的唇音字总是对译为un,如“奔”pun。

有学者黄易青以宋跋本王仁《刊谬补缺切韵》反切为材料,得到如下数据,唇音字在属性上确实是有开合之分的,以现在的标准衡量,唇音字与其切下字开合一致的约占87%;牙喉舌齿音与其唇音切下字开合一致的约有77.2%;唇音切上字,被切字合一定用合,被切字开则可开可合,但用开口最多的是三等字,最少的是一等字,用字开合受洪细轻重的影响。在论文中,他还探讨了唇音字开合混切的原因,一是,反切时代到韵图时代开合存在演变,有的反切本来一致,以韵图标准衡量却不一致;二是反切时代主要元音为圆唇元音的韵,当唇牙喉音做切下字,就具有合口作用,其唇音字有合口的属性,切合口字本来和谐,但韵图将这些韵有的列入开口,有的列入合口,以致就认为开合混切,后来就认为不分开合了。这却并不能说明唇音不分开合。

而马君花的《唇音开合及其相关问题的研究》中认为,韵图中唇音字的分布是有规律的,在开合同韵的韵系中,唇音字在开口韵和合口韵中出现的机会是互补的,即若唇音字在开口韵出现,那么它绝不会再在合口韵中出现,反之亦然。在开合分韵的韵系中,也符合这个规律。他认为唇音不分开合,而重唇变轻唇的条件是三等介音加央后元音。最后认为《广韵》206韵的划分应该是:独韵、开合韵、唇音字。即唇音字作为独立的韵是与开合韵和独韵相对立的。

学者们对唇音声母后的合口介音产生的原因也进行了研究,李方桂《上古音研究》中说到,中古某些唇音后面的合口成份是在某种元音或某种情形之下产生的。潘悟云《中古汉语的轻唇化问题》进一步指出,“中古唇音后面的合口成份实际上是一种过渡音”,“如果主元音的舌位是非前的,同时韵尾的舌位是前的,那么唇音后面就会产生一个合口成份”。这一解释杨剑桥认为是符合音理可以成立的。比如说pi>pei,就是后接元音是前元音所以产生过渡音e;而po>puo,就是后接了一个央后元音o,所以就可能产生过渡音u。我们用这个原理来观察《切韵》音系,发现符合唇音声母后合口介音产生的条件的有、痕、寒、歌四个韵。比较特殊的是在广州话、厦门话和福州话的泰韵唇音字中,都有u介音,比如“贝”读pui、pue、puei,“沛”就读pHui、pHue、pHuei。

张平忠有论文《中古时期唇音韵字开合在金元时期的演变》,在文中他主要以永禄本《韵镜》和至治本《通志・七音略》为比较蓝本,参考了历代音韵学家的意见,特别是杨军和陈广忠在此问题上作出的研究成果,来逐一校正各图韵字的开合,从而得出中古206韵中唇音韵字开合口分布情况。然后以《大明成化庚寅重刊改并五音》和台北文印书馆《等韵五种》中的《切韵指南》为底本,并参考忌浮的《校订五音集韵》,逐摄逐韵对金元时期唇音字的开合口变化进行分析。最后总结了开合口有变化的唇音字有从合口变为开口的,也有从开口变为合口的:

合口变为开口

蟹摄:明母二等,卖(佳)

山摄:并母二等,拔(删);明母二等,慢(删);帮母三等,变(先);并母三等,卞(先)

咸摄:凡韵全部三等字

开口变为合口

止摄:帮母三等,陂彼(支);滂母三等,(支);并母三等,被(支);明母三等,靡(支)美(脂)

山摄:帮母二等,扮(山)开口重见;帮母重四,褊(仙);明母重四,缅(先)

宕摄:帮母一等,帮螃(唐);滂母一等,(唐);并母一等,傍(唐)

曾摄:帮母三等,逼(蒸);滂母三等,(蒸);并母三等,愎(蒸)

梗摄:帮母三等,丙(清);明母三等,皿(庚)

最后他谈到,在听觉上,开口韵受唇音声母的影响会带上一些合口特征,合口韵在唇音声母的掩盖下介音u不会那么突出,因而给开合口的辨别带来困难。

从前文我们知道,元代齐微韵的合口字还保存着u介音,念为uei。不过后来,这个韵的唇音字最先失掉了u介音变为了ei。唇音声母后的合口介音作为一个过渡音是不稳定的,容易丢失。参考李新魁的《近代汉语介音的发展》,这可能是因为圆唇元音u发音的时候唇形与唇音声母并不是特别切合,唇音声母往往有排斥圆唇元音的作用。当p组声母和u相拼合的时候,使得u的舌位变低从而变为一个小u,这是一个发音不稳定的元音,所以在后面不圆唇元音e的影响下,就渐渐失去了原本的圆唇唇形,uei就变为了ei。所以可以推测,唇音字首先促成了u介音的掉失,其他声母有的没变化,有的变化较缓慢。在齐微韵唇音合口介音消变时,另一些从不带u介音的齐微韵字变为了带u介音。这些字包括原来的v母字“微、尾、未”等字。在《中原音韵》时“微、尾”等的v声母还保存着,大约到了明代就消变为w或者u,慢慢就与合口韵字合流了。